嘉興。
    在同陸三金等人告別後，楊過決定前去終南山，看看有沒有機會進入古墓派。
    在此之前，楊過卻先來到一家白事鋪子。
    他是想要去給穆念慈掃墓。
    嗯……順帶還有楊康。
    下午。
    街道不複早晨的熱鬧喧囂，一陣清風掃過，空空蕩蕩，倒是顯得冷清的緊。
    一襲黑衫的楊過站在白事鋪子門前，接過店家遞來的包裹。
    “客官，小店也有有殯葬生意，客官需不需要？可以打八折。”
    店家看著麵前唇紅齒白的少年郎，誠意滿滿開口。
    隻是此話，卻給楊過整了個趔趄，差點摔倒，按下想給他打骨折的衝動，黑著臉的朝著停在巷子口的馬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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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走到巷子口。
    楊過腳步微微一頓，皺起了眉。
    馬車前。
    三個家丁打扮的青年手腳同用，正在毆打蜷縮在地上幹瘦乞丐。
    被打的那人緊縮著身子，抱著腦袋，口中不時響起痛苦的悶哼聲，毫無還手之力。
    楊過寒著臉，走了過去，開口道：“你們要打去別處打去，別擋楊某的路。”
    此言一出，動手的人齊齊停下，側目望來。
    “哪裏來的小屁孩？滾一邊去！”
    “小子，別多管閑事，否則連你一塊打！”
    “就是，你要是皮癢了，我等剛好也給你鬆鬆骨頭！”
    ……
    楊過不語，手摸到車轅，微微用力一抽。
    嗆啷啷——
    一柄長劍赫然出現，劍指眾人。
    “我說……別擋路，你們沒聽見嗎？”
    初春的落日照在微紅的劍身，反射出一抹澹澹的赤光，好似鮮血在流淌。
    見楊過突然掏出兵刃，幾人不由的後退數步，隨即彷佛是覺得被這麽個半大小子嚇退十分丟人，又重新走過來。
    “你拿了把破劍，嚇唬誰呢？”
    “這人偷了我們老爺銀子，難不成你是共犯不成！”
    “我看……”
    “俺沒偷！俺沒偷！那本來就是俺的錢！！”
    地上的乞丐突然憤怒出聲，起身撲向方才說他偷錢的家丁，不要命的揮舞著拳頭。
    “還敢還手？打他！”
    看著被三人按在地上毆打的乞丐。
    楊過感覺有些熟悉。
    記憶裏並不太友好的畫麵湧上心頭，身隨意動，提劍便衝了過去。
    “艸！他真敢動手。”
    “快跑。”
    見提劍殺來的楊過，三人背脊發涼，拔腿就跑，生怕跑的慢了被砍死。
    楊過不屑的掃了他們一眼，隨即望向地上的乞丐。
    “喂，死了沒。”
    “沒……沒……沒有。”
    “沒死就讓開路，我要走了。”
    “等……等一下。”
    “何事？”
    楊過側目望去，卻瞧見乞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有事說事，跪什麽？”
    “俺……俺……俺想把自己賣給公子，隻要十兩銀子，俺啥苦……”
    “停停停，你先起來再說。”
    楊過已經無語，他還從未見過有人毛遂自薦要賣自己的。
    少頃。
    楊過也大概了解是個什麽情況。
    此人父親去世，便把家裏唯一的一頭牛賣了，想要買口棺材。
    可惜原本五兩銀子的牛，買主隻給了一兩，便將牛牽走了，還把他打了一頓。
    之後便上演了楊過所看到的一幕。
    楊過聽完，掃了眼不遠處草席上皮膚慘白的屍首，沉默了一會。
    看著這個名字叫牛結實，卻一點不結實的少年，拍了拍他消瘦的肩膀，將懷裏二十多兩銀子塞到他手裏。
    “銀子算是借你的，你也莫說些賣身之類的話，以後掙到錢了再還給我便是。”
    話音一落。
    楊過沒理會已經熱淚盈眶的牛結實，轉身走上馬車。
    正所謂千金難買爺樂意，楊過便是這個心態。
    “走了！”
    鞭子輕輕一揚，馬兒打了個響啼，噴出一股澹澹的白氣，迎著落日，漸行漸遠。
    牛結實望著馬車的背影，圓滾的大眼裏麵含著熱淚，跪倒了下來，止不住的磕頭。
    不遠處的一間茶館裏。
    三名武者看著方才的一幕，私語幾句後，帶著刀劍，走出茶館。
    …
    …
    入夜。
    月朗星稀，夜風徐徐。
    來到牆壁斑駁的鐵槍廟外，楊過拉住韁繩，帶著幾個包裹，走了進去。
    剛入廟，便瞧見一尊鏽跡斑斑滿是蛛網的古樸大鼎。
    掃了眼這曆史感極強的廟宇，楊過腳步不停，來到廟後穆念慈的墳墓前。
    又在不遠處雜草叢生的地方，找到了楊康那因歲月，幾乎已經化為平地的小墳包。
    楊過輕抿著唇，駐足良久，長歎一聲。
    取出包裹裏的紙錢後，剛想拿懷裏的火折子，耳朵微動，聽到鐵槍廟裏有動靜。
    一轉身，便見到三名歹人從廟宇後門走去。
    他們手中拎著兵刃的，臉上寫著“不懷好意”四個字。
    楊過半闔著眸子，撇了眼之前放在穆念慈墳前的長劍，摸了摸衣袖，思緒不斷。
    “小子，你自己乖乖把錢財交出，大爺心情好，說不定放你一條生路，不然給你剁成肉泥！”
    領頭者扛著刀，凶狠的盯著楊過。
    “好好好，隻要幾位大哥不殺我，我把錢都給你們。”
    楊過賠著笑，便將換成銀票的錢財從懷裏拿出，放在身前。
    粗略一掃，大致三百多兩。
    “哈哈哈，大哥怎的樣，我就說這小子是個肥羊吧，來，小子把銀票送來，我們不殺你。”
    楊過聞言，則是滿臉苦澀，無奈道：“小的這一時被幾位大哥的威猛所震撼，嚇得腿抖的不行，走不了道了。”
    “真是廢物，老三你去把銀票拿來，再給他一巴掌，讓他增長增長江湖經驗，免得說我們白拿別人東西。”
    領頭的擺擺手，不耐煩的說道。
    “好勒，大哥放心吧，這個活計我喜歡幹，桀桀桀……”
    老三喜於形色，活動著手掌關節，大步朝著楊過走來。
    看起來是迫不及待想在楊過那張俊秀的臉上來一下子。
    楊過依舊堆著笑，隻是隨著他腳步越來越近，笑的愈來愈寒。
    十步、八步、七步……
    嘩啦啦……
    一遝子銀票猛的被甩出。
    漫天飄散的銀票好似飛雪般緩緩飄散，
    楊過衣袖一抖，一柄一尺多長，通體橙黃，有著波紋的鋒利短劍出現。
    噗呲——
    “你……唔……咳……唔……”
    老三捂著咽喉，瞪大了眼睛，摔倒在地。
    寸短寸險，寸長寸強。
    楊過快步取回長劍，屹立在原地，直視著對麵兩人，寒笑道：
    “不好意思三位，噢不對，是兩位才是，我這突然改變主意了，還請見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