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快步來到孫婆婆身旁，便要給她療傷。
    “咳咳咳……不用了孩子，婆婆這把年紀了，早就是要死的人了。”
    楊過因心緒激蕩，身子微微顫抖眼眶濕潤大喊道，“我不信，我不信，我一定能救活你，婆婆你相信我，相信我……我……我……”
    話音一落。
    楊過盤膝而坐，繼續壓榨身體，這些日子在關元穴凝練的人體精元緩緩消散，一抹帶著血色的內力緩緩出現。
    內力湧入，卻彷佛泥牛入海一般，毫無波瀾。
    孫婆婆手掌輕輕按住楊過的手腕，努力做出威嚴的模樣，“咳…咳…咳…好孩子聽話，別做傻事了。”
    楊過顫抖的嘴唇隱隱發白，聲淚俱下。
    “婆婆，對不起，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該來終南山，是我……”
    “咳咳……孩子怪你什麽啊，都是那些牛鼻子做的，怎能……咳咳……怎能怪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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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婆婆製止了楊過，隨即輕聲喊道，“姑娘～”
    小龍女側耳，掌中白綢飛舞，鈴音不斷，頃刻間便將眼前幾名全真弟子擊退。
    半蹲下來，雙指探向孫婆婆脈門，沉默一會後，看著孫婆婆含著眼淚的渾濁眸子，緩緩開口，“婆婆，可還有什麽心願未了？”
    “姑娘你……”
    “我？”
    小龍女驚訝。
    啪——
    孫婆婆好似回光返照般，手中倏地多出一股力道，抓緊小龍女手掌。
    “姑娘，老婆子這輩子沒求過你什麽事，今日臨終了，還請你答應下一件事。”
    “什麽事，你說吧。”
    “我……咳咳……我希望你能照料這苦命的孩子一生一世。”
    小龍女秀眉微微蹙起。
    見到她眉宇間的遲疑之色，孫婆婆猛的又咳出一口血。
    “姑娘，還請你答應我……”
    小龍女沉吟一會，緩緩道，“我答應了。”
    聞言，孫婆婆露出幾分釋懷，揉了揉楊過的頭發後，讓楊過側耳傾聽。
    孫婆婆氣若遊絲，費力的將楊、龍二人的手掌放在一起，輕聲道：
    “好孩子，你龍姑姑無依無靠，也不知世道險惡，人心難測，婆婆……婆婆求……求你以後有本事了，照料她……一生一世……”
    “好，好好，我應下了……婆婆……婆婆……”
    楊過叫喊著，卻未聽見孫婆婆的回話。
    隻見到孫婆婆嘴角上揚，閉合上了眸子，楊過眼眶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溢出。
    見安詳離世的孫婆婆，小龍女輕抿唇，眸間哀色閃過。
    夜間，夜風搖曳，泣聲隨著烏鴉的“哇——哇——”鳴叫，在林間回蕩，聞者生悲。
    見楊過痛哭不止，小龍女從懷間拿出一串被油紙包裹著的糖葫蘆遞給了楊過。
    “別哭了。”
    糖葫蘆被楊過胡亂的塞嘴巴裏，卻並沒有了初次品嚐到的酸甜，隻有一陣陣苦澀在口腔中翻湧。
    在將楊過手掌的劍傷包紮好後，小龍女緩緩站起，冷聲道：
    “把殺害孫婆婆的凶手交出來。”
    相處了幾十年的近鄰今朝身殞。
    一眾全真老道雖心中惋惜，可瞧見身為後輩的小龍女這得理不饒人的模樣，心頭還是生出幾分不愉。
    身為趙誌敬的師父王處一走了出來，義正言辭道：
    “龍姑娘，誌敬雖錯殺了孫婆婆，可也是事出有因。
    你身後那少年，年紀雖小，可勾結蒙人，夜闖我重陽宮，更是傷了我教不少弟子。
    幹的都是些惡事，乃是有錯在先，你怎的不講道理。”
    “我不管這些，他殺了孫婆婆，就應該以命抵命，你們若是不願，那我就自己動手好了。”
    說罷，內力流動，衣袂鼓蕩，便是想要做過一場的意思。
    清幽月光下。
    黑發散落，看不清麵龐的楊過強撐著站起，抓住小龍女的纖手，抬起眸子。
    “龍姑姑，我們先走，他們人多勢眾，這仇……讓我日後親自來報！”
    楊過曉得小龍女之前為自己療傷耗費了不少內力。
    如今這全真老道皆在又有近千名全真弟子，楊過不願意見到她也有個什麽閃失。
    小龍女垂首，注視著眸子通紅似血，傷痕累累的楊過，遲疑了一瞬，輕輕點頭，施展捕雀功，帶著楊過、孫婆婆幾個起落消失不見。
    望著他們消失的背影，丘處機眉頭緊鎖。
    ‘方才那孩子……怎的感覺那麽眼熟啊。’
    “掌教師兄，誌敬還有幾名弟子都傷的不輕，師弟就先帶他下去療傷了。”
    王處一出言，打斷了丘處機的思緒。
    丘處機狐疑的掃了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趙誌敬，一雙雪眉縮在一起。
    “既然這樣，師弟便先帶他們回去療傷，這裏就交給誌丙這個小輩處理就好。”
    王處一招呼起弟子，將受傷的趙誌敬等人帶回重陽宮。
    待到他們離開，丘處機呼喊道，“誌丙～”
    沉寂……
    見沒人回應，丘處機便又喊了兩聲。
    幾名甄誌丙的徒弟瞧見，趕緊輕輕推了他一下，小聲道，“師父，掌教真人喊你呢。”
    甄誌丙身軀一震，回過神來，急忙朝著丘處機走去。
    “弟子拜見掌教。”
    看著自己的二弟子，丘處機眼中閃過滿意神色，溫聲道，“誌丙，待會你將這裏的事情處理好後來為師房間，為師有話問你。”
    “弟子遵命。”
    丘處機點點頭，道袍鼓蕩，發絲飛揚，運起金雁功離開。
    甄誌丙收回雙手，直起腰又望向了方才楊過等人消失的地方，眼神迷離。
    “師父、師父你怎麽了？可是不舒服？”
    一名弟子關心問道。
    “沒事，你們幾個跟著為師走，我們去山下請些大夫上來，再買些金創藥……”
    …
    …
    古墓。
    靈室。
    “你為何要我在你頭上綁一根白布？”小龍女疑惑問道。
    不怎的亮堂的室內，眼眶紅腫的楊過抬起頭看著眼前的白衣少女。
    “我將孫婆婆當成自家長輩，頭戴白布，則是為了表達哀悼。”
    小龍女點了點頭，撕下一段白綢綁在了楊過額頭上。
    “你與孫婆婆相處一天，感情便這麽深了？”
    楊過伸出還在流血的手摩挲著孫婆婆的石棺，口中傳來有些沙啞的聲音。
    “婆婆對我很好，我能感覺到。”
    良久。
    看著臉色愈發蒼白的楊過，小龍女道，“你傷勢未愈，便先去休息。”
    楊過搖搖頭正欲拒絕。
    一雙宛若白玉的雙指輕點在了楊過腦後玉枕穴。
    送楊過去休息後，小龍女回到靈室，望著孫婆婆的石棺，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