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頰酡紅的狄雲急忙將長劍遞出。
    楊過接過長劍，小龍女握住楊過手腕，眸子裏滿是擔憂。
    “過兒你身上有傷，不能動手，讓我來吧。”
    楊過略作思忖，點點頭，“好，姑姑想要親自動手，就親自動手。”
    停頓了一下，楊過看向郭靖夫婦。
    “郭大俠，黃幫主，楊某年幼時曾受過二位養教之恩，白日裏那一刀，算是還了，若是二位覺得不夠……”
    楊過反握劍柄。
    “傳說哪吒剔骨還父，削肉還母。
    楊某自問做不到那一步……不過這一劍，楊某還是可以做到的！”
    話音一落，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
    楊過手臂發力，一劍刺去腹部，不由的疼出冷汗。
    “過兒！”
    “楊兄弟！”
    “楊少俠！”
    ……
    楊過拔出劍鋒，帶出粘稠鮮血，側目望向呆愣的小龍女，輕聲安慰道：“沒事的姑姑，等我說完可好。”
    小龍女眸子含著泛起霧氣，輕點頭。
    “過兒，何止於此……何止於此啊！”郭靖顫抖著唇問道。
    鏘——
    劍尖觸地，楊過神色平靜。
    “郭大俠，這一劍後，我楊過……同你們郭家今後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現在麻煩你們讓一下，楊某同這趙誌敬有深仇大恨，今日定要給他斬於此地。
    誰若擋我，楊某與他……不死不休！”
    話音說到最後，楊過眸子泛起寒光。
    黃蓉此刻心髒狂跳，下意識回避楊過的視線，拉著已經陷入震驚的郭靖離開，露出慌然無措的趙誌敬。
    楊過思緒轉動，回眸溫和道：“姑姑還是讓過兒來吧，別弄髒了你的手。”
    話音落下。
    楊過一步一步朝著趙誌敬走去，鮮紅的血在燭光下更顯得瑰麗異常。
    郝大通此刻有些猶豫，拿不定主意。
    “奸夫淫婦！受死吧！”
    兩鬢斑白的孫不二可不管郝大通的猶豫。
    她是見不得全真教的名譽受損，提劍猛衝。
    小龍女心頭一驚，白綢飛動，卷出一柄長劍，便要迎上去。
    楊過屹立不動，好似呆傻般看著孫不二的劍鋒愈來愈近。
    劍鋒逼人，血光閃爍。
    楊過身子微微一側，躲過劍鋒，一招皓腕玉鐲，劍尖刺向孫不二手腕。
    孫不二急忙抖動劍身，妄想格擋，可惜……太慢了。
    噗呲——
    劍尖刺入孫不二手腕，打落兵刃。
    郝大通見狀，抑製不住，拔劍挺身。
    楊過如今身體有恙，不能硬拚，衣袂飄動，好似風中的縷飄絮般，讓郝大通無論如何也刺不中。
    而此時小龍女已經揮劍迎了上來。
    其餘全真弟子見狀對視幾眼，急忙拔劍。
    “楊兄我來助你！”
    丁典高呼一聲，騰空而起，攔下全真弟子，不過把握著力道在，沒下殺手。
    盯著郝大通，楊過冷聲道：“郝真人！你我兩派素有淵源，所以楊某方才留了手。
    可……你若是在阻難，今日便交代在這吧。”
    郝大通表情有些難看，不過他自知理虧，也不好說些什麽，隻是說道：“趙誌敬乃是我全真教弟子，怎能交由你處理……”
    話未說完，外麵黑夜傳來一陣蒼老平靜的聲音。
    “師弟，莫要說了，上次乃是我們全真教的錯，一步錯，步步錯，怎可一錯再錯！”
    待到聲音落下，一名年歲極大，發絲蒼白，手垂過膝，腰間別著拂塵的年邁道長走了進來。
    “師兄。”
    “師兄。”
    楊過並不認識他，問道：“所以……可以讓開嗎？”
    郝大通望向馬玉。
    馬玉微微頷首，郝大通讓開腳步。
    楊過一劍刺出，將趙誌敬刺了個透心涼，手臂不停，割其咽喉。
    見相處多年的趙誌敬就這麽死了，郝大通等人不免有些傷感。
    並非是說感情多麽深厚，僅僅隻是兔死狐悲罷了。
    “把誌敬的屍首帶回去吧，也算是落葉歸根了。”馬玉搖搖頭，緩緩說道。
    《控衛在此》
    經過此事，全真弟子哪裏還有心思吃飯，皆是拂袖離去。
    ……
    趙誌敬死去，楊過並無多少波動，有的隻是覺得孫婆婆不該那麽去世。
    沉默了一會。
    捂著有些抽痛的心口，楊過走向小龍女，搖頭晃腦的嬉笑道，“姑姑我餓了，咱們吃飯吧。”
    “過兒你總是這樣子，先坐好，我給你包紮止血。”
    小龍女揉了揉微紅的眼眶，解開楊過衣袂，輕輕撫摸著那已經不再流血的傷口，取出白綢緞纏繞了上去。
    楊過含笑等著，眉眼溫柔。
    二人旁若無人，舉止親密，情意綿綿，惹得周圍一群人投來幽怨目光。
    “這兩人師不師，徒不徒的，真是武林……我的手！我的手！”
    盯著武修文手臂上插著的快子，郭芙震驚道：“楊過，小武不就說了你們兩句嗎？你至於下這麽重的手嗎？”
    楊過穿好衣袖，沒理會郭芙，瞧見李青走來，問道：“李護衛，什麽時候上菜啊。”
    “已經在上菜了，楊少俠放心，肯定餓不著你的，對了，不介意在下同楊少俠做一桌吧。”李青嗬嗬笑道。
    “李護衛客氣了，請坐。”
    見楊過完全不搭理自己，郭芙氣憤的跺腳。
    “死楊過，你就隻配和這些下人說話。”
    另一邊。
    武三通、武敦儒父子瞧見武修文痛苦的表情，剛要出手，便被郭靖喝止住了。
    郭靖緩緩走到楊、龍二人麵前，顫抖著聲音問道：“過兒……這位龍姑娘當真是你師父？”
    “是與不是，同郭大俠有什麽關係？難道方才楊某說的話還不夠清楚？”
    “你……你這個逆子！”
    郭靖氣的身子直抖，手臂揚起，便抽向楊過麵頰。
    李青伸出手臂擋住，肅聲道：“郭大俠，楊少俠是我們少東家朋友，所以……還請尊重一下彼此。”
    “你又是何人。”
    “小人算不得什麽大人物，就是您家小姐口中的下人，名號自然就不重要了。”
    “郭大俠，若是沒有其他事，楊某就先用飯了。”
    郭靖神情激動。
    “過兒！我同你父親可是結義兄弟，你怎能這番無情……”
    “所以……郭大俠您說完了嗎？說完的話，還請放過我，我是真的餓了。”
    見楊過這平澹的模樣，郭靖身上的火氣逐漸平息，抿了抿唇，在黃蓉的攙扶下回到主桌上，隻是掌中有鮮血滴落。
    楊過如釋重負，回身同小龍女坐下用飯，同時關元穴內的精元在加快傷勢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