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停下運功，思緒閃爍，嬌笑道：“師妹你們回來啦。”
    小龍女點頭，神色平澹，“古墓不許外人進來，師姐請你出去。”
    楊過打量著她那張蒼白的臉頰，笑問道：
    “李莫愁看你這副模樣，是不是惹了什麽仇家，被人追殺，所以才回古墓啊？難道是想禍水引東不成？”
    被楊過一言戳中，李莫愁笑顏頓時僵住，神情有些不自然。
    ‘這五毒教的人還在尋我，我傷勢未痊愈，決計不能出去。
    我這師妹素來麵冷心軟，我待會求一求她，定然能讓她鬆口。
    楊過這小子對她情根深種，她開口，楊過定然不會對我出手。’
    一念及此。
    李莫愁眼眶似有淚花盈盈。
    “師妹外麵有人想要師姐性命，你若是執意要趕師姐走，那不是要師姐去死嗎？
    難道你就一點也不顧及師門情意？
    你小時候，師父繁忙，可還是我照顧的你，當時你才這麽大一點，我哪次下山回來，沒給你帶好吃的，好玩的回來……”
    說到最後。
    李莫愁自己也不知是虛情假意，還是真情流露，已帶起哭腔。
    小龍女聽著，麵露猶豫之色。
    她小時候同李莫愁感情不錯。
    若非之後李莫愁因陸展元而叛出古墓，那份感情或許會一直維持著。
    小龍女望向楊過，“過兒……”
    楊過知道她的為難之處，接過話茬。
    “這江湖上還有人能把你赤練仙子整到如此落魄之地步？
    李莫愁說說吧，你惹了哪派的高手了？”
    聽著楊過那略帶嘲諷的語氣，李莫愁嬌容展露幾分怒容，隻是很快又壓了下去。
    勢比人強，赤練仙子也不得不暫時服軟。
    “我也是一時大意，中了毒，不然區區五毒教，又怎會是我的對手？
    師妹你就留下師姐幾日，待到傷勢恢複，師姐定然不會打擾你們二人。”
    小龍女沒言語，而是望向楊過，似乎是讓他來決定。
    對於她的話，楊過那是一個字都不信，不過楊過還是會要照顧小龍女情緒的。
    “讓你留在古墓是不可能的，就在古墓外隨便找個山洞、樹上住下吧，等你傷好，若是不走……”
    彭——
    隻見楊過隨手一記摧心掌，便讓大堂內潺潺流淌的暗河濺起丈高水浪。
    “若是不走，便不要怪師侄……不講情麵了！”
    看著楊過眼眸閃爍的灼灼精光，李莫愁知曉他沒說假話。
    小龍女走出一步，輕聲道：“師姐，你可以走了，若是那個什麽五毒教的要取你性命，我……我會幫你逃走的。”
    李莫愁沉默半晌，倏地嬌媚一笑，“那就多謝師妹了。”
    話音落下，李莫愁鎮定自若走向古墓外。
    楊過倒是沒心思管她如何。
    “姑姑，我去做飯了。”
    打了聲招呼，楊過係上圍裙，走進廚房。
    小龍女看著李莫愁背影消失在入墓長廊後，取過針線，縫製楊過和她的衣服。
    《諸界第一因》
    簡單用過飯後，小龍女臨水撫琴，楊過練劍不輟。
    待到下午，二人一同練劍，對招。
    晚上時，小龍女則是坐在寒玉床上，修行玉骨冰肌篇，提升資質，也是用寒氣修行外功，提升體魄。
    楊過則是冥思苦想。
    想要創出一門可不必顧及各家內力不同，使出各家武學的內功。
    並非是小無相功那種模彷，而是要與各家武學所需之內力同源同根，不分彼此，或是說，楊過想要自身內力，成為萬家內力之源頭。
    很久以前，楊過便已開始想這件事了，亦是想要借此突破先天境。
    不過至今，並無多少進展，倒是陷入所謂的瓶頸期。
    這也是楊過心太大了。
    若是他願意。
    無論是太極的剛柔並濟，虛實結合。
    還是玄鐵劍法的以力破巧，以勢壓人。
    亦是古墓派的以巧破力，以快打慢。
    或是寒冰真氣、玄冥掌力、太陽太陰、少陽回春雲雲的。
    諸如此類，楊過已理解其中奧妙的路子，都可借此，輕鬆進入先天境界。
    然。
    楊過是個執拗的人。
    是個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的人。
    他想要做什麽，便一定要做到。
    哪怕再難，也要做到。
    就像蕭峰為求真相，孤身一人闖少林。
    他不知很難嗎？
    但他還是去了，這就蕭峰的執著。
    楊過楊過所求，便是要與小龍女一起活的久些，便是要以此為基石，邁出第一步。
    第一步很難，但楊過並不怕難。
    如此懸絲而眠的楊過陷入沉思。
    ‘老子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道為何物，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不可言傳，隻可意會。
    一生二為太極，二生三為陰、陽，陰陽融合。
    而這一又是什麽？無極？應該不是。
    佛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這是無相的意思嗎？
    無相？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
    莊子說：人生無心外之物，諸相皆由心生。
    萬物本無相，一切皆心生？
    不對，不對，這是他們的理解，和我有什麽關係，他們是他們，我是我，學者生，像者死，學者生，像者死……’
    想著想著，楊過額頭溢出細汗，感覺有些頭疼。
    腦海不時閃過一些模湖的畫麵。
    楊過看的不真切，感覺很熟悉，彷佛在哪裏見過。
    “過兒，你怎麽了？你快醒醒！”
    小龍女關切，焦急的聲音彷佛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楊過思緒頓住，激蕩的精氣神回歸平靜，緩緩回過神來。
    “姑姑……我剛才怎麽了？”
    看著眼睛逐漸恢複神采，不再空洞冷漠的楊過，小龍女鬆了口氣，取出手帕擦了擦他的麵頰的汗水，輕聲細語道：
    “過兒，方才你突然站起，眼睛無神，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楊過微微愣住，看向亂成一團的石室，心頭一緊，急忙道：“姑姑，你沒事吧，我方才沒傷著你吧。”
    “沒事，我喊了你一聲，你就醒過來了，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楊過不再細想，點點頭道：“應該是的，可能是我心急，外魔入侵了，修煉不能心急，我下次注意些。”
    “你可答應我了。”
    “好，我聽姑姑的，姑姑說什麽便是什麽。”
    “那你可記住了。”
    “我記住啦，姑姑你想吃什麽，我去做。”
    “你呀……我拿你沒辦法……”
    ……
    如此過了十餘日。
    外麵陽光正好，楊過走出古墓，瞧見墓外的小木屋，笑道：“李師伯這建房子的手藝不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