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街頭“獵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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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哈……這該死的太陽,真是讓人煩躁,要是當初後羿心狠一點就好了。”樹蔭下的李竹賢皺起眉頭,向太陽宣泄著自己的不滿。
    雖然說夏天的太陽熱的發燙,但不得不承認一點,夏季也是好天氣最多的時期,若是不考慮那能烤熟人肉的氣溫,當真是逛街遊玩的最佳季節。
    就比如今天。
    昨天晚上,李竹賢和自己唯一的親故通了電話,需要她幫忙出出主意,幫忙置辦一身像樣帥氣的行頭,畢竟明天就要去相親了,該有的衣服還是要有的。
    總不能穿著一身二次元去吧?
    此時此刻,李竹賢身著海賊王同款白色短袖,上麵印著一隻大大的q版索隆頭像,三把刀像是牙簽一般刻畫在上麵,下身仍然穿著那條洗發白的天藍色牛仔褲,搭配上一雙大紅色網狀運動鞋,再加上一副碩大的墨鏡,整個人散發著一種中二少年的氣息。
    若是再把頭發燙直,當真就是葬愛家族了。
    可不得不承認一點,李竹賢的穿著風格雖然很自我,但該有的幹淨利落還是有的,畢竟穿著打扮都是自己的想法,但清新幹淨是為了顧及他人的感受。
    胡子拉碴滿頭油,坐在地鐵上都招人嫌。
    “您好,我是…”忽然間,一位身著正裝,腰杆筆直的帥氣大叔湊了過來,一邊十分禮貌的遞上自己名片,一邊熱情洋溢介紹著自己。
    「又來了」
    對於李竹賢而言,眼前的情形也算是司空見慣。
    “抱歉,我是首爾大的學生,馬上就要畢業,後續有安排了。”他站起身,同樣禮貌的和其握手,而後將名片推了回去。
    以李竹賢的樣貌,這些年來找他的星探不計其數,有想讓他當演員的,有想讓他做練習生的,但無一例外都被他回絕了。
    而首爾大學的名頭就是最好的阻斷藥。畢竟國內清北畢業生也不會去當明星不是?
    “是嗎?那還真不好意思。”帥氣大叔訕訕的縮回右手,稍稍禮貌的寒暄兩句,遞給他一張乳白色名片後便離開了。
    「嘔吼,居然是sm的人呢」
    李竹賢感到驚奇的原因並不是自己對這家公司有興趣,而是自己的親故如今就在裏麵當練習生。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個帕布好像說她馬上就要出道來著?」
    幾個月前的一個晚上,親故給李竹賢打了電話,說她經過公司的層層選拔,已經成功被選中出道,他依稀記得,那位親故說話時的語氣帶著哭腔,明顯是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通知李竹賢的。
    但是,誰知不解風情的李竹賢居然下意識反問了一句——
    “被選中了?選中什麽?你是要去數碼寶貝世界嗎?”
    自此之後,那唯一的親故再也沒有和李竹賢聯係,一直到今天。
    送走星探,李竹賢又一次葛優癱在首爾公園的躺椅上,左手捧著一杯冰美式,右手搭在扶手上,俊俏的臉龐上蓋著一頂黑色毛織貝雷帽,隻在眼眶的左右兩側留下些許的餘光,借此掃視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就在剛剛,他摘下了墨鏡。
    因為,距離和親故約定的時間還有約莫兩個小時,而李竹賢提前到達並不是因為他有多麽守時,而是因為他要……
    獵豔!
    “嘖嘖嘖,看來那個小胖子這次成績考的很爛呢。”
    “這個人…又被女朋友綠了,真是可憐。”
    “幼吼,看來這個人運氣不錯,最近買彩票要中獎啊。”
    李竹賢一邊掃視著來來往往的每個人,一邊預言著每個人不久的未來,但準確來說,這並不算是預言,而是未來。
    因為他所說的一切都會發生,命中率百分之百。
    而這,便是李竹賢與生俱來的一種特殊能力。
    在他的眼中,每個人的頭頂都拴著形形色色的不同泡泡,顏色決定運氣,大小決定範圍,而爆發時間則是看泡泡的飽滿程度。
    幹癟泯滅則代表消失。
    舉個例子,就拿前些天課堂上的鄭成宇來說,當時李竹賢看到他頭頂上拴著一隻拇指大小的黑色泡泡,而且形狀渾圓,一看就是要馬上爆炸的模樣。因此李竹賢才會推斷出他馬上就要倒黴,不過由於泡泡隻有拇指大小,所以影響不大。
    黑色即為黴運不幸。
    不過對於自身的超能力,李竹賢並不感到興奮或是快樂,反而十分痛苦。
    想象一下你就知道,首爾大街上的人流何其龐大?一眼望去,除了各式各樣的整容臉,雙眼皮,還要看到花花綠綠,大大小小的各式泡泡,光是處理這些視覺信息,就夠讓他的大腦一陣頭痛了。
    就好似要你數清燒餅上有多少芝麻一樣。
    怪不得擁有超能力的人們自殺率都如此之高,好比那些攜帶超憶症的人群,對他們來說,把所有事都記得清清楚楚,並不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大多時候,忘記也是一種幸福。
    所以,李竹賢平時才不得不戴上這副碩大的金絲老墨鏡,鏡片上特殊的減反射膜能夠讓他看不到那些亂七八糟的氣球。
    鏡片嚴絲合縫,大小超乎規格,就是為了防止有絲毫縫隙讓他偷窺到視野外的人。
    這也是為什麽,李竹賢在幫鄭成宇看相時,要特意摘下墨鏡。
    當然,若是戴美童也能起到同樣的效果,但李竹賢卻並不能戴美童,因為他……
    美童過敏。
    “嘔吼!等一下,等一下,來了,來了,新鮮出爐的倒黴蛋~”看到突然閃過的一道倩影,李竹賢眼前一亮,瞬間精神抖擻,咧嘴嘿嘿一笑,抓起貝雷帽,戴好墨鏡與口罩,捧著奶茶,略帶俏皮的尾隨跟了上去。
    這身行頭,若是把海賊王短袖換成風衣,看起來和北朝鮮派來的特務也沒什麽區別了。
    李竹賢在長椅上坐了如此之久,終於等到了自己的“獵物”。
    獵豔開始~
    不過說是獵豔,但李竹賢的目的並不是搭訕或是要手機號碼,因為他的獵物不分男女老少,是直是彎,隻要滿足一點就行:
    那就是頭頂隨時都有可能爆炸的黑色泡泡,通俗來說,李竹賢就是來——
    找倒黴蛋的。
    很多時候,李竹賢還覺得自己蠻狼心狗肺,有了超能力,不想著拯救世界,造福人民也就算了,居然蹲在大街上,尾隨在他人屁股後麵,等著看別人倒黴並以此為這缺德不缺德?
    如此暴殄天物,簡直是胸無大誌,鹹魚到了極點!
    「真是沒想到…今天的獵物居然是一位小美女呢」稍稍打量了一下今天的“獵物”,李竹賢不由得驚歎出聲。
    雖然李竹賢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母胎solo,但一個女孩是不是美女,還是逃脫不了他的法眼。畢竟在李竹賢那乏味可陳的枯燥人生中,尾隨倒黴蛋算是他為數不多的樂子。
    在獵物後麵約莫十五米,李竹賢慢慢悠悠,不慌不忙的尾隨著。不過今天的目標確實讓他有些出乎意料,在他以往的印象中,每天倒黴的不是炒股票失敗的地中海大叔,就是沒做作業要被吊錘一波的小屁孩。
    因為無論於誰而言,容貌都是加分項,所以美女屬性的倒黴蛋實屬罕見。
    麵前的小美女身高在一米六左右,上身是一件淺粉色短袖,後背上繡著一隻大腦袋hellokitty,懷裏抱著一隻巴掌大小的奶瓶,下身是黑色長褲搭配白色運動鞋,可能是由於自尊心作祟,運動鞋裏明顯塞了內增高,淺棕色長發,腰細臀圓,單看背影的話,整個人身材相當優越,但比例不夠完美,黃金比例為0.618,那這個小美女的腿長頂天也不會超過0.6,不過這小美女有一特點倒是讓李竹賢嘖嘖稱奇。
    「頭蠻大的」
    頭大的美女他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很可惜,麵前的小美女麵帶碩大黑色口罩,劉海也將麵部蓋的嚴嚴實實,所以即便他能看出這是一名美女,但究竟有多美,漂亮到何種程度,李竹賢也不好確定。
    但就在剛才,李竹賢確認過了,麵前小美女的頭頂上,掛著一隻拳頭大小的黑色泡泡,這種程度意味著她一會兒會遭遇到被撒一身炒年糕,或是被路過的車濺一身汙泥程度的黴事。
    雖然會很煩人,但不會受傷。
    隨著時間流逝,李竹賢也逐漸發現,麵前小美女前進的方向有些眼熟……
    「這不是sm大樓的方向嗎?」
    他的親故,如今就在sm。
    李竹賢皺起眉頭,然後再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陣麵前的小美女,發現她的走路方式蘊含著些許台風,步伐輕盈,又彰顯氣勢,一看就是專業訓練過的。
    「少女時代?還是函數?」
    皺起眉頭,稍稍思索一陣後,李竹賢發現麵前的美女和哪位都對不上號呢。
    因為頭都沒這麽大。
    「總不能是天上智喜吧?」
    李竹賢對於女團如此熟悉,信手拈來,並不是他對於這些女團有多喜歡,多熱愛,而是宿舍內的二哥將她們的海報掛滿宿舍,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久而久之也就熟悉了。
    稍稍在大腦裏檢索一下,李竹賢便搖搖頭,放棄了繼續思索下去的想法。
    「管他呢?我是來看你倒黴,又不是來搭訕的」
    稍稍垂頭,通過墨鏡上方的留白處發現氣球變得愈發膨脹飽滿,李竹賢大大灌了一口冰美式,興致昂揚的急忙小跑追了上去。
    與此同時:
    「被跟蹤了…」
    自從剛剛離開公園,倒黴蛋便發現身後多了一道衰運衝天的喪氣身影,說起來也許有點可笑,如果硬要形容的話,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在——
    被一條長著四肢的死鹹魚追著跑一樣。
    她的感覺之所以如此靈敏,主要是因為在那為數不多的學習生涯中,倒黴蛋一直是學校的校花,無論小學,初中,還是高中,向來如此,所以她對男人的目光一向十分敏感。
    當然了,李竹賢那掩蓋不住的鹹魚氣息也是一大原因。
    「不過…我該怎麽辦?」
    可即便認識到自己被跟蹤了,倒黴蛋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在她上學的時候,也不是沒遇到過被人尾隨的情況,但那時候她一直都是和同學們一起,從來都不是一個人回家,如今孤苦伶仃不說,在回到sm的路上,中間還要經過一段幽長的狹隘胡同,到那時,萬一這個“尾行癡漢”要對她做什麽可怎麽辦啊?
    泡菜國的變態很有名,無論是偷拍流氓還是尾隨癡漢,即便是在治安最好的首爾,各種離譜新聞也是層出不窮。
    一想到自己可能會成為變態新聞的女主人公,倒黴蛋瞬間打了冷顫,身體不自主的哆嗦,血都涼了一半。
    倒黴蛋的膽子可是很小的!比芝麻還要小!害怕動物,別說蟑螂老鼠這些,哪怕是貓貓狗狗都不行!幼兒園時候因為床上掉下一隻中指長的老鼠,嚇得她直接昏倒在地,被爸媽送進醫院。
    現在可是被活人跟著,她怎麽可能不畏懼?
    倒黴蛋稍稍思索一下,發現有兩條路可選,若是抄遠路走大道肯定安全,但若是那麽做,自己回到宿舍就會晚上許多,就會導致妹妹來不及出門,與親故的約定也會因此遲到!
    臨近出道,公司看的緊,即便是有人打掩護,她們四個也隻敢一次偷跑一個人而已。
    踏…踏…踏…踏…
    「來了來了」
    前方約莫五十米處,便是最後的胡同,穿過這裏便能回到公司,可問題是……
    要不要通過?
    倒黴蛋銀牙緊咬,而後腳一跺,心一橫,瞬間下了決心。
    「妹妹如此重視那位親故,為了妹妹的約定,歐尼我有什麽舍不得的?」
    休~
    倒黴蛋突然加速,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了李竹賢的視線中。
    「人沒了?」
    眼見獵物消失,李竹賢急忙衝上前,環顧四周,尋找著倒黴蛋的身影,突然發現藏在水果攤後的胡同,三兩步繞過小攤,他也走了進去。
    噔…噔…噔…噔…
    在狹隘的胡同中,任何聲音都會如同鼓點般無限放大,李竹賢的腳步聲亦是如此。
    咕都~
    聽著逐漸接近的腳步聲,倒黴蛋瞪大了雙眼,下意識的咽了下口水,此時此刻,她正藏在胡同兩側一道木門後的陰影中,十指死死摳著長滿綠毛苔蘚的磚縫,後背緊貼著陰暗潮濕的牆壁,顧不得空氣中嗡嗡作響的綠蒼蠅和那腐爛發酸的臭雞蛋味,她隻祈禱這位癡漢不要發現自己。
    《輪回樂園》
    胡同中的光線很暗,若不仔細觀察,是看不到裏麵情況的。
    “切拜!切拜!切拜!”倒黴蛋雙手合十,閉上雙眼祈禱上帝。
    噔…噔…噔…噔…
    終於,死神的腳步聲離她而去,感受著脖子上冰冷的鐮刀已然放下,倒黴蛋捂住小心髒,不由自主的歎氣出聲。
    「太好了!」
    吱吱吱!
    但就在此時,牆壁上破碎的磚縫中突然跳出一隻老鼠,而且不偏不倚的落在倒黴蛋的肩膀上,倒黴蛋歪過頭,緊接著便與巴掌大老鼠那幽黃昏暗,米粒般大小的雙眼對視上了。
    1…2…3…
    一秒一世紀。
    吱吱吱!
    “哇呀呀呀!!!!!!”
    在這狹隘的胡同裏,她的叫聲被放大無數倍,震耳欲聾的吼聲讓李竹賢反射性的捂住雙耳,但緊接著,倒黴蛋如同博爾特一般衝出了胡同,正和雙手覆耳,苦尋無果,準備回公園的李竹賢撞了個正著。
    砰!
    伴隨著一道沉悶的聲響,李竹賢痛苦的皺著眉頭,抱著柔若無骨的嬌軀一下子後仰躺在了地上,萬幸的是他反應快,臨近落地時脖子迅速前傾,腦袋並沒有撞到如同鋼鐵般的地磚,否則怎麽說也是個輕微腦震蕩。
    “疼疼疼疼……”
    李竹賢捂著被倒黴蛋裝痛的胸口,收起下巴一看,倒黴蛋正趴在自己的胸口,而那杯冰美式正中紅心,直接扣在了她的後腦勺上,冰冷刺骨的咖啡順著她那柔順靚麗的黑發流到胸口的索隆嘴裏,倒黴蛋一動不動,看起來就如同睡美人一般。
    “哈啊…西巴,沒想到今天是老子和她一起倒黴呢。”
    此情此景,李竹賢不禁暗罵出聲,他的這個超能力確實能為他尋覓到一絲樂趣,但缺點也很明顯。
    那就是他能看到普天之下所有人的泡泡,卻唯獨識別不出自己的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