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感染者的處境

    聽著周圍嘰嘰喳喳的聲音，我頭都快大了，上官雪雲卻蹲下身子，摸了摸孩子們的頭溫柔道：“乖，咱們先回去，姐姐給你們做飯，等你們都吃飽了，姐姐再一個一個地回答你們，好不好？”

    “好。”孩子們順從地點了點頭，回到了營地

    上官雪雲本想將袖子挽起做飯，不料袖子早已破舊不堪，這一挽竟不小心將袖子撕開了一個口子，上官雪雲歎了口氣，隨即一橫心，將袖子由斷口處撕開，一件長袖竟硬生生被扯成了短袖，上官雪雲卻毫不在意，將撕扯下來的布料小心存放好後，上官雪雲開始做飯

    隻見她雙手握緊斧柄，藕臂微抬，對著一段木樁劈下，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動作熟悉得令人心疼，我連忙快步上前道：“雪雲妹妹，這些就交給我吧，也讓我為大家做些貢獻，你先去做別的吧，這樣做飯的效率也高點。”說著我接過了她手中的斧頭

    上官雪雲對我笑了笑道：“謝謝。”隨即去準備食材了，說是食材，其實不過是一些存放許久的蔬菜和一點肉末，感染者的生活條件可見一斑

    我麻溜的將柴火劈完，從口袋裏掏出從旅店裏順的打火機，將柴火點著，把鍋架上，水加滿

    上官雪雲此時也將佐料切好，一股腦倒入鍋中後，變戲法似的掏出一根大勺子攪拌攪拌，淺嚐一口後，她黛眉含顰，轉身拿出一個小盒子，盒子裏被劃分出四個區域，每個區域對應著一種不同顏色的粉末，隻見上官雪雲取出一點微微撒下，再次品嚐，這才眉頭舒展

    “霄仔，雪寶，小胖，鵬鵬，可以吃飯了！”

    “來了！”

    隨著上官雪雲的“一聲令下”，幾個孩子頓時從四麵八方湧出來，擠著圍在一張小小的圓桌上，上官雪雲看著孩子們天真爛漫，稚氣未脫的笑容，嘴角也帶上了一抹微笑，但笑容卻一閃而逝，化作了一絲歎息……上官雪雲搖了搖頭，然後從一個大麻袋中取出幾個麵包，幾顆水果，我則將大鍋中的湯分成數份端到餐桌上

    “抱歉啊，孩子們，雪雲姐姐沒用，沒有能夠買到一些肉食，你們都正在長身體的年紀，一直吃這些怎麽能行呢，都怪姐姐沒有用……”上官雪雲歎了口氣，神情低落

    為首年紀較大的一個孩子連忙擺手道：“雪雲姐姐你可千萬不要這樣說，要不是有雪雲姐姐和大家的收留照料，我們可能已經......”

    其他孩子也紛紛附和道：“是啊是啊，雪雲姐姐，你已經盡力了，我們大家感激你還來不及，又怎麽會怪你呢。”

    上官雪雲看到這一幕，眼眶泛紅道：“嗯，你們都是好孩子，雪雲姐姐為你們驕傲，吃飯吧，等了我們這麽久，一定餓了吧？”

    孩子們開動了，但我卻敏銳的發現上官雪雲沒吃一點，在一勺一勺對孩子的給予之中，結束了她的晚餐，我歎了口氣，將自己那份遞了過去

    “不，蕭哥哥，這是你的那份，再說我已經吃飽了。”上官雪雲揮手表示拒絕道，言罷起身準備離開

    我充耳不聞，強硬地塞到她的麵前，起身將她輕輕按回座位柔聲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瘮得慌，你還要照顧那些孩子呢，要是這個時候累到了怎麽辦？聽我的，吃了吧。”

    “好，好吧，謝謝蕭哥哥。”上官雪雲拗不過我，隻得老實坐回去，嘴角緩緩露出一抹微笑

    我起身開始觀察四周，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等到我實地查看時，還是被小小地震撼了一把：一大群衣衫襤褸的人圍坐在一起靠著一小堆篝火取暖依偎，有些人因礦石病發作，疼得在地上滿地打滾，放聲嘶喊，其他人卻熟視無睹，偶有幾個關係好的人上前幫扶，但依然是杯水車薪，這滿目蕭然的景象，怎一個“慘”字了的？

    相比起那些以天為被，以地為席，我忽然覺得我們這些有帳篷的人過得還算不錯，不，應該說我是蹭了他們的光，泰拉世界以實力為尊，在感染者的世界裏更是如此，帳篷屬於有限的生活資源，按理說應該是由實力高強者所分配，但一群小孩子和手無縛雞之力的上官雪雲又怎麽會擁有這樣的資源呢？

    這麽看起來，這個感染者組織還算“良心未泯”嘛，不過一想到這些已經算是在泰拉世界“過得去”的感染者組織，我就忍不住心疼，“過得去”尚且如此，那那些過不去的人又將會是如何？尤其是生活在烏薩斯的感染者呢？

    由此看來，感染者與普通人，或者說與各國政府早已積怨已久，衝突的爆發不可避免，而切爾諾伯格事件則是將這個炸藥桶引爆的一點火花，縱然沒有塔露拉帶領整合運動反抗烏薩斯，也會有千千萬萬個“塔露拉”帶領“整合運動”起義反抗，為感染者爭得應得的利益

    但如果追根溯源，其實不難發現，解決問題的關鍵不在於感染者如何處理與讓其獲得人道主義待遇，而是礦石病

    羅德島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於是花費眾多人力物力不惜一切代價研製治療礦石病的藥劑，這種方法雖然表麵上看上去是沒有絲毫漏洞的，隻要研製出治療礦石病的特效藥，就沒有感染者了，大家就能夠平等的生活了，感染者問題也就不攻自破了

    但實際上，如果藥劑真正被研製出來，其實很難在各個國家上進行推行，礦石病把人劃分為兩類，而屬於感染者的那一類，其勞動價值與效益必然受到壓榨和剝削，雇傭一個普通工人的錢可以用來雇傭三個甚至十個感染者員工，而且風險低，出了什麽事將其一腳踢走就完事，勞動收益高，成本廉價，你這個時候突然跳出來說你有辦法讓感染者員工都變回普通員工，你問他們幹嗎？

    傻子都知道如何選擇，更何況那些一毛不拔，連一分錢都要斤斤計較的資本家們

    所以我決定換一個角度看待問題，泰拉世界是一棵點歪了的科技樹，天災的發生，源石作為新型能源出現在人們的麵前，由此引發了以源石為核心的能源革命，造成了一種“無論什麽東西都能夠用源石解決”的錯覺，但這種能源革命其實是畸形，因為它會給社會帶來礦石病和感染者這一副產物，而隻要源石還在被使用，這些副產物就不可能消失

    若想要徹底地解決這個問題，就要從問題的核心關鍵入手，也就是說，切斷源石的產生

    我知道我這個想法如果說出來，可能會被許多人笑掉大牙，源石來源於天災，切斷源石便意味著阻止天災發生，這可能嗎？一個人去阻止天災發生？癡心妄想，但，萬一這種天災是人為製造出來的呢？

    礦石病的出現，帶給人的不僅有令人絕望的病症，更有其難以想象的源石技藝適應性，甚至，隨著病症的進一步增加，源石技藝會得到近一步的增強，而這不由得讓人想起一種古老的方法，名曰：養蠱

    如果這這真的是養蠱，那麽，這個操盤手怕是以天下為整個蠱盅，以蒼生為蠱

    想到這裏，我不禁有些後怕，如果這是真的，那我真的有信心，有能力打敗這個幕後操盤手嗎？

    “蕭哥哥，你在這裏幹什麽？”上官雪雲的話將我從思緒中拉出來

    “沒，沒什麽，看看風景。”

    “額...這堆積如山的雜物和生活垃圾，請恕我欣賞不來。”

    我定睛一看，竟不知不覺中走到了垃圾堆放處，不由得尬笑著將上官雪雲拉開了，上官雪雲臉色一紅，但卻沒有拒絕

    感染者生活區在幾個月前將供電斷了，理由是沒有辦法繼續進行“無償慈善”了，不過這也帶來了一個好處：光汙染特別少

    拉著上官雪雲來到一處空曠的草坪處躺下，望著漫天閃亮的星星，我情不自禁地問道：“雪雲妹妹，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上官雪雲眼睛眨了眨，隨即落寞慘笑道：“我已經是一名感染者，時間所剩無幾，又還能夠做什麽呢？”

    “還能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這個世界有許多美麗的風景可以去享受，薩爾貢的荒漠與草原，維多利亞的酒館與燈火，萊塔尼亞的街景與湖水，薩米的雪景與教堂......”

    “蕭哥哥，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有機會的話，你能夠帶我去欣賞這些嗎？”

    上官雪雲突然對我說道

    “這個嘛......”我本想拒絕，但當我看到上官雪雲眼神裏的期待與渴望，心一軟，隻得答應下來，轉念一想，卻又放下心來，以上官雪雲的性格與對那些孩子的關心，就算是我想帶她走，她自己也不會同意的

    “好啦，時間也差不多吧，咱們回去吧。”我扭頭提醒上官雪雲，但她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悄然睡去，小巧的瓊鼻一起一伏，粉嫩又可愛，讓人忍不住想刮一刮，嘴角那一抹淺淺的笑容，似乎是在做著什麽美夢

    “這孩子，怎麽跟蕭蘭馨那麽像？”我哭笑不得，隨即將自己的外套脫下，輕輕蓋在她的身上

    這一夜，有的人睡得從未如此安穩，有的人卻因此徹夜難眠......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