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蟲與鐵(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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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男那邊傳來消息,這個修士出了一萬多兩銀子買走了如意紫金輪。”
    抽煙老頭的左眼內火光跳動,向右眼同樣跳動的火光發出了一道隻有他們才能感知理解的信息。
    “看著眼生得很,應該不是本地人。身上的靈光看起來不太強的樣子,來土圍巷這種地方還要隨身帶個女人,又能拿出一萬多兩買神兵,應該是個剛剛開春跟家裏人坐船北上來滄瀾城見世麵的公子哥。”
    說道這是個外地人,右眼的火光也興奮的跳動起來,如同陰燃的柴火被風一吹重新複燃。
    “桀,桀,桀……這樣的肥羊我是最喜歡的,在滄瀾城沒有背景,死也能死得更幹淨一點。”
    “就算他買神兵花光了身上的錢,能把如意紫金輪再搶回來,這件中階神兵可就是我們的了。”
    “到時候轉手一賣,又是一筆不少的外快,不比在這裏辛苦守門來錢快。”
    “老大偷盛家的東西出來賣,本來就做的是無本買賣,他吃肉總要讓我們喝口湯吧。鐵道人,這一票,我們就幹了吧。”
    “是極,是極,蟲道人此言正合我意。”
    “火男身負看店的重任,隻怕這次我們又不能叫他了,整天呆在暗無天日的地底還真是可憐啊。”
    “能者多勞嘛,人家是老大手下的頭號打手,看店這麽重要的事就隻能交給他了,至於殺人奪寶這樣的小事,還是讓我們來做吧。”
    “哈,哈,哈……桀,桀,桀……”
    兩個聲音你一言我一語交談起來,越說越興奮,歡快病態的笑聲在它們之間回蕩,兩團暗紅色的火焰也隨之在老頭眼眶內快樂的跳動起來。
    老頭隻是個凡人,這具脆弱的身體哪裏經受的了這樣的折磨,終於在吐出最後一口旱煙之後,手中的旱煙杆子掉落在地,一命歸西。
    “咦,這老頭死掉了!”
    “晦氣,真是晦氣,屍體就丟在這裏吧,等我們回來再帶一個新的身體就是了。”
    兩團火光從屍體眼睛中飛出,一團落在老頭掉落在地的黃金旱煙杆子上,金液體蠕動就化為一個巴掌大的黃金小人,這小人沒有五官,隻有軀幹中伸出的四肢和頭顱,看著奇奇怪怪。
    它有了身體之後也不走,而是停在原地等自己的同伴。
    另一團火光則落到了通道深處,隨著一陣窸窸窣窣聲,一隻隻老鼠、蟑螂、甲蟲、蜈蚣、蛤蟆……從通道兩側的瓶瓶罐罐中爬出,聚集成一堆,相互撕咬抓扯蠕動隆起,構成一具蛇蟲鼠蟻組成的身體。
    火光落入其中,一道斑斕的綠芒流轉全身,滿身的蛇蟲鼠蟻立刻僵直而死,停止了嘰嘰喳喳的叫喚。
    蟲道人拍拍自己由毒蛇、蛤蟆組成的雙手,滿意一笑,從旁邊的衣架上拿起一件披風裹在身上,帶上一個黑布鬥笠,向店外走去。
    路過門口等待的鐵道人時,它縱身一跳跳到了蟲道人懷裏,一層黑灰色氣體將周身籠罩,兩人大搖大擺的走出店鋪。
    路人見到長相獵奇另類的兩人卻無一人閃躲,彷佛沒有人能察覺到它們的異樣,它們就這樣融入人流朝杜康追去。
    隻留匠器坊內死去的老人屍體漸漸冰涼、僵硬,地底深處的火男則在此時發出了一陣不屑的冷笑聲……
    杜康和談畫離開土圍巷後,在集鎮錯綜複雜的道路上東繞西繞,確定沒有人跟在他們身後,就依照後備計劃,直接從最近的一個城門進了滄瀾城。
    今天是開春節,大梁每年最重要的一個節日,既然湊巧趕上了,杜康打算去湊湊這個熱鬧。
    雖然計劃中的發財大計沒能成功實施,但城西還有一個黑市,最近幾天在兩個黑市中逛逛,總會有不開眼的人忍不住向他出手的。
    就算滄瀾城的秩序真的好到無人敢殺人奪寶,左右也不過是浪費幾天時間,杜康計劃中還有別的掙快錢門路。
    滄瀾城城外集鎮的規模已經不小,繁華程度能夠堪比陽春縣和桐固縣的核心地段,但進了城之後,撲麵而來的喧囂才讓杜康知道,什麽才叫人口上百萬的古代大城市。
    筆直寬闊的石板路上,人群川流不息,耳邊盡是談笑叫賣聲,街道兩側店鋪,茶館、酒肆、飯莊、肉鋪林立,街上滿是飯菜酒肉和煙火的氣味。
    街邊還擺有零星的攤位,小販們都在沿街叫賣。其中有賣彩色糖人的、賣竹器藤器的、賣胭脂水粉的、挑擔走街串巷賣豆腐的、還有在瓦罐中售賣活魚的漁夫……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不遠處就能看到滄瀾城高聳的城牆,明確的告訴來人,此處城區隻是滄瀾城幾十處城區之一。
    杜康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就再也沒有體會過這樣的熱鬧,談畫更是自出生就沒有見過這種人流摩肩接踵,一眼望不到邊的場麵,兩人立刻匯入人流體會這難得的人間煙火氣。
    但杜康兩人入城,可難住了追蹤的二人組。
    二人組本意是,在杜康兩人離開土圍巷不遠,就找個合適的時機結果他們。
    沒想到杜康兩人腳程極快,二人組不過在店鋪中耽擱了一會兒,沿著他們留下的氣味追蹤,一路在集鎮內東繞西繞,緊趕慢趕也隻在最後關頭見到兩人的身影,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走進滄瀾城的城門。
    “這麽辦,老大說我們最好不要進城,城裏的每一道城門上都懸掛著照妖鏡和除魔鏡,我們雖然有魔氣罩體,照理說除魔鏡應該照不到我們的真麵目,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而且今天是開春節,城裏的高手實在太多了點,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能遇到一雙能識破我們偽裝的眼睛。”
    “店裏可不能離開太久,老大發現的話會發脾氣的。”
    說到老大發脾氣,兩人對視一眼,都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
    “來都來了,就在這裏等一夜吧,他們在店裏沾染的魔氣幾日都不會消散,也不知他們住在城裏還是城外。若是明早之前他們能出來,就是我們時運到了;若是出不來,就是他們時運到了,凡事強求不得。”
    ……
    歡樂中時光過得極快,本就偏西的日頭早已沒入了遠方的平原下,一輪明月升至半空。
    街邊的店家和民居的家門口都自發掛上了燈籠,城中滿是輝煌的燈火,暖色調的橙色燭光讓滄瀾城亮如白晝。
    若是從高空俯瞰,滄瀾城縱橫交錯的主街被燈光照耀成了一條條光河,民居內星星點點的燈籠如同繁星密布。
    在天地一片暗澹的夜晚,滄瀾城就像一顆坐落在碧波海南岸的明珠,徹夜釋放著自己的光輝。
    雖是節日,但城裏的熱鬧仍然以凡人為主,市集中的人流中也多是凡人,杜康偶爾才能看到幾個修士夾雜其中,也都沒有必須讓凡人讓路的架子,全都沉浸在節日熱鬧的氛圍裏。
    談畫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熱鬧場麵,很快就沉迷其中,在這裏買了釵子,那裏買盒胭脂,嘴裏還塞著一塊桂花糕,臉上的笑意沒有一刻放下。
    也隻有和杜康單獨在一起,談畫才會顯露出十八歲女孩應該有的性子。
    “公子,我們以後能找一處離滄瀾城近一些的小島嗎?我們在島上建一個很大很大的房子,若是得閑了,還能到滄瀾城來玩一玩。”
    “這裏的繁華終究是別人的,談畫有沒有想過自己主宰這座城市,或者建立一個比它更繁華的大城。”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所謂竊鉤者誅,竊鉤者侯。
    杜康缺錢的時候,不願平白無故去搶人的錢財,隻會設想遇到殺人奪寶,自己反殺得利。但看到這座美麗的城市,卻想將它占為己有,胸中隻覺得豪邁,心裏更是不覺有絲毫不妥。
    就像杜康強行扣下桃源福地的鎮地鼎不願歸還,還逼迫陶家將鎮地鼎安放在自己想去的地方一樣,這可能就是那該死的男人的野心,它會將一切掠奪和支配浪漫化,最終讓男人在和自我感動中舉起手中的刀。
    此時的談畫還想不明白這些,她現在滿心都是這個男人,聽到這句話後隨手丟下手中的桂花糕,抱住了男人的胳膊。
    “公子想做的事,一定能夠做到。”
    街如天街,街上站立的兩人猶如天人。
    一個推著板車的小販從兩人身邊路過,車上掛著的木製麵具做工精美,談畫順手摘下一張麵具,竟然是一張惡鬼麵。
    這麵目由整塊黑木凋刻而成,黑麵獠牙的惡鬼沿著天然生長的木質紋理刻出了一個凶惡的笑意,美中不足的是,麵具的雙眼隻有兩個預留的孔洞,使麵具顯得無神。
    談畫將麵具蓋在杜康臉上,如同畫龍點睛,杜康的眼睛讓整個麵具生動起來,從談畫的角度看去,這隻惡鬼恍忽間就要擇人而噬。
    “以前隻覺得公子長得俊俏,今日才發覺,隻看公子的眼睛竟然這麽凶。”
    推車的小販也停了下來,在車上摘下了另一張青色鬼麵遞給到杜康手中,笑著說道。
    “凶得好,越凶才越好呢,在這個世道,和善的人可活不下去,公子這是大吉的麵相啊。”
    麵上妖力湧動,使得麵具不係繩子也被吸附得緊貼麵部,杜康打量起手上的青色鬼麵。
    發現這張麵具也未用顏料浸染,而是用一種青色的木料整體凋刻而成,麵具麵部的線條和木料的紋理相得益彰,將這麵具襯托的冷漠至極。
    “好手藝,好見解。”
    杜康將手中的麵具給談畫戴上,那張俏麗的臉蛋被青色的鬼臉遮蓋,兩人齊齊向攤販看來,談畫的聲音悠悠響起。
    “你說我家公子凶惡是吉相,那你看我夠凶嗎?能不能配上我家公子。”
    “簡直是絕配,天設一對,地造一雙。”
    青色鬼麵後響起了談畫一如往常的輕笑,她將十兩銀子放在車上,和杜康一起融入人流遠去。
    “你不隻手藝好,眼力更是出色,這兩個鬼麵我們買了。”
    攤販將銀子收起,看了看車上幌子寫的五兩一個的字樣,推車向另一個方向走去,五兩一個的麵具,也隻有這種一看就知道不差錢的主才能買的起,他要去物色下一個客人嘍。
    再精彩的熱鬧也有消停的時候。
    到了後半夜,胃囊裏塞了一堆東西,逛完一個城區重新走到城門口的兩人,能明顯感受到人群已經稀疏了起來,街邊的不少小販也開始收拾攤位。
    “公子,我們回去吧,再逛下去我們就要陪人家一起收攤了,那種人走茶涼的場麵我可見不得。”
    “好,今天都聽你的。”
    從城門長長的甬道內走出,杜康的腳步微不可查的一頓,之後他帶著談畫不著痕跡的向城門口停的一排馬車走去。
    “我要去十六號碼頭,有一批貨急著要我處理,你們誰的車最快?”
    靠在車上打盹的馬夫們隻是抬眼瞥了他一眼就不再理會他,今晚城外的行人稀少,所謂人少妖就容易多,他們都不願意接這種不太安全的活。
    “我去,五兩銀子。”
    一個滿頭白色的老馬夫站了起來,杜康深深看了一眼,就塞給他十兩,徑直跳上他的馬車。
    在馬鞭的揮響和馬蹄的滴答聲中,車輪滾滾轉動,馬車離滄瀾城越來越遠,路邊的建築也越來越稀疏。
    滄瀾城貿易繁榮,除了可以直接行船的運河水道外,城外在滄瀾河沿岸還建立數量眾多的碼頭,一些無法進城的小船會直接在城外碼頭卸貨,再轉運陸路進城。
    今日是開春節,往日運轉晝夜不停碼頭今天難得地空閑了下來,畢竟卸貨的工人也想湊這一年才有一次的熱鬧。
    當馬車徹底駛離城外的集鎮後,就是滄瀾城和碼頭間沒有燈火的地帶,隻有暗澹的月色能勉強照清前路。
    杜康雇的馬車就這樣行駛在半天才能遇到一輛相向行駛馬車的大路上,直到被一個站在大路中央的高大身影擋住了去路。
    “不要擋路。”
    原本趕夜路精神就極為緊張的老馬夫,心中暗罵一聲倒黴,想都不想遠遠就是大喝一聲。
    老馬夫經驗豐富,如果隻是普通行人醉漢,聽到聲音大概率會讓開道路,即便是遇到了妖怪,此時馬車還離得遠,還能有一絲逃跑的機會。
    回應他的是一聲巨響。
    隻見人影高高舉起手中的鐵棍,向前方的地麵掄去。
    轟隆!
    隨著響聲一齊而來的是大地的哀鳴,拉車的劣馬被地麵的震動和響聲驚的前蹄立起。
    籲
    老馬夫拉緊了手中的韁繩,連滾帶爬地跳下車,向河邊跑去。多年的趕車生涯讓老漢經曆過、聽說過種種詭異殘酷的故事。
    這種情況下還是直接逃跑活命的幾率最大,有馬車上的兩個人給自己爭取時間,自己有可能來得及跳進滄瀾河。
    至於自己的馬和車,連命都沒有了,還要這些幹什麽,自己今晚就不應該接這趟生意。
    月光下常人大小泛著金光的鐵道人並未理會跑掉的馬夫,而是看著馬兒在原地踱步,車廂內兩道色彩各異的靈光說道。
    “小子,你深夜突然往城外走,不會是發現了爺爺我吧。你這種實力都敢主動選戰場,怕是被話本小說裏的故事看壞了腦袋吧。”
    等了片刻,見對方一直沒有回答,心急的鐵道人幹脆持棍上前。想著不管對方有什麽陰謀詭計,自己先打一棍再說。
    就在此時!嗖!
    路邊的樹林裏,一道黑影向鐵道人衝來,他立刻雙腳立地,持棍向黑影橫掃而去。
    鐺!
    震耳的金屬撞擊聲響起,黑影被擊飛,原地的鐵道人站立不動,但他的金棍和身體上卻蕩漾起一層水波般的漣漪。
    被擊飛的黑影在半空中圓融的改變方向,砸斷一顆大樹後,滴溜溜的飛回馬車旁,被一隻伸出門簾的大手接在手中。
    此時,被砸斷的大樹旁才傳來一陣壓抑的悶哼聲,一個捂著肩膀的黑袍鬥笠身影顯出身形。
    “小子,竟然能看破我們的魔氣罩體,還能在這多短的時間內煉化如意紫金輪,是我們小看你了。”
    此時,杜康正在查看麵板通過武器接觸得到的對方信息。
    姓名】:魔·蟲道人火奴
    蟲巢法】:一不知名道人所創,記載以身養蟲,蟲駐己身,身化蟲巢之道。注1
    等級:丁級
    技能:一氣陰神·火四重
    蟲軀四重
    號令萬蟲四重
    魔氣罩體(四重
    進階條件:被修行火靈精變書的修士祭練至更高級別,之後才能繼續構建蟲巢之路。
    備注:被修行火靈精變書的修士轉化為火奴,陰神化為一氣,一氣不滅,陰神不死。
    姓名】:魔·鐵道人火奴
    金身術】:前朝軍中所創,以食鐵蟻妖磨粉為養料,在皮膚、肌肉、骨骼、內髒中銘刻符籙,在銅身、鐵身、銀身、金身……等位階中層層遞進,最終修成不壞金身。注2
    等級:丁級
    技能:一氣陰神·火四重
    金身四重
    操控萬金四重
    魔氣罩體(四重
    進階條件:被修行火靈精變書的修士祭練至更高級別,之後才能續修不壞金身。
    備注:被修行火靈精變書的修士轉化為火奴,陰神化為一氣,一氣不滅,陰神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