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終殺(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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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說你隻是一隻大妖,即便是真正的妖王,又有幾個擁有一眼望不到盡頭大小的福地呢。更別說真正的福地都是能夠在虛空中自動成長的,你這個海螺道場不過是一片固化的空間罷了,籠罩一層一眼就能看出虛假的幻術,是覺得我腦子不好使嗎?”
    蒼穹中的裂隙越來越大,很快就將幻術完全撕碎,烏雲籠罩的天穹顯露出了本來的麵目。
    和腳下平原同樣螺肉質地的天空和四壁正在緩緩蠕動著,一個個拳頭大小的孔洞在上麵洞開,顯然正在醞釀剛才幻境中的粘酸之雨。
    這場雨一旦下起來,杜康的一身金鋼之骨也無法長時間承受酸液的侵蝕,萬一將一身血肉都腐蝕掉,睚眥之血的重生之力都沒有載體發揮作用,他可就死定了。
    幻境被撕破的螺女並不慌張。
    無邊無際的幻境能真實的影響受術者的五感,使得被困者無論往哪個方向走都無法走到道場的盡頭,能增加被困者的絕望感,順帶遮蔽周圍看一眼就感覺壓抑的螺肉組織,讓參加極樂盛宴者放鬆警惕的作用。
    但幻境終究隻是輔助,即便破除了幻境,也無法改變杜康被困在海螺道場的本質,螺女不明白他在高興什麽。
    眼看酸雨即將噴湧而出,杜康將目光鎖定在了螺肉牆壁的某處,開口道。
    “聽說海螺也會產生珍珠,概率大概為五萬分之一,你作為一個大妖,必然應該是有那麽一顆的吧?”
    杜康說完就振翅向那邊飛去,手中長刀一劃,就在螺肉牆壁上劈開了一道寬大的縫隙。
    “不,你怎麽知道在那裏……”
    平原上的上千螺女卻是齊齊臉色狂變,相應的,頭頂和四壁還未準備好的孔洞也急急的開始噴射酸液,想要阻止杜康的動作。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什麽不可能,我一直覺得將敵人收進體內再殺死,是一種極為冒險的行為。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想將我趕出去,可比把我吸進來要難得多……啊……”
    嘩啦啦的酸液之雨劈頭蓋臉地從頭頂澆下,讓杜康發出了無法抑製的痛苦叫喊。
    呲呲呲的腐蝕聲響在體表響起,酸液很快就將杜康的皮膚腐蝕出斑斑血跡,並且穿透皮膚開始侵蝕肌肉,華麗的翅膀上也冒出了青煙,伴隨著振翅有焦黑的羽毛從上麵掉落。
    這還隻是頭頂附近的孔洞開始用作,當杜康看到有更多的噴雨孔調轉方向,即將噴射時,他毫不猶豫地衝入了剛被刀芒切開,正在全力蠕動愈合的牆壁傷口中。
    不論是為了活命,還是為了殺敵,杜康隻能這麽做。
    雖然這道傷口內也有酸液分泌流淌,但和頭頂灑落的精心準備的大雨相比,傷口內的酸液含量隻能說是不值一提。
    晶瑩剔透的螺肉正在全力的愈合著,杜康的靈眼能看到螺肉的深處有一顆散發晶瑩靈光的寶珠也在的蠕動下快速轉移位置,向更深處挪去。
    將體型變為尋常大小的杜康收斂了羽翼,他一手抓住流淌著酸液的傷口,另一隻手刺出手中的爪刃狠狠向前一劈。
    更多的酸液從新鮮的傷口中噴出,澆了杜康一頭一臉,但金色的骨質麵具上絲毫看不到杜康的痛苦表情,此時,他的雙眼中隻有喜悅。
    傷口兩側的螺肉瘋狂地向一起靠攏,但以往能輕易愈合的輕傷,此刻卻再也無法合攏到一起,隻能在杜康一道道新的攻擊中被開辟出一條暢通無阻的道路。
    爪刃附帶的斬妖破魔之力,詛咒了螺女傷口愈合的能力。
    “你竟然還會睚眥法?你是隱龍會的人?”
    一顆螺女的頭顱在杜康腳邊冒出向他問話,但他根本毫不理睬,而是繼續向深處挖去。
    螺女擁有的妖術能力杜康一清二楚,在體外時還能有一層硬殼保護安全它的安全,但在體內,它根本沒有阻止自己的能力,此時隻能在一旁聒噪。
    隨著杜康在螺肉牆壁內的深入,外界的酸雨再也無法侵蝕他的,螺女隻能從兩側的傷口噴出數量有限的酸液企圖阻擋他的腳步。
    但是寶珠每次在體內調轉方向,都被杜康感知到,也隨之調轉在螺肉內前進的方向,螺女終於焦急了起來。
    又有一顆美麗的頭顱從杜康開辟的通道牆壁上生出,螺女麵色不善地看著被酸液腐蝕得麵目全非,但一直沒有倒下的杜康說道。
    “放棄吧。海螺道場內的四壁足有上百丈深,加上我體內的寶珠一直在移動,你是絕對追不上的。而且我體內的酸液無物不腐,你還能支撐多久?”
    唰!
    這顆頭顱被金黃色的爪刃一爪切下,又被一隻裸露骨骼的大腳一腳踩成碎片。
    此時在螺女中深入幾十丈的杜康,全身已經不存在一寸皮膚,原本虯結的肌肉也被腐蝕得小了一圈,透過身上暗紅色的血水,能依稀看到金黃的骨骼反射著晶瑩螺肉散發的光芒。
    而他全身被腐蝕掉的血肉,全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生,和腐蝕的速度達到了某種平衡。
    “你在害怕嗎?如果有阻止我的能力,就快點動手吧,我離你辛苦孕育的寶珠已經的不遠了。那是整個道場最亮的一處靈光,能讓你這麽急切,讓我猜猜,你會不會將妖魂放在了裏麵?”
    “自我遇到你開始,你老是說一些大言不慚的蠢話,一個妖怪如果有弱點的話,哪會把弱點放在寶珠這麽顯眼的地方。我是看你因為錯誤的判斷一根筋地想要深入我的體內,就要這麽窩囊地死在這裏,想給你一個硬碰硬和我決一死戰的機會而已,沒想到你還不願意珍惜。”
    螺女的話中滿是惋惜的味道,在酸液腐蝕的痛苦之下,原本不能動搖杜康心智的惑神之音,如今卻讓他的心中不由開始思考對方所言的可能性。
    “那我還真是要謝謝你呢,如果真的要給我一個硬碰硬的機會,你幹脆好人做到底,把我送出這個道場吧。”
    彷徨和猶豫隻是在心中一閃而逝,杜康注視著靈眼中寶珠的方向,繼續揮動起自己的爪刃開辟道路。
    螺女感知著寶珠和此地的距離,內心的危機感卻越來越盛。
    相比杜康的速度,寶珠在體內的移動還是慢了一點,這樣下去遲早要被追上的。
    而杜康所說的將他送出道場,螺女也是做不到的,海螺道場收人進來隻要接近海螺殼的殼口就可以,想要出去卻隻能通過道場中心固定的出入口。
    一旦無往不利的酸液、龐大的體型和惑神之音無效,螺女才感受到自己對敵手段的貴乏。就如杜康所言,它或許真的不應該將杜康收進道場裏。
    “這個修士是怎麽看到寶珠所在的?明明我埋得那麽深,隔著上百丈的血肉,什麽樣的童術都應該看不到才對……”
    “睚眥法強大的恢複能力、和對傷口無法愈合的詛咒,這分明就是專門克製我的法術……”
    “還有那個狗娘養的盛清海,老娘給他拖了這麽久,怎麽還不來支援?”
    戰局的失利讓螺女內心歇斯底裏地怒吼著,但它仍然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為自己的小命作最後嚐試。
    一個個螺女的人類形態從杜康開拓的通道肉壁中爬出,沉默無聲的向杜康衝去。
    啪嘰
    衝在最前方的幾個螺女被杜康尾部的重錘砸碎,化為一灘碎肉散落一地,螺女的動作更是讓杜康堅定了寶珠是要害的判斷,他頭也不回地繼續用爪刃開著路說道。
    “你分裂的這些子體脆弱得可憐,何必還做這樣的垂死掙紮呢。”
    “一兩個對你來說當然不值一提。但在這裏,我無窮無盡……”
    螺女的聲音依舊平靜,讓人聽不出它心底的情緒,但杜康還是從中嗅到了恐懼的味道。
    身後。
    杜康砍出的通道原本漫長,可在這幾句話的時間內,已經被一個個人類形態的螺女填滿。
    它們赤果的美麗身體在通道不斷冒出,相互擁擠在一起向杜康跑來,雖然很快被尾錘砸碎,但破碎血肉堆積在一起很快就將身後的通道填的半滿。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但用出這樣的笨辦法,也證明你確實是技窮了。我發現妖怪大多有這個缺點,你們擁有的手段,相比修習多門法術的修士實在是太少了。”
    被擁有斬妖之力爪刃切開的傷口是難以愈合的,否則螺女早已控製通道愈合,將杜康深埋在充滿了酸液的身體裏了,將他慢慢消化了。
    無奈之下才采用了人海戰術的方法,想要盡可能的用這些子體來拖延時間,並且消耗杜康的妖力,寄希望於能將他生生耗死。
    越來越多的螺女向杜康衝去,帶有金黃色鋒利骨刺的骨錘敲碎了一具具身體。
    破碎的肉塊將身後的通道堵的滿滿當當,這些身體內蘊含的酸液順著坡度向下的通道流淌而下,在杜康腳下堆積成淺淺的水窪腐蝕他的雙腳。
    發展到後來,甚至前方和身體兩側的螺肉牆壁上也有螺女生成,飛快的擠占起杜康身邊有限的空間。
    感知到寶珠和自己的距離,杜康的背後又長出兩對手臂,以最中間擁有爪刃的手臂開路,另外兩對手臂則是拳打腳踢,將這些脆弱的身體砸成肉泥。
    漸漸地,杜康整個人都被屍塊和酸液混合而成的液體淹沒,酸液的腐蝕無時無刻不在發生,但他仍然遵循靈眼的感知向寶珠挖掘靠去。
    ……不知過去了多久。
    一隻掌骨上隻剩幾條肌肉拉扯的金屬手掌,用爪刃挖開了麵前最後一塊阻隔的螺肉,將正在其中遁走的一個人頭大小寶珠一把抓在手中。
    周圍的螺肉中伸出一雙雙手臂想要將寶珠搶回,但它們輕微的力道,麵對一身金剛之骨的杜康卻全無作用。
    寶珠晶瑩剔透如同琉璃,不注意看和周圍螺肉同樣的色彩的寶珠毫不起眼,但它在杜康靈眼中卻散發著溝通整個海螺道場的耀眼靈光。
    一張嬌豔的螺女麵孔在寶珠上顯露出來,梨花帶雨,滿是哀求之色,讓人心生不忍之意。
    螺女正用妖魂傳音給杜康乞求他能繞自己一命,並且許諾出了,包括為杜康在盛家求情,以及協助他逃跑等等條件隻求杜康能放它一馬。
    喉管早已被腐蝕的已經無法發聲,但金色的羅刹麵具上出現了一隻咆孝的白猿麵孔,張開血盆大口來做出了杜康的回應。
    在螺女驚駭絕望的目光中,白猿一口將手中的寶珠吞食,才回到杜康的識海中。
    在寶珠消失的瞬間,杜康周圍不斷攻擊他的那些螺女子體立刻停止了動作,粉臂,香肩秀臀在酸液中浮浮沉沉,仿佛在瞬間死去了一般。
    但雙眼早已被腐蝕成兩個金屬窟窿,隻能憑陰神視物的杜康卻沒有心情關心這些了。
    他一路沿著開辟的道路在屍山酸海中迅速上浮,以免身上不多的肌肉被腐蝕殆盡,失去肌肉附著的骨骼將會徹底失去行動的能力。
    彭!
    從螺肉牆壁上開辟的傷口一躍而出,全身隻有一些能維持基本運動肌肉附著的金色骷髏,從幾十丈高的崖壁上一躍而下,重重地摔落在螺肉平原上。
    感覺到有酸雨仍然淋在身上,杜康快速起身打開了青羅罩,這個下品法器撐起的護罩雖然在酸雨中被腐蝕的明暗不定,但還是勉強堅持了下來。
    金屬骷髏上,絲絲的肉芽如同抽枝發芽的植物般極速重生,缺失的內髒、肌肉、血管、血液、皮膚,在妖力的消耗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生長出來。
    但杜康睜開新生的眼睛後,終於擺脫了靈眼視覺的他,看到的就是一副滿是死亡氣息的景象。
    原本晶瑩的螺肉變得渾濁異常,踩在上麵就像踩著一塊死豬肉一樣,完全沒有原先的柔韌腳感;頭頂布滿孔洞的噴射口,有的在嘩啦啦地流淌著酸雨,有的則是徒勞的張開著沒有任何液體流出。
    整個海螺道場,好像在瞬間死去了。
    “看來確實是死了。”
    如此感歎一句,杜康直接向道場的正中心的出入口飛去,靈眼中,那裏有道肉眼不可見的門戶。
    光影變換。
    杜康再次出現在了陽光明媚的沙灘上,明明才進入海螺道場不久,卻讓他有種恍如隔日的感覺。
    將手按在螺女的海螺殼上,五行封印如同鎖鏈將其纏繞一圈,杜康就不再管這個無法放入胃囊中的空間物品,振翅朝森林的方向飛去。
    那裏還有一場戰鬥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