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章 毆打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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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設裝逼者掌握話語權,是否也會出現量化的裝逼指標,是否也會有僵化空洞但卻極其正確的裝逼儀式,是否也會冗餘無用但卻龐大的裝逼組織。恐怕也是會的。——裝逼者語錄。
    開拓者他們五個人真的就這麽回道觀了,留下四個監視者麵麵相覷。總不能真的把同僚丟下這裏不管,商量了片刻,都覺得至少把人救下來。樹上那個還在倒吊著,這時間長了得腦充血啊。
    四個人小心翼翼,兩個人拿著手機照明,兩個摸索著的解除機關。手邊沒什麽工具,麻繩似乎打得是死結,樹木一晃,一陣陣水滴砸落下來,仿佛又下起了雨。
    “不行啊,搞不掉。”有人擦了一把汗,但手上臉上都是水,越擦越濕。
    “沒有工具嗎?比如剪指甲刀什麽的?”
    “沒用,”有人提議,“要不我回道觀借工具去?”
    “你單獨行動,要是遭遇凶手怎麽辦?”
    “實話說,我們現在隻有四個人,就算遭遇凶手,隻能一齊躺下。”
    “不要這麽悲觀,”樂觀者開口,“往好處想想,如果凶手很容易對付我們,那我們早躺下了。而我們至今沒躺下,說明我們很難對付。”
    “不管怎麽說,人總要救,”理性者開口,“我們一起回去借工具,再一起回來。”
    “唉,他們五個已經離開我們好一會兒了,不知道又設置什麽機關等著我們。”有人歎息,但這會兒也沒辦法,隻能加倍小心。
    四個人一路回到門前,開拓者已經等在門口:“想借工具?”
    “你怎麽知道?”有人警覺,“我們身上有竊聽器?”
    “嗬,你們留在那邊就是為了救人,現在人沒救回來,肯定是沒有工具,這還需要竊聽器?”開拓者嘲諷。
    “既然如此,那借幾個工具吧,剪刀什麽的都行。”有人伸手。
    “投票吧,”開拓者故技重施,“同意借工具的舉手……哎呀,沒通過呢,不能借工具給你們。”
    “你!”四個人頓時憤怒了,“不要太過分了。”
    “怎麽了?當初投票的決定不是你先提出的嗎?對你有利的時候就尊重,不利的時候就說我過分了?”開拓者反駁。
    “我們有一個同僚倒吊在樹上,他會腦充血的!”有人大吼。
    “關我屁事,誰讓他中陷阱的?”開拓者反駁,“我們道長說了,前麵是機關陣列,他不信,怪誰?”
    四個人怒不可遏,其中最前麵的一人終於失去理智,揮拳出手,伴隨著標準的國罵。其他人緊隨其後,論拳要打。
    開拓者抬手格擋,然後連退兩步守住門口,後麵陸叁叁和37號提著木棍就出來,而兩個道士在外圍繞後,九個人在狹小的走道裏亂做一團,尖叫、怒罵,砸東西,無所不用其極。
    混戰中37號的棍子被搶了去,然後隻敢邊緣遊走;開拓者頂在最前麵,挨了最多下,後來還被棍子打;陸叁叁肚子上被踹了一腳,但在這種混戰中根本不疼,隻是一個鞋印有些難看,仗著開拓者當掩護,用長棍子狠狠的杵對麵……被杵的人往往齜牙咧嘴,似乎很疼。而兩位道長似乎也不怎麽會打架,比劃半天也沒個傷害。
    打到中途,雙方各有損傷,臉色也都不好看,不約而同的停下來,呼呼喘氣。
    “年輕人,”開拓者摸了一把嘴角,“沒力氣啊?”
    “哼!”對方冷哼,不屑回答。
    “哼什麽?我們人數雖然比你們多一個,但有兩個是年過半百的老頭,兩個是女人,就一個青年。你們四個年輕人打不過我們老弱婦孺,還不是廢物?”開拓者接著嘲諷。
    “那繼續啊!”對方也火氣上來。
    “好啊!”
    掄拳再戰,而這一次沒持續多久,陸叁叁用木棍成功杵中一個人的鼻子,對方哇呀一聲,頓時倒地。這固然有運氣成分,但陸叁叁在短暫的鬥毆中,確實掌握了一些竅門。聰明人學什麽都比較快。
    一人倒下,戰局已定,其他三人也沒了戰意,很快也就抱頭蹲下。但開拓者他們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抄起家夥一頓招呼,一直打到自己累了為止。
    “我又出了一身汗,還得再洗澡。”天坑道長搖頭。
    “大家身上有什麽不舒服嗎?我幫忙看一下。”37號展現專業素養。
    眾人伸胳膊動腿,紛紛表示沒什麽大礙。開拓者臉上淤青,嘴角流血,表示需要醫藥賠償。而地上蹲著的四個人瑟瑟發抖,不敢回答。
    “好了,先回房間吧。”37號招呼大家,對蹲著的四個特別招呼一句,“你們也起來吧。動動胳膊腿,沒大問題吧?”
    四個試探性的抬頭,見無人搭理,才開始緩緩起身。稍稍揉了下胳膊和腿,有的人瘸了,有的人捂著鼻子,相互攙扶,都不說話。停頓了片刻,然後緩緩朝房間走去。
    房間內,其他人早已各自落座,原本躺著八個人,現在已經增加了到十個,山路上中陷阱的兩人已經不知何時被扛了回來。這讓他們才想起來本來是要幹嘛的,他們回來借工具,為了救山道上的人。結果山道上的人已經被神秘人救了,而他們則白挨了一頓打。
    另外,他們也意識到,即便剛剛打架打贏了,也會有神秘人出場,輕鬆扭轉戰局。從一開始,他們已無絲毫獲勝可能。
    天坑道長招招手:“你們過來,坐這邊。”
    四個人茫然了片刻,眼見天坑道長似乎麵目和善,語氣柔和,不由坐了過去。仿佛是聽他講道一般。
    “貧道在這裏修道幾十年了,但對外麵的事情也不是一無所知。我在裝逼者群裏雖然從不開口,但這麽多年也偶爾打開看看,耳濡目染之下,也算了解頗多,”天坑道長開口,“你們根本不了解裝逼者,你們對裝逼一無所知。這就是你們現在被打成這樣的根本原因。”
    四個人目光呆滯,神情木訥,不發一言。
    “當我說前麵有機關陣列,你居然第一時間質疑我?而說好的投票,你們耍賴。最後試圖武力打破規則,但結果你們的武力也不太夠,”天坑道長歎息,“你們明白自己在幹什麽嗎?”
    “我們隻是來監視的,或者說隻是來記錄會議的,完了我們就回去匯報,為什麽要為難我們?”有人嚎叫起來。
    開拓者嘲笑:“你們疑惑為什麽被監視的對象,不按照預想中的行動來行動?”
    “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我們不是自己想來和你們作對的!”有人繼續嚎叫。
    “笑話,”開拓者啞然失笑,“我們要理解你們,我們要體諒你們,你們監視我們真的辛苦你們了。”
    “哼,等出去以後,自然有你們好果子吃。”有人不服。
    “出去以後?”開拓者搖頭,“這邊一個是暴風雪殺人案的弱化版,自然有警方處理,如果他們能找到凶手的話。至於我們之間的打架,也是你們先動手。誰吃好果子,還不一定呢。”
    天坑道長試試打斷:“好了,鬥嘴沒有意義。我們還是講道吧。”
    “你不是學生化環材的嗎?”有人嘟囔一句。
    “道無處不在,道亦在坑中,修天坑專業數十年,自然得道,”天坑道長回答,“以你們的工作為例,光監視而不得其法,自然走了邪路。你們想想,監視裝逼者,裝逼者能不知道嗎?在必然知道的情況下,如何不激怒裝逼者呢?甚至更進一步的進行引導,安撫。”
    開拓者接口:“其實要說這一步,當初沈局長做的是最好的,可惜了。”
    “你們……”有人突然悟到了什麽,“你們想讓沈飛嶸複職,所以瘋狂毆打我們?”
    “你想象力不錯,”開拓者讚許,“如果毆打你們真的可以讓沈局長複職的話,我不介意繼續毆打。”
    話音剛落,陸叁叁就站了起來,手裏朝著棍子。四個人齊齊轉頭,麵露懼色。
    “不過其實不是,”開拓者笑,“你們可能也很奇怪,想我堂堂no.1親自毆打你們,不免有失身份。但其實都是有原因的。”
    天坑道長詫異回頭:“現在就公布了?”
    “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也沒有藝術感了,”開拓者回答,然後淩空鼓掌兩聲,一張輪椅緩緩推進房門。眾人定神一看,正是發動演習的罪魁禍首,達爾文老頭。而他背後推他的人,正是無敵神探沈飛嶸。
    “你!你怎麽放出來的?”四個人緊張的站了起來,按理說達爾文應該關著才對。
    “其實很簡單,”開拓者回答,“達爾文畢竟是八十幾歲的人了,經曆演習這麽緊張的時間後,身體每況愈下。但他說他還有一些秘密,隻是在臨終之時,希望能看到公職人員挨一頓打。”
    “介於他的秘密可能關係重大,同時他可能時日無多,另外考慮到一般人演技不夠,所以我們設了一個局,把你們這些監視者打一頓。”開拓者回答。
    輪椅上,達爾文雙手顫抖,嘴唇抖動。很難想象前幾天還精神矍鑠的人,今天已經行將就木。
    “達爾文,感覺夠了嗎?”沈飛嶸問。
    達爾文用盡全身力氣,搖搖頭。
    “好吧,我們還得再打你們一頓。”開拓者語氣愉快,而那邊四個完全不知所措。
    一頓劈裏啪啦過後,再問:“夠了嗎?”
    達爾文繼續搖頭。
    再打一頓:“夠了嗎?”
    達爾文還是搖頭。
    繼續打:“還不夠嗎?”
    達爾文不停的搖頭:“這衣領好難受啊。”
    眾人:“……”
    “啊?你剛剛說什麽?我現在耳背了,要說慢點。”達爾文聲音很虛弱,但看得出他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