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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5月都意味著需要和時間賽跑——搶收小麥,搶種水稻。
如果遇到不良天氣因素,導致小麥遲遲收不上來,水稻種植農時一旦延誤,產量就深受影響。
因此,小麥早成熟一天,兩季糧食之間的茬口就多一天,
人間四月風景好,鄉村五月無閑人。初夏時節農村一片繁忙,收完油菜和小麥,馬上就要插秧。
村子的早晨山霧縈繞,空氣怡人,走在鄉間的小路上,還有些愜意。
農民有句俗語:“能插滿月秧,不薅滿月草。”
羅恒脫下鞋子、挽好褲腳,光著腳丫子走進田裏,便伸腳探了探水,勉強伸下一隻腳。那隻腳在泥濘裏越陷越深,冰涼涼的,心裏略忐忑。
慢慢地,又伸下另一隻腳,一下子彷佛身陷泥沼,幾次左右搖擺,終是沒有倒下,繼而嚐試著挪動雙腳,緩慢地移動著,根據智娃子講解的插秧方法和示範操作,按照規定的株距、行距,細心地將一棵棵小禾苗插進水田裏。
田邊,本來小女孩瑩瑩也想下到水地裏,被哥哥唬著說水裏有蛇,不敢往水裏伸腳。
鄰居家的小朋友跑過來找瑩瑩玩,不一會,幾個五六歲的小孩子將水田變成了自己的遊樂場,渾身沾滿泥漿地在田間地頭嬉戲。
羅恒則認真對待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彎著腰插秧非常累,羅恒想起一首古詩:手把青秧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
此時並不浪漫,而是為了勞作生活。
等到中午休息時,羅恒看著身前水田中就插滿了勻稱整齊的秧苗,呈現出一幅生機勃勃的春耕美景,心中竟然升起了一種勞動而來的滿足感。
但走到樹下後,羅恒才發現腿上不知不覺竟然趴了幾隻螞蟥,有兩個都已經鼓了起來。
看著太陽下勞作的人們,方知一粥一飯來之不易。
晚飯,羅恒吃得很飽,但就是沒肉,來了十天,也就中間給吃了一回。
不給吃還好,但這玩意越吃越饞啊!
此時的羅恒已經能用一口不算流利的川蜀話和人溝通了,畢竟耳聰目明那個天賦不是白給的,學起東西很快。
這十天羅恒跟智娃子也混熟了,不過他習慣叫他小智,有種叫寶可夢男主角的感覺。
小智現在最愛幹的就是抱著羅恒給他的錄音機和磁帶,聽羅恒的歌。
以前他沒接觸過這玩意,家裏的一台老式收音機是爺爺的專屬。
小智對這個又給他好吃的,好玩的,但又笨,什麽都不會,還要他來教的“徒弟”親近了不少。
羅恒看著又要回屋聽歌的小智,羅恒叫住他問道:“小智,你不用去上學的嗎?”
像小智這個年紀的孩子在城裏應該讀三四年級了,但自打羅恒來到這裏,他就一直在家裏幫忙幹農活,沒去過學校。
“上啊,等這一段幫完家裏再去學校。”
“你們學校同學都是這樣,回家幫忙幹完活再去嗎?”
小智一開始沒回答,過了會說:“我老兒不在家,我就是家裏的男子漢,我都是該幫忙!”
羅恒聽後沉默了,其他人家裏有青壯勞動力的,孩子肯定可以照常上學,小智家這種情況,隻剩老弱,得讓一個十歲的孩子幫忙才能在農忙時趕得上時間。
“那你喜歡上學嗎?”羅恒摸了摸小智的小平頭。
“有了時候喜歡,有了時候煩。”
“啥子時候煩?”
“同學罵我了時候。”
“你在學校做啥子嘍,你同學要罵你?”
“啥子都沒做,他們罵我沒娘養,我都是要打他們。”小智悶著聲說。
羅恒想起了來之前彭珊說的大概情況,小智的媽媽嫌他們家窮,幾年前在外麵打工跟了別的男人。
“他們都是該打!打到他們不敢說為止。”羅恒對小智說。
小智有點錯愕地看著羅恒:“你不罵我?”
“我為什麽要罵你?”
“我上次把鐵勝頭打破了,家裏賠了他們10個雞蛋,爺爺把我打了一頓,回學校老師還罵我不學好的,讓我做檢討。”
“你下次可以先告老師,要是沒用再打回去,我替你賠100個雞蛋!”羅恒知道像小智這種情況,如果真的懦弱了,說不定要被欺負死,小孩子有時候很善良,有時候又很惡毒。
打回去才會讓同齡人怕你,畢竟他們也怕疼。
小智沒說話,但是看著羅恒,臉上露出的笑容表明了他心中被肯定的高興。
“那你想你媽媽嗎?”
聽了這話,小智撇著嘴,眼睛斜看一邊,頭往旁邊側了下:“不想!我恨她!”
小智比他妹妹大五歲,他媽媽走的時候他肯定都已經記事了。
他肯定想過媽媽,但正因為思念過,後來這份思念才會因為傷害而逐漸轉變成了恨意。
他的年紀是不明白為什麽媽媽拋下家跑了的,他隻會覺得自己遭到了背叛,受到了傷害。
“小智,你可以不喜歡你媽媽,可以討厭她,將來見到了罵她,但是別恨她。”羅恒認真地對小智說。
“為啥子?”
“你喜歡你妹妹嗎?”
小智點點頭。
“沒有你媽媽,哪有你和你妹妹?恨一個人對你沒有好處,記住了嗎?”
小智懵懵懂懂,猶豫了會,但還是點點頭。
羅恒才不管他媽媽什麽樣,隻是仇恨對一個孩子的成長真的沒有好處。
“明天你回學校上學吧。”
“那莊稼咋子辦?”
“你瞧不起我是吧?我肯定能把你的做完!”羅恒揉著小智的平頭。
別看小智幹活熟練,但畢竟是小孩,耐力不持久,真論起來現在肯定沒羅恒幹得多。
小智一臉不相信地表情看著羅恒。
羅恒指著自己兩個保鏢:“看見他們沒有,我幹不完還有他們。如果你期末考試能進前十,我帶你進城逛。”
“真了假了?”小智驚喜地問羅恒。
“騙你是小狗!”
等小智回屋後,羅恒還在想他。
雖然年齡小,但是小智的經曆和自己要出演的男主角徐雲真像,隻不過一個是沒了媽媽,一個是去找自己爸爸。
父母角色的確實會對孩子的成長產生巨大的影響。
他們並不是沒有得到過來自父母的關愛,但正是因為曾經得到過,在失去後才想找回來,才會更加在意,甚至覺得自己被背叛,而產生仇恨。
羅恒好像突然對於要出演的男主角徐雲有了些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