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樓，後院。
    江玉燕第一次覺得學習是一件愉快的事，因為她每時每刻都能感覺到自己的進步。而且和樓裏的姑娘們說話，也能隨時受到她們仰慕敬佩的眼神。
    當然，大家都是女人嗎，嫉妒憤恨肯定是少不了的。但她們拿自己也沒辦法，王媽媽專門吩咐，自己的食物都先由侍女品嚐，在院裏行走兩個侍女也貼身跟著。
    誰要是敢伸手就剁手！
    女人太懂女人了。
    百花樓，前院。
    王媽媽看著小藍遞過來的藥方清單，竟然有五十多味藥材，其中不乏珍品，比如人參、靈芝之類，有點驚奇。
    “去，喊王醫師過來檢查下這藥方有沒有問題，沒有就照方抓藥！”吩咐完，王媽媽仔細端詳手裏的藥方，很是滿意。
    雖然她不通藥理，但識字，香香姑娘這一手娟秀小楷，形神兼備，點畫、字形、篇章布局美不勝收，仿佛這字本來就在紙上，看起來就賞心悅目。
    關鍵她可是記得前段時間香香姑娘的字也就隻是能看而已。
    果然，人聰明，有壓力，學什麽都快。
    不過，聰明人也難掌控。
    想了想，王媽媽看了一眼小藍：“以後你負責給香香姑娘煮藥，每次送藥之前自己先喝一口。”
    小藍臉色一白：“是！”
    片刻後，王醫師過來。作為百花樓的金牌醫師，號稱婦科聖手，王醫生在這裏的地位還是很高的。
    畢竟這裏地方特殊，女孩們得病的幾率比別的地方高得太多，幾乎所有人都有求到他的地方。
    接過藥方，王醫師隨意看了一眼，一怔，隨後開始細細斟酌，半晌後，驚歎：“此方妙啊，藥材配伍奇正合一，有一些不合理之處，細細想來在某些特殊場合竟是頗有奇效。”
    隨後王醫師抬頭：“王媽媽，你這藥方是出自哪位醫藥大家？很有意思，暫時來看在補血、補氣、補神方麵應該頗有效果。”
    王媽媽一愣：“補腎？”要是真的有這奇效的話，那在樓裏賣這藥豈不是發財了？
    聽到補腎兩個字，王醫師也是愣了下，沉吟片刻：“真要說起來，這藥方在補腎方麵應該也有不錯的效果，不過得找個人實驗一番。另外這藥價格昂貴，一般人怕也吃不起。”
    王媽媽笑道：“那我們不能分一個普通藥和精品藥嗎？普通藥直接一碗藥兌一百碗水，賣百文，精品藥賣他個二十兩一碗。
    還有藥渣不也有點效果，幹脆賞給樓裏的小廝，一個個的，腿軟腳也軟，簡直就是廢物！”
    王醫師：......
    你們做生意的心是真黑！
    “哦，對了，這藥有什麽禁忌嗎？”王媽媽問道。
    王醫師想了想：“暫時不清楚，得多看看服藥之人的反饋才行，不過按照常理來說，補血益氣之藥，孕婦、以及女子月事期間不宜服用，可能導致大出血。”
    王媽媽若有所思，點點頭。
    ……
    晚上，學習一天，一回小院，江玉燕便開始築元丹玄功的修行。
    因為玄功姿勢奇異，有時候甚至要將四肢扳到奇怪的角度，旁邊觀看的小紅隻以為是自家姑娘在休息時間還在練舞蹈的基本功，大為敬佩。
    要知道人的天性其實是偏向於懶惰和享受的，比如其他院的大家們，休息時間可能就和姐妹們一起聊天、打牌居多。
    不一會小藍端了一碗藥進來，後麵還跟著風韻多姿的王媽媽。當看到院裏的香香姑娘把腦袋彎在大腿下麵，腳放在耳邊，給嚇了一跳。
    等問清楚情況後，大感驚喜，有這本事，那可也是加分的。有意無意透露給那些貴客，不把他們給迷死。
    男人嘛，喜歡的就是新鮮感。
    隨後王媽媽硬是和和氣氣等江玉燕鍛煉完，才將她單獨招呼進房間，等她喝完藥後才笑道。
    “香香，你那藥方，樓裏的醫師覺得不錯，媽媽想給你買下來，你開個價吧。”
    江玉燕有點不信，王媽媽會有這麽好？
    王媽媽給江玉燕倒杯茶：“怎麽，不信？你還沒有明白你自己的價值。對於你這樣的大家，其實我們樓已經是平等的合作關係。
    甚至我可以給你承諾，你出閣的時候可以自己選擇客人。
    當然，前提是對方出夠了價錢，或者不是我們惹不起的達官貴人！”
    江玉燕一怔，自己現在已經這麽有價值了嗎？
    想了想，江玉燕說道：“我希望以後每日都有一碗這樣的藥喝。而且在今年七月七日的花魁大賽前，你要保證我不會出閣。”
    王媽媽一揮錦帕，臉上快笑成了一朵花，嬌聲道：“沒問題，你不說我也不能讓你花魁大賽前出閣的！
    這樣，我一會讓賬房支給你五十兩銀子，想買什麽讓小藍給你買，開心就好，還有練舞也要注意身子，可別傷了。”
    ……
    半時辰後，江玉燕趴在桌邊，怔怔出神。
    桌子中間上堆有一堆的碎銀子，在燈光下散發著耀眼的銀色光芒。
    眾所周知，青樓裏麵的很多時候用銀子，因為銀票取拿都得用證明，有些人回去不好和家裏人交代。
    至於銅板？窮逼就別來這裏了！
    發了一會呆，江玉燕從床底下搬出來一塊青石，大約有五十斤，繼續鍛煉。
    任誰也不會想到她這樣一個肌膚玉雪，纖妍俏潔的女孩會有這麽大力氣，而且還在不斷增長。
    力量，就是她現在的希望！
    而這希望就是那隻色貓帶來的！
    在房間裏轉了一圈，沒發現色貓，江玉燕就知道肯定是在樓裏的其他姑娘那裏廝混了。
    哼！
    “吱呀～”窗門打開，苗樂搖搖晃晃爬了進來，等看到鏟屎拿一塊大石頭正瞪著自己，腳步一頓。
    隨後身軀一抖，腳下頓時出現一圈白色紅色的胭脂粉末，咧嘴，微笑，討好。
    “喵～”
    鏟屎的你別誤會，先冷靜下，我和她們隻是逢場作戲。另外我這不是怕在你這吃得太多了，費錢嗎！
    江玉燕頂著空氣劉海，不施粉黛，肌膚賽雪，聞言眨了眨水靈的大眼睛：“真的嗎？樂樂，你隻是想給我省錢是吧！”
    苗樂連忙點頭。
    他是隻老實貓，從來不騙女人！
    “那好，看到桌子上的銀子了嗎？以後在家裏吃，下次可別再讓我看到你去其他姑娘那裏閑逛！”江玉燕微笑。
    苗樂一聽，張嘴，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齒：“哇嗚！”
    這不可能！嗬，我會怕你？
    今天他就讓這女人知道誰才是這一家之主！
    江玉燕拿起一把鋒利的剪刀，端詳，有意無意瞥向某個位置。
    “喵！”苗樂幾乎沒有猶豫，端坐好，態度很正。
    你說的都對！
    ……
    一個月後，舞廳。
    門口扒拉著一堆的姑娘們。
    “香香姐這舞姿，簡直是絕了，你看，你看，都要飛起來了！好美啊！”
    “切，有什麽了不起的。臥槽，她是怎麽在空中還能兩腿平齊的！這還能向後彎？她沒有骨頭嗎？”
    “這絲布長袖甩的，翩翩如鴻，就像仙女一樣，簡直是絕了！為什麽我自己甩的時候，那衣袖根本就不按我的想法走？”
    “有沒有可能是你太笨了？”
    “滾！”
    ……
    對於屋外窗外的切切無語，江玉燕根本不為所動，依舊在屋內翩翩起舞。那些人有的是羨慕，更多的可能還是想打擾她跳舞的節奏。
    除了父母，沒有人會希望其他人過得比自己好。
    跳舞之後就是彈琴，收拾一番，江玉燕帶著兩個侍女緩緩走到琴台前，焚香，置蘭，衣裙輕擺，端坐到小凳上。
    “璫～”姿態端莊優雅，與大家小姐一般無二。
    關鍵是曲調，穩，準，沒有絲毫錯漏。
    旁邊觀看的王媽媽卻皺起眉頭。
    秋香觀察到她的臉色，有點忐忑，畢竟這香香的表現也關乎自己的待遇。
    “王媽媽，還有什麽問題嗎？”
    “你覺得香香的舞姿、相貌、琴藝能在蘇杭排到絕頂嗎？”王媽媽問道。
    秋香看了看江玉燕，這才一個多月，皮膚賽雪，嫩得快滴出水來，而且相貌楚楚動人，身姿苗條卻有料，琴藝舞藝也是現在百花樓頂尖的。
    別人能做到的任何舞姿，她都能做，別人能彈的任何琴曲她都能彈，這樣的姑娘還有什麽挑剔的？
    “能不能絕頂我不知道，但我認為她與曆屆花魁應該沒有什麽差距了！”秋香自信說道。
    王媽媽笑道：“沒有差距，其實就是差距。這樣我們就隻能憑借背後金主的硬實力爭奪花魁，我們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而且有時候那代價，很大!”
    思考了一會，王媽媽吩咐：“來人，把我新買的那套素雪絹衫裙拿來，對了，還有昨天去道館裏求的木籫，再拿一個白色絲麵。”
    “是！”
    等衣服飾品拿來，反正這裏都是女人，王媽媽幹脆讓侍女們端來一個屏風過來遮一下，就讓江玉燕換上新的衣物。
    這些天鍛煉修行，本來纖瘦的江玉燕身上雖然多長了一些肉，卻恰好長在適合的地方。
    特點盈盈一握，玉足和蔥指纖巧削細，麵凝鵝脂，唇若點櫻，整個人說不出的柔媚細膩，王媽媽都看得有點感歎。
    這般好的身體，也不知道以後會便宜哪個臭男人。
    半刻後，四周絲竹之聲響起。
    屏風扯下，一道雪白倩影一躍出來，隨即，人隨衣衫舞動，翩翩如鴻。
    一張蒙著麵紗的雪白容顏，在飄飛裙裾之間若隱若現，水眸如江上青煙，縹緲朦朧，欲語還休。
    王媽媽看得眼睛越來越亮，等江玉燕開始彈琴，端莊清雅，全身雖然沒有華麗的飾品，玉手、脖頸、眉目流轉卻無一不是最吸引男人的地方。
    特別是那一支木籫，將一頭烏黑的秀發支起，這哪裏是青樓女子，根本就是一個流落凡間的仙子！
    看了一會，王媽媽再次皺眉：“感覺還差點，對了，那貓呢？”
    “不在姑娘這裏應該就在廚房了！”秋香想了想回道。
    顯然這小黃毛的腦回路已經被百花樓的姑娘們完全看明白了。
    “去，派個人將貓帶來。”
    不一會就有個機靈的侍女雙手掐著貓端到王媽媽麵前。
    此時苗樂正啃著一個鮮紅的燉豬蹄，滿嘴是油，看到王媽媽，一頓，湛藍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伸出粉紅的小舌頭在嘴邊舔一圈：“喵～”
    金黃的小尾巴耍來甩去。
    王媽媽頓時被萌化了，點了點：“你這小可愛，怎麽這麽貪吃！”說完從侍女手中接過小黃貓，將他嘴邊的油在自己胸口隨意一擦，再放到江玉燕的琴邊。
    蘭花、小貓、琴、仙女相映成趣。
    看完，王媽媽頓時鼓掌：“妙啊！”
    仙女，還是包裝出來的才叫完美！
    苗樂趴在琴台上，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鏟屎的，雖然他可以理解女大十八變，但這變化也太大了。
    這不就是我夢中的好妹妹嗎！
    看到小黃貓驚訝的表情，王媽媽連忙喊道：“快，把畫師喊來。”
    “哪一個畫師？”
    “全部喊來！誰畫得好賞銀二十兩！”
    ……
    蘭香院，穿著素雪絹衫裙，帶著麵紗，江玉燕緩步回轉。
    按照王媽媽的吩咐，從今天起她每時每刻都要維持仙女的模樣，行走坐臥要儀態端正，吃飯、如廁、睡覺麵紗都要帶著，保持神秘。
    後麵她還會安排幾場客人的偶遇，偶爾聽到琴聲，驚鴻一瞥，然後再宣傳保持熱度，一直到花魁大賽那天一鳴驚人。
    甚至王媽媽還在考慮編一個更有趣，更吸引人的背景出來。
    苗樂趴在鏟屎的肩膀上暗暗感歎，t的，價格上漲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
    隨後的日子裏，百花樓裏的香香姑娘有越來越多的傳說。
    “哎，聽說了嗎？香香姑娘曾經是南邊小國的長公主呢。國破家亡之後香香姑娘流落到我蘇州，忍辱負重，如今隻為找一個蓋世英雄，助她複國。”
    “而且香香姑娘身上還帶有兵強馬壯的財富和藥方，隻要娶了他她，建功立業不是夢，甚至還能當一個國王！”
    “你那是假的？我這個才是真的，我上次一個朋友偶然機會路過蘭香園，驚鴻一瞥看過香香姑娘一眼，那可真是秀美絕倫，當天就發誓非她不娶。”
    “附近伺候的丫鬟都說香香姑娘是天上的仙女，下凡臨塵是為了找一名失落的仙友，到時候升天飛仙，做神仙伴侶！”
    “你那個朋友不會是你自己吧？你家良人那麽凶，你還敢來？”
    “你胡說！”
    “叫什麽香香姑娘，那是香仙子，我那次偶然聽到一次仙子的琴音，那可真是繞梁三日，不絕於耳，晚上做夢都是甜的。”
    “真的嗎，我不信！”
    ……
    此時，蘭香院，房間裏。
    確定沒人後，江玉燕正單手舉起一顆六十斤重的青石，練習臂力。
    苗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