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天命宛若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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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山上安靜了起來,所有的考生都將這一幕收入眼底,沒有人說話,但卻有心碎的聲音。
雪山宗的當代寶貝趙乾看著榕樹下的這一幕,心情悲憤到了極點,那一瞬間胸中有東西在一瞬間碎了。
白久沒有在意周圍的情況,放在任何人麵前此時也沒有心情去在意了,他緩緩的說道:“我答應你的事,便是對你的承諾,現在這個承諾完成了一個。”
才子佳人,對於白久來說曆經了生死能夠第一時間見到紅顏之人,何其幸運,而對於歐陽落也是一樣的。沒有人願意打擾此時的場景,就連那些悶悶不服的東洲諸派弟子也在此時抿了抿嘴不再說話。
然而總有人會不合時宜的打斷這個場景。
便在此時,四季山上忽然響起了王景的聲音:“這是怎麽回事?”
他的聲音很是疑惑,很是憤怒。
他怎麽也想不清楚早已經破境神缺的天宇會輸給白久。
先前在四季山上,他看到了諸多異象,更是看到了他們道門隻有通天峰掌門一脈才可傳承的紫氣東來,更何況在最後的時刻他分明感受到了小世界這方天地升起的感應,不出所料的話,應該是天宇破境時所悟徹的天道之劍,
在宗門師兄弟之間切磋時,他清楚的知道天宇有多強。所以他實在不明白白久是怎麽戰勝天宇的,何況此時的白久渾身都是血跡,連站都站不穩,而天宇並沒有受很重的傷,靜靜的站在台階上。
這種情況如何是白久獲勝?
四季山上一片死寂。
似乎是被王景突然的話語打破了平靜,歐陽落鬆開了環抱著白久的雙手,原本擔憂的神色也恢複了清冷,靜靜的站在一旁攙扶著白久。
所有人的目光從白久與歐陽落身上離去,而是停留在了天宇和白久身上。
看到這個場景,陸羽的眉頭如劍挑起,隱隱有了怒意。就連從來麵不露聲色的唐椿,也在此時皺了皺眉頭,略微不喜。
像王景這般想法的人很多,不光是東洲諸派的眾多弟子,就連天齊四院的眾人開心之餘,認真想來也有了幾分猶豫,此時眾人想從白久的口中聽出什麽,若聽不到天宇的承認,或者白久說不來信服的理由,眾人很容易想到的就是黑幕。
天宇抬了抬右手,示意師兄弟不要再說話。
白久在歐陽落的攙扶下,緩緩的站直了身體,對著天宇認真的行禮,緩緩說道:“謝謝。”
他沒有說多謝,他說的是謝謝。
天宇將兩人交戰時的場景在腦海中仔細的回想了一遍,任何的細節都沒有放過。在覺得沒有任何遺漏的地方後,天宇說道:“你應勝我,何來謝謝?”
白久認真的說道:“我不如你,隻是占了些便宜。”
天宇想起兩人在交手時白久所說的話,思索了片刻後,緩緩的說道:“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命運吧。”
四季山上一片安靜,眾人不懂這句話的含義是什麽?命運如此,這又是什麽道理?難道天宇師兄的命運就是輸給白久?王景聽後皺了皺眉頭,就連性格孤僻的梁鳴澤也覺得這句話太過隨便,太過模糊。
天宇看著白久,也是向眾人解釋的說道:“天道酬勤,擇人而立。每個人都有把握自己命運的機會,每個人都有別人所無法比及的長處,我或許有很多方麵都比你強,但是就在這一項上你強於我,勝利便本該是你。”
眾人聽後沉默不言,這句話有很多種含義,或許少有人能從中理解,但是白久與天宇兩人都很清楚,這就是天道,這就是命運。
潛龍試如此便是徹底結束了。
四季山峰頂,一道巨大的光門緩緩浮現,那裏連接著小世界與外麵的世界,考生們陸續走進門中,離開小世界。
“外麵的天應該剛好是清晨的時候,可以吃一些早餐也是挺好的。”
唐椿說道:“我們也走吧。”
陸羽上前,從歐陽落的手中接過白久的胳膊,與唐椿一起將白久架了起來。
便在此時,二皇子從遠處緩緩走來,他來到了清風院眾人的麵前,對白久說道:“恭喜啊。”
眾人急忙行禮,二皇子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如此,他看著白久看了許久,接著緩緩說道:“文試第一,聽夜宴最後一夜辯論勝天宇,潛龍試最後一場比試勝天宇。你真的很了不起。”
白久說道:“殿下謬讚了。”
二皇子哈哈一笑,若有所思的說道:“白久,我大虞此屆潛龍試有你,才是真的了不起。”
此時還沒來得及離開的眾考生發現了這位身著華貴年輕人的身份,紛紛行禮,然而還未說一句請安的話,二皇子便已經離去。
眾人還未想出二皇子此番話的用意,不過想來年輕人之間說話,哪有什麽深意,還未來的及往深處想,就又有人走了出來。
百花巷的老醫師和朱教練走了過來,向著清風院和四名學生表示祝賀,百花巷身為文科書院之一表達的善意自然很容易理解,而朱教練這位在學生麵前不苟言笑嚴厲十足的天擇院教官,說出恭喜這般的話,還是讓眾人有些不適應,尤其是陸羽甚至有些意外。
緊接著莫副院長從遠處走了過來,與他一起的有兩位年長的老者,其中一位白久在聽夜宴上見過他,正是天擇院院長柳扶搖,而另一位老者,白久卻不曾見過。
陸羽對著柳院長行禮,恭敬的行禮,緩聲說道:“弟子拜見院長。”
柳扶搖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莫副院長三人來到白久四人的身旁,輕聲說道:“走吧。”
不是詢問句,算是邀請,不容拒絕,也不會拒絕。
白久,唐椿歐陽落三人是清風院的學生,莫副院長又是清風院的副院長,這個時候沒有人能比的邀請更有道理了。而且天擇院院長柳扶搖也在當中,身為柳扶搖的弟子,陸羽自然也隨之前行。
清風院的三人向著莫副院長和那位老人恭敬行禮。
三人有些疑惑,因為他們從未見過這位老人,但是想來一定是永安城的大人物,並沒有失半分禮數。
似乎是看出了三人的疑惑,莫副院長笑著說道:“莫非你們連自己學院的院長都不知道嗎?””
聽了此話,三人幡然醒悟,急忙行禮,恭敬的說道:“弟子見過院長大人。”
梅院長麵露笑容,慈祥之色無以言表,輕聲說道:“走吧,有什麽話我們回家再說。”
沒有大人物再從遠處走來了,就算有也不會再看到白久等人,四位小輩隨著三位晚輩,就這樣緩步走進了光門,消失在了其中。
眾人出了小世界,來到了紫杉園中,外麵的天還微微昏暗,東方的天空已經一片光明,朝陽逐漸升起。
東方吐白,也就是清晨時分,眾人這才明白潛龍試所有的試煉與比試下來,用了整整三天的時間,此時正是第四天的黎明。
一念及此,眾人看著還未消散的那片夜色,覺得好生疲憊。
紫杉園並沒有太多的人,沒有那般嚇人黑壓壓的一片。
有少數看熱鬧的民眾早早到來,在這當中有很多民眾拿著手裏的賭單緊張地等待著最後的結果。門外是大道,大道四周有很多學院宗派的老師以及長輩,他們都在等待著考生們出來。
潛龍試終於結束了,最後的結果也已經公布。那些老師長輩們,吃驚之餘終究還是最關心自家考生的情況。
參加潛龍試的學生弟子,陸續從山河鏡小世界內出來,順著紫杉園內的大道向門外走去,與等待著得家人師長相見,生出各種情緒。
有的考生連聲呼喊,家人驚喜而泣,有的考生臉色陰沉,親人不停安慰,有的考生神情惘然,學院師長嚴厲訓斥。
隨著越來越多的考生走出紫杉園,紫杉園漸漸變得安靜起來,各大宗門的弟子走出後,幾乎都沒有做過多的停留,在人群還未聚集不是很多的情況下,急忙離去。回院的回院,進入客棧的進入客棧,再未出現,
東方吐白,如醒朝陽,大道之上,石塊漫長。
白久被陸羽辰和唐椿扶著,慢慢地從紫杉園內走了出來。
三位老人在他們的一側。
紫杉園內外,一片安靜。
陽光吐露在街角,一片金色的暖意,朝陽升起猶如希望。
白久的身影側麵對著陽光,將他的側臉照的很是明亮,身影拉的很長。
在紫杉園門外大道的兩邊,有紫杉園直屬的數家武院,在更前方的街道兩側外,有千萬名民眾,在樹蔭下,還隱藏著很多大人物。
無論是誰,看著門外被人攙扶的那名少年,都難掩麵上的震驚神色。
劉平坐在輪椅上,被百花巷的看護推著,正在道畔的一處房簷下。
白久眾人的走出很是顯眼,劉平自然看到了白久,白久也看到了他。
兩人對視,白久歉意的點了點頭,不便談話,而是用眼神詢問了他的傷情。劉平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抱拳行禮抱拳,然後做了一個一飲而盡的動作,把酒言歡。表達什麽自然不言而喻。
並不是所有人都與劉平那樣,這並非氣度問題,很多則是涉及到了立場。
以晴川為首的三名山崖學院的書生,站在一處茶館前,桌上的茶還沒有喝完,三人遠遠的望著那緩緩走入大道的少年身影,神情中有各式各樣得情緒。
還有就是雪山宗的趙乾同樣如此,隻是他與山崖書院的學生相比少了憤怒,而且眼神也並非一直在白久身上,而是落向白久身旁的歐陽落。
黃山穀的眾弟子走了,或許是去了百花巷,那位大師姐沒有再去停留等待白久。
無論這些年輕一輩的天才們如今抱著怎樣的心態,最終也隻能化作惘然。
潛龍試已經結束,白久成了榜首,步入神缺。那些在探花榜上燦燦生輝的名字,在白久的麵前都會變的暗淡無比,成為如西門夜那般無法超越的存在。
他們的名字都在探花榜中,潛龍試過後,三大榜單會換榜,但是並沒有神缺,所以不管如何他們的名字依舊會在。而白久則不同,他的名字永遠都不會出現在那裏了。
即便入榜,他也會在朝鳴榜中。
這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換句話說,他的修行直接跳過了探花這個階段。從不會修行的人,到如今潛龍試第一,白久僅僅用了半年的時間。從未入過探花榜,一朝入榜單,便已經是朝鳴,世間可有這等的事情?
紫杉園外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的知道潛龍試已經結束的消息後,震驚的想著,不停的議論著。
人流如潮,看到白久走上大道,如潮水泛濫一般湧了過來。
一道強大的氣息平空升起,將潮水分開。
莫副院長麵無表情的走在最前麵,早有馬車在一旁等候,眾人上了馬車。
在馬車銅鈴玲玲當當的聲響中,如小舟一般駛入了人群,接著消失在了人群的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