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幽穀盡,石門現
字數:6278 加入書籤
“有事?”說話的人是白久,他神色平靜,潛淵一直都沒有收回劍鞘。
那人不說話,依舊麵無表情,他的目光仿若穿過了兩人,落在身後的女子身上。
唐椿笑了笑,說道:“原來還是一位癡情郎。”
話落之後,場間再沒有一個人說話,林中除了樹木沙沙再沒別的聲音,安靜所以就有幾分緊張。
“讓他們走吧。”
那名女子開口了,她的聲音很是靈動,像是春日裏歡雀的林中鳥。
那名男子讓開了道。
兩人表情不變,走過了那名男子,沒有回頭再看一眼,身影逐漸消失在了林間。
男子走到了女子的身旁,正要說些什麽。
那名美麗的女子眉頭忽然一蹙,毫無前提的伸手。
啪!
安靜的林中響起了一聲清脆。
四周有很多的北國人,但是他們都沒有說話,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切。
男子單膝跪下,急忙說道:“殿下恕罪,屬下知錯了。”
女子神色不變,語氣卻冷冷的說道:“我們還有大事,不要找麻煩。”
說完她忽然俯下身子,慢慢的蹲在了那男子的身前,雙眼中的神色逐漸深情,仿若是在看自己的心上人。
男子不敢抬頭,因為他怕會沉寂在那雙眸之中,縱使這當中再如何的冰冷,在他看來都是萬丈柔情。
“晁哥哥,小時候我說我要雪蓮,你翻了多少座雪山,甚至被雪山宗的弟子追殺,差點死在寒風之中,才為我帶回來了一株。”
“長大了,我說想養一隻雪豹,你去了雪崖,冒著被撕成碎片的危險,回來之時左手抱著那個小家夥,右手已經血肉模糊。”
“再後來,你放棄了軍隊的大好前程,一直在我身邊做護衛,保護我的安全。”
“現在,我想要春天,不知道,你給的了我嗎?”
.........
白久問那人。
唐椿笑道:“這世界有很多有趣的人,即便是三大榜單上的年輕天才,或者那些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們,隻要不是修無情道,一心不問世事念長生而去,那麽都會有俗世的困擾,比如你我,比如那個晁離。”
白久說道:“我們活的很無趣。”
唐椿說道:“趣味不是真正的樂趣,而是事情。”
“晁離是北國年輕一輩中最為拔尖的存在,即便放在整個天下,也同樣如此。若不是癡情,放不下那兒女情長,大違修道者本心,如今的他或許已經超越了西門夜,隻是現在成了一個遺憾。”
“北國來了晁離,那麽那個女子應該就是北國的三公主,他們不攔我們,應該是有比殺我們更加重要的事。”
白久皺了皺眉頭,他為那個人覺的有些惋惜,更有些奇怪。
“殺人容易,攻心最難,何況是讓人為我所用。世間文字千萬個,唯有情字最殺人。”
白久沉默了片刻,說道:“那樣真的很可悲。”
唐椿看了一眼白久,心想如今的你不也寫著一個情字,隨後說道:“一相情願,就要願賭服輸。”
“有人可以賠上自己的一切,去換那飄渺的感情。”
“有人卻可以把這感情猶如糞土一般,一文不值。”
“行走江湖的話,有兒女情長自然來的最好。”
“但是兒女情長什麽的,最影響行走江湖了。”
山間已經沒有路。
白久神識由內而外能感知到的依舊是一片空白。
即便是在這遙遙青山之上依舊有陣法限製神識,或者說整個唐陵的每一個角落都是如此。
既然限製是神缺,但是卻限製神識,以前的那些人究竟是怎麽想的。
白久看著叢林深處,悠悠的想著。
唐椿在一顆樹下停了很長時間。
那棵樹枝繁葉茂,主幹卻有些纖細,看起來就像永安煙雨中街道攤販用來擋雨的大傘。
他站在那棵樹下閉眼卻麵向天空,似乎在感受著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有風起於林中,吹的樹葉沙沙作響,也吹落了樹葉一片。
青色的樹葉順著唐椿的衣衫沙沙而落。
白久沉默的看著,他覺得唐椿的身體一定發生了什麽,但是他卻感受不到任何的氣息,所以他有些疑惑,眉頭微蹙。
唐椿睜開了雙眼,拍掉了衣衫上的落葉,然後望向了林中更高的地方,說道:“我們走吧。”
白久問道:“找到路了?”
唐椿指了指青山深處那片延伸向上的樹林,說道:“我們去那裏。”
白久說道:“我們不是要去青山頂峰嗎?”
唐椿搖頭說道:“青山頂峰是一個大致的範圍,黑袍金麵即便是曾經的三百死士,如今也已經不是人,他們是人傀!”
“隻是我們不知道,這些人傀究竟是自動醒來,還是有人再操縱。”
“方才我在林中感受到了奇怪的氣息,那是精神之力。”
“就在那個方向。”
白久點了點頭。
眾所周知莫副院長是唐椿的老師,而莫副院長本人就是一位主修精神之力的大念師,唐椿能夠感受到這林中虛無縹緲的精神之力,也不為過。
因為沒有路,所以山道有些難走。
隻是山道難,再難也難不過登天,身懷秘密信念的堅定渴求找到答案的兩人,向著那個方向堅定的行走著,沒有用多久的時間,便乘到了一片陡峭的山崖之前。
山崖很陡但也要翻過,二人站在山崖之上,陣風迎麵而來,不再是溫暖滑涼......反而有幾分陰陰寒冷,山崖之下好像不再是春天。
山崖很長,兩人順著向前行走,過了不多時眼前出現了一片新穎的開闊.......青山中有大而幽深的山穀在那山崖的盡頭,山穀之中不再如青嶺那般眼前盡是綠意,反而有著多彩濱風的景色。
山穀很大,但卻剛好處在青山的茂密之中,很難被人們所發現。那裏生長著很多花草,樹木不再布滿青葉,反而開滿著鮮花。
亂花漸欲迷人眼,放在此時,應該是最為貼切的一句話。
白久望著這片山穀心中升起疑惑,他想起先前在山崖上的感受,這裏春日陽光當頭,本應暖日沐風,為何這風吹來卻有幾分陰寒。
唐椿的目光掃過這片充滿百花的山穀,然後目光停留在了一處,那裏是這片山穀最奇怪的地方,因為那裏依舊是青葉密布,而且青樹很是挺拔。
兩人走了下去,然後來帶了那裏。
四五人才能環抱的粗壯的青樹,蒲扇那般巨大茂密的樹葉,原來是有原因的。
一座巨大的石門出現在那片挺拔青林深處,這座石門十分巨大,站在下方望上去,竟然像是一座小山一般。
天下第一雄城永安也沒有這般宏偉巨大的石門。
茂密的青樹林遮擋著它,即便如此巨大,站在山間依舊難以找到。
此時的白久才知道那陣陰陰冷風原來就是出自這裏。
石門已經大開,不走入,看到的就是一片幽深的黑暗,黑暗如深海,黑暗如沒有光芒的夜色,黑暗如一張巨人恐怖的大嘴。
誰也無法想到這被薄霧環繞的青山高處,竟然會有一片大而幽深的山穀,而這山穀之中竟然隱藏著如小山一般大小的巨大石門。
白久覺的有些不可思議,他茫然而震驚的在周圍掃視,目光落在這巨大粗糙而充滿莊嚴感的石門之上,然後他的目光與唐椿接觸,發現對方眼中的流露也同樣如此。
..........
.........
雄偉,莊嚴,肅穆,宏大,氣勢巍然.....這種特殊的感受,往往都建立在巨大的空間尺度上,就如同白久初次走入永安城的感覺,就如他第一次走出西涼看到秦嶺時的感受,當這些自然和建築在與人類渺小的身軀產生強烈的對比,才會產生這種感受。
走進巨大的石門,內部是一處更為寬廣的空間。
視線是昏暗的,卻不是黑暗。因為在這空間的四周,有很多星星點點的火光在閃耀,那是燭台,它們鑲嵌在空間四周的牆壁上,散發著微弱的火光,不時有冷風從空間深處吹來,火光搖擺著,忽明忽暗,給人感覺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而空間的頂層,則散發著很多清冷的光芒,應該是某種夜明珠,隻是時間久遠,此時看起來就如夜色中的繁星一般。
空間的地麵很是平整堅硬,其上有著無數棱角分明的石台。
石台看起來很是精美,上麵有很多細微的花紋,而且大小高度都一模一樣。隻是石台上麵什麽也沒有,給人的感覺很是空曠古怪,它們數量繁多,整齊的排列著,從石門內的不遠處一直延伸到洞府看不到的深處,而深處那裏沒有亮光,是一片幽靜的黑暗。
白久伸手放在那石台之上,修行者的視野極好,即便此時的燈光很是昏暗,兩人依舊可以看到那些細節。
石台的台麵很是冰涼,四周更是散落著很多的灰塵,但是台麵中間的位置卻沒有,隻有周圍零零散散的浮塵,似乎這裏之前有一樣東西,然而現在不見了。
白久抬頭看了一眼唐椿,唐椿也察覺到了石台上的異樣,他摸著石台,開始靜靜的思考起來。
這空間很大,石台也應該有百個以上,一直延伸到內部的東西,是一片黑暗,那裏麵會有什麽東西嗎?
有路從繁多的石台中間穿過,路是鋪成的,並非天然的石頭造詣而成,很明顯的質感與顏色,都與兩邊的不同。
不再思考,兩人扶著劍鞘,開始往深處走去。
通往深處的道路很長,兩人走了很長一段時間,視野還算是清晰,因為空間的上方逐漸的明亮了起來,有天光落在石壁上,然後撒下,不明亮但已經足夠了。
通過這些光線,可以看到遠處有一巨大的殿宇坐落在那道路的盡頭,但是此時看起來就如微縮景觀那般大小,不過在宏偉空間裏的渺小卑微和緊張的恐懼感,隨著行走逐漸的淡去。
兩人走的速度比先前快上了很多,他們邊走便觀察,但是這一段的路程四周的布置都是一模一樣的,根本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越往深處,周圍的溫度就越寒冷。冷風也隨之大了一些,風吹著四周的浮灰從四周飛起落下,石台之上的灰塵應該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遠處的大殿越來越近,整齊排列的石台,也終於走到了盡頭,兩人站在最後一處石台旁沒有再往前一步。
沉默不語,神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