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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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梯,二乘升,百靈莫摧。”
音落,一股無形的氣體從安徒夏體內排出,整個身軀維度似乎縮小了一周,與其說縮小,不如說肌肉變的更加精煉。
就連呼吸頻率也逐步穩健。
方辰碩喉結哽咽,雖然安徒夏外觀並沒有什麽大的改變,但明顯可以感覺出和剛剛不在一個層級,這股壓迫感出自哪裏呢?
一旁的“泣”看到重振旗鼓的安徒夏,臉上露出了天真的笑,她明白眼前的男人開始認真的麵對這場戰鬥了。
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安徒夏已經到了方辰碩的麵前,大腦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方辰碩突然無法呼吸,視線模糊,耳鳴嗡嗡作響,血與唾液融合從嘴中迸濺,但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
開什麽玩笑……
他視線下移,是安徒夏的一拳打在了自己的腹部,由於過強的衝擊力,方辰碩的背部被擊打出突兀的拳痕,這一拳的速度就連疼痛都沒有來得及映射給大腦……
他捂住腹部,無力的跪在了安徒夏麵前,當那一瞬的疼痛襲來,讓他肝腸寸斷。
方辰碩太小瞧‘歡樂防線’了,也太小瞧安徒夏了,‘返祖’根本沒有和他對抗的資本……一個人到底要怎麽訓練才可以得到這麽強的實力?
這股打擊力度似乎比杜爾迦要強,不……說不定比古代大哥更強……當初隻是以為‘歡樂防線’裏聚集了眾多亡命徒才會讓警方感到棘手,現在看來,隻要有安徒夏在,‘歡樂防線’根本不可能被殲滅。
瞳孔渙散,大腦許些混沌,方辰碩在這一刻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但恰恰這種大好時機,安徒夏卻沒有再乘勝追擊。
“你已經輸了,散了吧,之前的事我不再計較。”安徒夏說著轉過身去試圖離開。
聽到這句話,方辰碩的手不由自主的伸出,抓住了安徒夏的腳踝。
“我……怎麽可能放你走呢?我還沒有……輸,對吧?”
這些話似乎不是並不是方辰碩心中所想,但他的身體自作主張的阻攔著安徒夏。
為什麽?快鬆手啊,方辰碩內心自嘲到,自己在堅持什麽?對方明明沒有打算殺死自己,如果安徒夏走了,事情不就結束了嗎?為什麽要阻止他離開?自己明明已經知道實力的差距了,再這樣下去,真的會被殺死……
嗬。
不知道為什麽……那股不願認輸的堅定意識告訴他,必須要打出這一拳!
想到這裏,方辰碩已然攢出渾身解數,拳峰朝著安徒夏刺去。
是什麽讓自己如此執著呢?但是不想倒下需要什麽理由嗎?
不想倒下這個命題似乎詮釋了所有答案。
曾經自己想要璀璨的人生,想要和太陽一樣被所有人需要,如果在這裏倒下了,那些憧憬的夢想還有什麽意義呢?倒下對方辰碩來說,就是否定自己,也許曾經的自己會躺平,但現在他絕對不會,也不可以。
即便打不過安徒夏,也要蹭他一身血!
竭盡全力的一拳不出所料,與安徒夏擦肩而過,是啊,現在的自己怎麽可能命中實力如此恐怖的人呢?
緊接著七竅噴湧出大量的鮮血,安徒夏躍身起跳,一記橫向膝撞砸中了方辰碩的太陽穴。
如同電腦死機,全身已再也不能感知到疼痛了,那一刻他好像做了一場夢,一場不真實的夢,夢裏母親牽著自己的手,而另一隻手緊攥著剛買的玩具,蹦蹦跳跳路過每一間商鋪,和形形色色的人擦肩而過,回到群峰小區,過著平凡樸實的一天,可是在那場夢裏,母親的樣子卻和杜爾迦相貌重疊。
不知為何,也不知從何時起,方辰碩漸漸對杜爾迦有了依賴感,杜爾迦在其他人眼中是一個兼具統治力和恐怖實力的災難形象,而在他眼中,卻是自己曾經失去的那份母愛,這份他始終無法填補的空缺,但在杜爾迦身上卻可以感受得到,方辰碩慢慢的對這位尚武神產生了其它情感。
可連這小小的溫存,也被消滅殆盡……
人總會在最痛苦最絕望時,想起自己的母親,那便是力量,那便是永刻的安寧。
媽,你到底在哪?
淚水從眼角劃落,這時的方辰碩已經失去了意識,但這細微的動作,還是被安徒夏捕捉到。
是被打哭了嗎?安徒夏眉目微皺,如果是因為疼痛而流淚那為什麽他的臉上會帶著笑容。
他站在一旁看著摔落在不遠處的方辰碩,心中泛起了一絲漣漪,說到底方隻是一個孩子,和‘泣’差不多大的年齡,自己竟然會和一個孩子使出這種程度的力量戰鬥,雖然這樣想,可最初方辰碩釋放出的感覺,根本不可用孩子來看待。
呼……
安徒夏歎了口濁氣,拍了拍後腦,他的神情中並沒有戰勝後的喜悅,反而被失落填滿。
他環顧四周,視線從油膩老板移向到躲在一旁的‘泣’,又移向躺在地上的方辰碩,盡是失意的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到底有多久……沒有使用過‘百靈莫摧’了,多久……沒有這樣戰鬥過了,曾經的激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燃燒殆盡,隻剩下了故步自封。
‘泣’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跟著自己過上這般流浪生活,自己又在‘歡樂防線’工作了多久,點點滴滴的回憶在腦海中一梭而過,令他有些心煩。
從某一刻起,他隻想要安安靜靜,與世無爭的生活,就這樣一直頹下去,渾渾噩噩,獨善其身,可目前的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嗎?這樣真的叫……活著嗎?
方辰碩身上的青春、熱血、激情,喚醒了少許他內心深處早已塵封的情感。
這時,中年油膩老板看著倒下的方辰碩,滿嘴奸笑,隨後卻很是不耐煩的從手夾包中掏出四摞被皮筋捆綁好的鈔票,扔在了地上。
“這是四萬,剩餘的錢隨後我會告訴財務打給你,笨手笨腳,解決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都需要這麽久,奶奶的,牆都打壞了還得修,你們知不知道這種材質的牆壁得花我多少錢?”老板罵罵咧咧的朝著毫無防備的方辰碩走去。
‘泣’看著油膩男侮辱性的動作,恨的咬牙切齒,她發自內心的想讓安徒夏好好教訓一下他,幻想著他在地上苦苦求饒的景象就很是過癮。
而安徒夏隻是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地上的錢,恍然間想起十幾歲時,自信又張揚的說,夢想比什麽都重要。
安徒夏麵無表情的彎下腰,伸手撿起了地上的四捆鈔票……
“喂!夏!”‘泣’在一旁嗬斥,她討厭這樣的安徒夏,但卻願意去理解。
他直起腰身拍去了鈔票上的塵土,呆滯數秒後抬起頭,看向‘泣’隨而露出漫不經心且落寞的笑容。
“今晚牛排大餐。”
‘泣’突然捂住了嘴吧,眉目緊鎖,眼淚如同擰開了水閥,順著臉龐滑落,她看到這樣的安徒夏再也忍不住那份心疼,哭的無聲且悲傷。
曾經的安徒夏根本就不是這樣的,曾經的他,比任何人都要熱血、澎湃、比所有人都更憧憬未來、相信未來……
安徒夏轉過身,麵無表情的朝著後門的方向走去,是啊,人是不可能一邊攥緊拳頭一邊微笑的,唯有猴子才會那樣,所以你終要舍棄一樣東西,去尋求另一樣。
有人剩飯喂狗,有人餓死街頭,這就是血淋淋的現實,你所謂的迷茫,不過是清醒的看著自己沉淪卻毫無辦法,曾經早餐店的老板娘問我要什麽,我想我該要肆意妄為,要誌得意滿,遨遊山川和湖海,要世間所有的浪漫……嗬,隻是開個玩笑,我已經長大了,我要豆漿和油條。
人總是後知後覺,一路走來後才明白,一地雞毛才是生活的本質,什麽年齡該走什麽路,一步也別想逃。
“啊!”一聲刺耳的尖叫傳來,同時安徒夏也愣在了原地,那聲尖叫是從中年老板嘴中傳來的,怎麽也想不到,一個身肥體碩的人怎麽會發出如此嬌媚的聲音,引人作笑。
而安徒夏卻呆呆的站在原地,一絲冷汗流過眉心,背後傳來的陣陣涼意是來自方辰碩……
那個少年,又站了起來!
安徒夏轉過身去,看著蜷縮在地上被嚇得瑟瑟發抖的老板,熟視無睹,視線移向少年。
怎麽會呢?剛剛的一擊明明讓他昏了過去……
突然瞳孔收縮,映入他眼簾的方辰碩,還是失去意識的狀態,隻是不知道為什麽,站了起來。
到底是什麽在支撐著他?
“怪物……怪物!司機?!司機呢!還不快過來!”老板雙腳前蹬在地板上打滑,滿嘴無能狂吼。
這一幕也切切實實的震驚到了一旁的‘泣’,她想到了曾經安徒夏告訴自己的一句話,每一位身帶光環的主角,都可以做到他人做不到的事情,即使在逆境或者絕境中,都有為他設計的舞台。
鮮血順著方辰碩的嘴角滴落,他咬著牙齒強忍疼痛,顫顫曳曳的站立,瞳仁已經消散,隻剩下了昏後的眼白。
母親的形象一直在他腦海中飛快旋轉,剛剛夢境中那雙纖細的手撫摸著他的額頭,那份溫暖,直到現在還未漸散……
媽,你也不希望兒子倒下吧?
一聲仰天怒吼,使的整個工廠都在震動!即便有最先進的隔音技術,但站在工廠外的馬局一行人也感知到了動靜。
腳下的土地在微顫,石子如同熱鍋上的魚不斷翻騰,全體武警緊握武器,瞄準大門的方向。
馬局不安的啃食著拇指,“辰碩,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
膿血從喉間噴湧,直到嘶吼的聲音逐漸沙啞。
“炔變!”方辰碩硬化皮膚,跟腱發力衝刺,對於中年老板來說,就像刮過了一陣風,頭頂那僅有的幾根秀發瘋狂搖曳。
這次的速度連‘泣’都差點沒有反應過來,安徒夏後撤步雙臂交叉抵在胸口迎上了這一拳。
肉與肉極力的碰撞摩擦使得空氣壓縮發出音爆,安徒夏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麵容,他看著方辰碩的肘骨幾乎刺破皮膚滲出,喉結哽咽。
剛剛的他幾乎已經接近極限了,現在這股力量的根源到底來自哪裏?是隱藏了實力嗎?不對,應該不是。
一個精疲力竭的人突然全身注滿力量,這股打擊力度似乎比原先還要強勁,從生物學上根本解釋不通。
安徒夏撐開雙臂,釋放大量的元氣,衝擊波動彈開了方辰碩,兩人同時後跳拉開了一段距離。
“到底搞什麽鬼?”滿頭霧水的安徒夏看了眼胳臂上被打出的拳痕,他可是已經使用了‘百靈莫摧’,但方辰碩還是可以對他造成如此傷害。
“這身體還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安徒夏自言自語,音未落,方辰碩過快的速度在身後留下了一條殘線,這一次他的拳鋒上帶著一縷白煙,甚至可以看到許些硝焰顆粒!
閃躲的時機已經錯過,安徒夏向後拉拳,元氣迅速改變流向聚集於拳峰處。
“力道之四,寸爆!”
在雙方的竭吼下,拳骨相撞,這一刻的威力,造成大規模圓形氣波以相交處為起點向四周爆炸擴散,衝擊力輕而易舉吹飛了趴在地上的中年老板。
方辰碩的拳骨迸裂,淤青瞬間蔓延至整條前臂,血管脈張如同皮膚下湧動的蚯蚓,可即使萬般疼痛,方辰碩也沒有一絲退縮的意思。
“給我——”
“死!”
突然的二次發力,炸耳的爆破聲響起,赤紅色元氣炸裂,拳峰處硝煙四起,點點星光迸射。
附著火焰顆粒的拳頭壓製住了安徒夏,在力量對拚中,他再一次的占了下風。
“怎麽可能呢?!”匪夷所思的‘泣’發出質疑,方辰碩的戰鬥方式看起來毫無訓練痕跡,他是如何獲得如此巨大的力量和元氣量的?!
空間發出爆炸,安徒夏力量不支被動收回了胳膊,方辰碩的重擊命中了他的左胸處。
一口鮮血從安徒夏口中吐出,沾滿了方辰碩的整張臉。
“這一拳,好重……”已經忘了有多久沒有再受過傷,也已經忘了有多久,對世界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這一刻安徒夏看著如同野獸的方辰碩,心中隱隱生出了一絲不安。(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