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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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晉?他來找我幹什麽?”高傑冷著一張臉看著身旁的董學禮疑惑道。自打去年陝縣之戰之後這位孫傳庭一手扶起來的大紅人便一直與他不對付,而高傑很清楚左晉這樣與他不對付的理由。
其原因便在於左晉那幼稚到了極點的思想。在左晉的眼中軍人應當是服務於戰爭的工具,在此之外軍隊絕不可以害民,絕不可劫掠一方。
但這和其奢望呢?
且不提高傑的人馬,就以明朝普通一兵的生活而言。就那麽一丁點的軍餉夠頂個什麽用?平時如果不趁著打仗多從民間那裏撈上一筆,那麽弟兄們拚死拚活的為的是什麽?
難不成是狗日的忠義不成?
如果真是如此那麽高傑可就要貽笑大方了,如果這世道上真的有忠義,那麽他當初便不會落草為寇了。
“不清楚。”董學禮搖了搖頭。他將右手垂放在腰間,左手撓了撓臉上的小疙瘩。這位副將此刻也搞不明白左晉的心思,但是他料想應當和中午時他來就見孫傳庭被自己婉拒有關。
“左晉是不是知道了咱們打算吞並他部屬的事情?不然這個一向孤高自傲的家夥也不至於此。”董學禮試探性的問道。
“不知道。”高傑搖了搖頭。對於此事他尚且不過與董學禮商量過幾次,絕無可能有人走漏風聲。他連隊伍的部署都還沒有開始呢,直到目前為止他不過是扣留了一部分左晉的糧食。但是左晉竟然可以從此便能看出他高傑的想法嗎?
更何況糧草才抵達不久,按理來講左晉不應當知道這個消息才對。
“左晉在信中說要帶不少的財貨來勞軍,還說什麽從永寧城裏麵找了一些女人打算送給高總兵你。”
“永寧城?”高傑皺眉道:“那不是鄭嘉棟的駐地嗎?鄭嘉棟自己不收著,怎麽還情願讓給左晉?這兩人難不成真是穿一條褲子的?”
“說不好。”董學禮將視線移向不遠處說道,在那一側有不少的馬車正在緩緩由營外運入。“左晉在當指揮使的時候便就是在潼關,要說他們沒有什麽關係我是不信的。但是……”
“但是鄭嘉棟怎麽舍得給他這麽多東西的,是吧?”高傑接過話來說道:“如果每一箱裏麵裝的都是銀兩的話,這麽四五來車也有個萬把來兩啊。”
“嘶……”董學禮與高傑二人都有些晃神。
萬把來兩銀子啊!這可足夠他們手下兵馬的數月足餉啊。他們實在是想不明白左晉是從哪裏搞來這麽多的銀兩的。
“難不成,左晉學著去敲墳了?我聽說以前的達官貴人們,在自己棺材便都會帶上不少的金銀財寶的。”董學禮試探性的問道。
“算了,不管他。”高傑擺了擺手:“河南缺糧,市麵上的糧食早就被咱們搶掠一空了。左晉他就算是有錢也買不到稻穀,隻要沒有糧食他有在多的錢也沒有用。到時候,還不得是咱們的。”
“的確如此。”董學禮點了點頭,但馬上他便發現了他們所討論的那一位左總兵向他們走了過來“噢,那位左晉來了。”董學禮向著高傑說道。
注視著不遠處正在打量自己一行人的高傑、董學禮,左晉相當識趣的快步向他們走了過去。
“高總兵,董副將好。”左晉率先打招呼到。“二位這是?”
“噢,沒什麽。”高傑擺了擺手,做出一副不打緊的樣子。“我隻是好奇左總兵你怎麽突然就給我送東西來了。”
“唉……”左晉故作深沉的歎了一口氣:“此前左退知我少不更事,被一腔熱血衝昏了頭腦。竟做出高總兵官和董副將是大明蛀蟲的判斷來。所以自視清高,眼高手低的便疏遠與二位前輩的交情。”
“左退知我這次來,這一便是勞軍。這二呢,便是希望與二位大人重歸於好。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什麽仁義呀,忠信呀都不如咱手裏的兵重要。隻要有了兵,那咱說什麽都行。”左晉麵不改色的說道,彷佛所述的話語就是其人生信條一般。
“嗬,董學禮。你還說咱們的左總兵是個不識趣的人,依我看左總兵不僅明了人情世故,而且明了的厲害!”高傑笑著搖了搖頭,指著不遠處的馬車說道。
“是,是,是。”董學禮點了點頭,連忙肯定道:“這方麵還是高總兵看的明白。”
“退知這次來,不僅是來送財寶的。”左晉揮了揮手,示意二人的視線往馬車方看去。有不少女姓正從馬車上探出頭來,好奇的看著軍營中的一切。“退知我還特地從永寧城之中找了一些姑娘,這河南女人可絲毫不遜色於大同的婆姨啊!”
“哈!哈!哈!哈!”聽到左晉談起大同婆姨高傑不免笑了起來。與揚州瘦馬所鼓吹的白、幼、瘦不同,大同婆姨講究的便是功夫媚人。時人常談大同有三寶,婆姨、火鍋、皮毛。這其中婆姨便是指的大同婆姨。
“看來我這位左總兵不成婚的理由又多上了一個。”高傑興趣盎然的對著董學禮說道。“這軍中都說左老弟不通女色,不喜財寶。像個和尚一樣。現在我才知曉咱們左總兵是那一位菩薩了。”
“歡喜佛嘛。”董學禮言閉,二人便一同大笑了起來。
“來人啊!”高傑旋即大喊道。“設宴!今天左總兵大駕光臨寒舍了!”高傑的後幾個字咬的額外的重,這不禁讓左晉多想了片刻。
“不敢當。”左晉趕忙說道。他現在要做的便是穩住這位高總兵,以防其心生疑慮。
宴會上的菜肴非常豐富,左晉及其他帶過來的人馬都高傑被安排在高傑本軍的附近。
這樣的打算有兩種,這一方麵是可以展示地主之宜,二便是可以有效的看管好左晉所帶過來的人馬。這樣子一旦左晉的人馬想要動亂,高傑的這些部眾可以快速做出反應。
但高傑並不認為左晉這家夥有膽量做出什麽動靜來。畢竟除了他之外,還有白廣恩的隊伍,不是嗎?盡管白廣恩與他一向不和,但是他想到如果他會左晉除掉的話,那麽白廣恩必然不會坐視不理。更何況左晉此刻仍舊是大明的總兵,一位總兵對另一位總兵刀兵相見,左晉是想造反嗎?
“來,左總兵咱們喝幾杯。”董學禮坐在一旁勸酒道。這位家夥嗜酒嗜的厲害,左晉一行人還剛剛開席他便以及先幹上好幾杯了。
“噢,他就這一副樣子,老酒鬼。以前在賀將軍手下是這副樣子,現在到了孫大人手中還是這一副樣子。”高傑也端起一杯酒朝著左晉說道。
而左晉的心思顯然不在喝酒上,他麵朝著高傑說道:“這空有酒怎麽行?這樣吧,高將軍。我今日帶過來的那些女人之中也有一些人粗通才藝,不如叫他們上來為大家助興一番。”
“哦?”高傑的語調拉的很長。
“怎麽?高總兵不喜歡?”左晉拿捏著語氣問道。
“哦,不。”高傑緩緩回道:“叫她們上來為舞上一曲吧!”
“好這就去,退知我這就去喊一下她們。”左晉旋即離席說道。
伴隨著一排排身著裙裝的女性走入營帳之中,大營之內的氣氛不由得活泛了起來。這些妓女們確實如所說一般粗通才藝,舞曲雖然不能與江南相比,但是用以迷惑高傑這些丘八還是綽綽有餘了。
“這姑娘不錯”高傑指著為首的一位身材高瘦的女性說道。
盡管與高傑他們相比,那位姑娘還算的是比較矮小的。但是與其他同行的女性相比,這無疑是一位高個子了。
而高傑所稱讚的這位女性穿著也相當奇怪,她的一身都被衣物給嚴嚴實實的掩蓋住了。而且在高傑稱讚之時,她也不敢回應,隻是做微微做了一個萬福。
“噢!”左晉趕忙拱手說道:“這位天生便是啞人,臉上姿色也不甚好。所幸舞姿不錯,所以左晉我也就把她一同帶過來了。”
“啞巴呀。”高傑點了點頭,頗有些可憐對方。在其當年還未起來事的時候,他見過不少身殘的百姓,無一例外這些人都生活的極為艱苦。
“來,高總兵官,我們喝上一杯”左晉一麵說著,一麵拍了拍手掌。在聽到左晉拍手聲之後,舞女們也旋即開始了起舞。
“說起來,左總兵此次過來是還是有些打算的吧?”高傑扭過頭注視著左晉的那一張臉詢問道。“你我都是聰明人,有什麽事情便不要瞞著了。”
“果然什麽事都瞞不了高總兵,那麽左退知我也就說出來了。”左晉對著高傑又是一揖,將自己的姿態放得極低。“高大人給予我的那一份軍糧是否過於少了一些?這四十擔還不夠大軍數日的開支啊!”
“我就想著是為了這件事。”高傑對著身旁的董學禮說道。
“糧草今日才抵達,左總兵是如何知道此事的呢?而且全程我記得並未有你的人馬呀?”高傑暫且沒有回答左晉的問題,他偏了偏頭疑惑的看向左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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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人自有妙計,高將軍還是不要問這個了。退知我隻想明了高總兵您是否可以再給我批一些糧食,不瞞您說這些天下來隊伍裏都快揭不開鍋了。”左晉同樣沒有回答高傑的這個問題。
“這有何難,左總兵,你打算要多少?”高傑料想左晉也是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的,畢竟不少每個人和項羽一樣出來的。
“我這屬下有兩千三百餘人,士兵眾多。還請高將軍再多撥發一百餘擔。”左晉作揖道。
“一百餘擔糧草,左總兵把我高傑當成可以打秋風的了嗎?”高傑回問道。“不過左總兵過來還是費了一份心的。這樣吧,我從自己這一邊扣一些,勉強可以左總兵再補上八十擔吧!”
“多謝高將軍了”左晉滿意的說道,一麵說著他一麵痛快飲下一杯酒水。看上去這位左總兵有些不甚酒力的樣子,因為其動手拿杯時手情不自禁的微微顫了幾下。
“我們還是繼續賞舞吧!”董學禮見狀繼續說道。
“高大人,那位啞巴女子除了普通的舞蹈之外還會舞劍。不知道高大人是否有欣賞的願望嗎?”左晉進一步說道。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左總兵這是?”董學禮在聽到舞劍這二字之後情不自禁的開玩笑道。
“左退知我可萬萬不敢有此想法,如果高大人不情願,那算了。”在聽到董學禮說出"項莊舞劍,意在沛公。"之時,左晉差一點便愣住了。
“唉,董學禮!人家左總兵樂意給咱們看一看,那咱們就看一下。更何況不過一個女子而已,又有何可懼哉?”高傑朗聲說道,他倒是對於眼前高挑女子所謂的舞劍有著莫大的興趣。
“來!”左晉拍了拍手,示意為首的那一位高挑女子開始舞劍。旋即在營中的眾位女子旋即退下,將舞台留給了那一位。
高挑女子的劍舞也相當的有魅力,其劍在空中上下滑動,頗有些軍陣之中的氣息。伴隨著其舞蹈力度的加大,眾人竟然感覺到了一絲肅殺感,彷佛這女子真的在戰場上廝殺過一般。
“啪!”左晉手中的酒杯,在不經意間掉到了地上。
“嗯?”高傑的注意力情不自禁的被左晉所製造出來的聲響所吸引了過去。而正在此時,那一位舞女即刻便揮劍向高傑衝了過去。
“危險!”董學禮見狀,趕忙上前打算阻止對方。仍誰也想不到,左晉竟然真的回選擇動手。而就在此刻,高傑的親兵們也在同一時刻抽劍向前擋來。
之間那舞女伸出劍來,左挑右砍一番,將過來的董學禮踢翻在地。隨後這位靈巧如蛇一般的女子將身子向下一躲,躲過了高傑兩位親兵的夾擊。她將劍輕輕一揮瞬間便結束了高傑那兩位親兵的生命。
“左總兵,你這是?”當高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舞女的那一柄劍已經橫在了高傑的脖頸之上。
“不過是想讓高總兵為我做一些事情罷了。”左晉站起身來淺淺地說到。
“來人!馬上把他帶下去。”左晉隨後吩咐到。
“左總兵何必如此呢?”
“高大人,事情的緣由你我二人都是知道的。形勢逼人啊!如果可以,退知我也不願意與你發生任何衝突,不過你放心你的生命安全我絕對會保障的。隻需過些日子,退知我保證您可以重新接管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