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某人眼神瞬間犀利了起來。
    身著橙黃色的清潔工服飾的阿姨揚了揚簸箕，朝他背後的樹枝示意。
    但不管對今天的測試是什麽態度，他們對路過的某人態度，倒是相當一致。
    寧城一中，班級調整測試現場。
    在眾多學生的注目禮中，方清然背負著兩根交叉成“X”狀的樹枝，啃著手裏的煎餅果子，晃晃悠悠走進校門。
    然而，還沒走多遠，便被一人攔住去路。
    翌日。
    隨即，他像是理解了什麽，猛一甩頭，淚灑當場，稀疏的發絲隨風飄揚。
    算了，又有什麽可追問的。
    再問一遍，豈不就再等於，往人孩子心裏插上一刀。
    太可憐了哇！
    暗暗記下少年瘦削的背影，他決定回去寫上一篇文章，明天中午吃飯時候放廣播，深情並茂的朗讀一遍給學生們聽。
    瞧瞧人家堅定的步伐，倔強的背影！
    沒有武器，家庭困難又怎樣！
    這才是武者，應有的姿態！
    必須點名表揚！
    另一邊，來到學生聚集區域的方清然，壓根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值得可憐的。
    自從得了兩根樹枝，他走路都帶風！
    今天，為了給自身提供一個良好的營養早餐，他毫不猶豫的讓煎餅果子推車的老板娘多給他加了個蛋。
    真的沒有半點猶豫！
    當付錢的一霎那，他察覺到了身後排隊的同校同學，嘴上不說，心裏羨慕得快要發瘋的眼神。
    看看，換作普通的學生，他敢想象這麽奢侈的吃法麽？
    這就是差距！
    解下樹枝放在腿側，方清然找了個能觀察全場的角落坐下。
    班級調整測試，在學校斥巨資建設的多用途體育場館舉行。
    這就是一市頂尖高中的財力！
    大多數普通高中，一個年級修習武道的人數，十根手指頭都數的過來，自然也不可能花費巨款去修建這類玩意。
    寧城一中作為寧城高中裏教育頂尖的一小撮，競爭相比而言，要激烈很多。
    校內設立的武道科，分為精英班、普通班、進步班三個等級。
    總體人數加起來，能有一百多號人。
    順利完成抽簽的方清然視線依次掠過場館內的一個個方形場地，饒有興致的打量。
    這其中有好幾個場地，已經有學生在教師的安排下，開始對戰。
    “唉，感覺咱倆個難兄難弟，這次班級調整測試，是在劫難逃咯。”
    身著長袖武道服，年紀和方清然相仿的少年在方清然身旁落座，一張臉皺成一團。
    聞言，方清然瞄去一眼，視線在對方身上稍作停留。
    沒記錯的話，對方的名字應該是叫李正道。
    印象不深，普通同學關係。
    論實力，和沒有得到樹枝以前的他，確實稱得上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這家夥比上周看起來，似乎壯了一圈。
    前胸和後背微微隆起，好像藏了點東西。
    “難道是內甲？”
    方清然心下泛起嘀咕。
    武器還好說，甲胄類的東西，可不是一般家庭能持有的。
    通常來說，各種武道類的比試，不會特意禁用此類道具，因為這些被認同和運氣一樣，皆可作為實力的一部分。
    當然，若是場下的下三濫手段，另作他說。
    “到我了！”
    指著電子顯示屏的李正道站起身，眸光左右打轉。
    “我看看，九號場地在哪？對手是……”
    他的聲音突兀地消失了。
    看向電子屏的方清然，也注意到了他對手的名字。
    周元武。
    很熟悉的名字。
    對身在普通班的他來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視線落向下方標號為九的場地中，雙眸似睜非睜，仿佛超然世外的壯碩少年，方清然將對方從頭到腳觀察了一番。
    周元武，沒有攜帶武器。
    他是空著雙手上場的。
    這一幕，並不引人注意。
    因為自從進入高中以來，他們的這位班長，普通班最強者周元武，向來如此。
    校內時有傳聞，周元武早已到了能進入精英班的門檻，可不知為何，每一次班級調整測試中，他總是在最後關頭放棄進入精英班的機會。
    據小道消息稱，是他因為暗戀對象在精英班，周某人告白失敗了，不好意思進去。
    當然，此消息未經本人證實。
    莫約半分鍾後，周元武徐徐睜開了雙眸。
    李正道吞咽了口口水，略顯畏縮的踏入九號場地。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前胸，感受到那一抹堅硬冰涼的觸感，緊張的心情勉強緩解。
    兼職裁判的教師待兩人全部入場，舉起了手臂。
    他深深凝視了一眼李正道，又將目光投向周元武。
    “小聰明……”
    周元武抬了抬眼皮。
    也不知這句話是說給誰聽。
    聽到對方話語的李正道漲紅了臉。
    他正打算開口反駁，教師後撤了一步：
    “請雙方做好準備！”
    倒數完三個數，他的手重重揮落。
    “？！”
    時刻戒備的李正道眼前一花，前胸後背衣衫炸裂，露出兩塊貼身的硬製鋼板。
    他張了張嘴，氣血翻湧，眼冒金星，腦海中隻餘下周元武轉身遠去的背影。
    哐當，哐當。
    鋼板接連落地，震耳欲聾，響徹整間體育館。
    其表麵，凹下一塊掌印，又從背部鋼板凸起，入鋼三分！
    看台上的方清然，也在這一刻重新背負起兩根樹枝。
    電子屏上，顯示出一行信息。
    【三號場地，普通班方清然對陣……】
    方清然麵不改色。
    “哦，原來是武器啊，這帶著很正常嘛，畢竟今天是班級調整測試……”
    話說到一半，教導主任的聲音突然卡了殼。
    三兩口啃完煎餅果子，順便舔完塑料包裝袋中掉落的薄脆和土豆絲後，方清然一邊把塑料袋丟入簸箕一邊解釋。
    “那是什麽，這位同學能說明一下麽？”
    校門口的教導主任湊了上來，推了推眼鏡。
    在經過一番仔細觀察，確定了這純粹是兩根樹枝，而非什麽偽裝成樹枝當高科技作弊工具後，退至一邊，朝方清然露出追詢的眼神。
    “武器。”
    “嗯……這位阿姨……它們不是垃圾……”
    “莫非輪到我裝逼打臉了？”
    “等等，武什麽……？”
    他抬起頭，看見抽身欲走的方清然，趕忙追出幾步。
    這意味著，如果今天沒能進入理想的班級，那麽他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享受到更加優異的資源。
    距離理想的大學，同樣是愈發遙遠。
    一名名高三的學生，麵色沉重的步入校門。
    今日，是他們高考前，最後一次班級調整測試。
    當然，也不是沒有麵帶笑意的。
    這批人，要麽是對自己懷抱有充足的自信，絲毫沒有擔憂，要麽就是接受現狀，徹底擺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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