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求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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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傾懷倒抽一口冷氣,心道:應該不會。
    正此時,文心堂院門處突然傳來了熙熙攘攘的人聲。
    “秦姑娘昨日將這間房讓給了我,她自己睡在西廂房裏,並不是你想的那樣。”葉傾懷連忙解釋道。
    她推開房門,外麵天已大亮。
    但秦陽馬上捕捉到了另一個盲點:“她為啥要把自己的房間讓給你?”
    葉傾懷被他問得一愣,不知該如何作答。
    葉傾懷睡了個好覺。第二天一早,她是被狗吠聲吵醒的。
    “她自己又不願意,我說有什麽用。”秦陽懊惱道。
    “那這杜公子上門求親,你不管麽?”
    “我不敢管。”秦陽看著秦寶珠的背影,道,“那傻小子用不著我出手,幺妹自己就能擺平。我要是動了手,回頭她還得說我。”
    果然,葉傾懷聽秦寶珠看著地上的寶箱對那杜公子道:“公子下這麽大的聘禮,莫不是要八抬大轎迎小女過門,做當家主母的?”
    那杜公子臉上的笑意減了幾分,道:“秦姑娘,我雖不能給你正位,但是我保證,你過門之後,我對你那絕對是正妻的待遇。”
    “寵妾滅妻可是要論罪的,杜公子這樣當街嚷嚷不怕落人口實嗎?”
    那杜公子聽她一說,果然掩了掩口,不敢再說了。
    “還有,杜公子可是忘記了,小女曾立過什麽誓言來著?”
    “我當然記得。姑娘說非進士不嫁。”那杜公子突然抬起了頭,又搖起了手中紙扇,誌在必得道,“不瞞姑娘說,今次春闈,我必能中榜。姑娘收下我的聘禮,放榜之日,便是我迎娶姑娘之時。”
    葉傾懷心中突然一緊,腦中似有警鍾作響。
    “公子既然如此自信,小女子便等著公子的好消息了。隻是這聘禮,待發榜之日再帶來不遲。”
    杜公子似乎沒有察覺秦寶珠話中婉拒之義,隻道她真是盼著他高中了再來求娶。
    “好,那姑娘再等我幾日。”說完,他興高采烈地帶著下人離去了。
    待人群散去,秦寶珠才回過頭來,見到葉傾懷和秦陽一起看著她,笑道:“別擔心,要不是他爹替他疏通關係,就憑他肚子裏那點墨水,連考個舉人都費勁,不要說進士了。”
    葉傾懷神色卻沉了沉。
    既然舉人可以疏通關係,那進士呢?是不是也可以疏通關係?
    “你手裏拿著的是什麽東西?”秦陽的問話打斷了葉傾懷的思緒。
    葉傾懷也向秦寶珠手中看去,隻見她手裏還拿著一張大紅色的帖子。
    “哎呀,我忘記了。這是他遞的求親拜帖,得還給他去。”
    葉傾懷看著她手中火紅的帖子,心中生出了一個想法。
    “在下替秦姑娘去還給他吧。叨擾諸位,正要拜別,此事便由在下代勞吧。”葉傾懷對兩人行了一禮。
    秦寶珠看了她半晌,將那拜帖遞交給了她,道:“如此勞煩公子了。他家住在鹹福坊,出去往西去便是。”
    葉傾懷接過拜帖,道:“在下這就去,秦姑娘放心。”
    她抬起頭,正對上秦寶珠的視線,少女對她笑了笑,道:“小女預祝公子旗開得勝,金榜題名。”
    葉傾懷怔了一下,笑道:“那便借姑娘吉言了。”
    這一別,約莫是不會再見了。葉傾懷心中竟莫名地生出了幾分不舍來。
    她也說不清是留戀些什麽。或許是秦寶珠做的紅燒牛肉,或許是民間兄妹間的日常拌嘴,又或許是文心堂對她這個外人樸實的善意。
    然而,她這一錯愕,落在秦陽眼中卻成了和自己妹子的深情對視,眉來眼去。
    “你怎麽還不走?一會兒追不上他了。”秦陽沒好氣地提醒葉傾懷。
    葉傾懷這才回過神來,對著秦陽點了個頭致歉,轉身便走出了文心堂的大門。
    身後不出預料地傳來了秦寶珠對秦陽的數落:“你多大人了怎麽還這麽沒禮貌?難怪到現在還討不到媳婦。”
    “我討不到媳婦和這個有啥關係?”
    ……
    在兄妹二人的爭論聲中,葉傾懷向著車馬如龍的大道而去。
    “杜公子,文心堂這百年清風,不敢沾惹您這樣的富貴,還請帶著這些珠寶回吧。”秦寶珠一邊攔著下人,一邊對那公子道。
    那杜公子卻仍陪著笑臉對秦寶珠道:“這些都是給秦姑娘你的聘禮,礙不著書堂的名聲。”
    沒想到這杜公子竟然是親自來提親的。葉傾懷不禁問身旁的秦陽:“秦姑娘和他定親了嗎?”
    葉傾懷見他麵色不善,也跟在他身後趕了去。
    文心堂的前廳的大門開了一半,秦寶珠穿著一身藍色的布襖,單手支著門擋著外麵的人。
    葉傾懷從縫隙間望出去,卻見幾個下人抬著三四口箱子要進文心堂的門,卻都被秦寶珠攔了下來。葉傾懷向後麵望去,看到這些下人身後還站著一個華服男子,那男子批著一件翠紋織錦的鬥篷,料子柔軟滑膩,一看便是價值不菲。
    令人矚目的是,這樣冷的天裏,他手裏還緩緩搖著一把紙扇,紙扇上畫著幾根蒼竹,葉傾懷仔細看了看,似乎還是大家手筆。
    她心道有趣,這寒冬清晨的,哪裏來的附庸風雅的富家公子跑到這裏來堵門。
    葉傾懷和秦陽一齊向前院看去。秦陽臉色突變,呢喃道:“不會又是那傻小子吧……”邊嘟囔著邊往前院走去。
    不想秦陽卻自我攻略了一番,沉吟道:“她該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定了個大頭鬼!”秦陽惡狠狠地道,“是那小子一天到晚死纏爛打,仗著自己家裏有幾個破錢,想要我妹子過去給他當個妾室。”
    “我看著秦姑娘也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家裏沒有給她說親嗎?”
    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葉傾懷和她身後的房門之間來來回回指了幾次,才語無倫次地問道:“你你你……你怎麽從在我妹子的屋裏出來!”
    說到最後,他怒氣衝衝著朝葉傾懷走來,雙眼赤紅。葉傾懷幾乎已經能預料到自己被他老鷹抓小雞一般拎起來的畫麵了。
    然後,她和同樣睡眼惺忪剛推開房門的秦陽打了個照麵。
    秦陽看到葉傾懷,登時醒了大半。
    “不是你想的那樣!”葉傾懷連連擺手,道,“秦兄留手!”
    秦陽忍著火在她麵前站定。他又高又壯,葉傾懷整個被他罩在了影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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