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虛空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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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表破碎,梁峁起伏,溝壑縱橫,坡陡溝深,基岩裸露。
    零落枯萎的荒草,在掠過的陣陣陰風中戰栗著,怪石嶙峋的峻峭山崗,光禿禿地曆曆在目。
    帳篷倒塌了,但虛空的爆發仍在繼續。
    艾卡西亞人的魔法如同一把斧子,幫助虛空劈開了世界的大門。
    就算摧毀斧子,大門受到的傷害也無法逆轉了。
    帳篷內,仍然矗立著的法杖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它原屬於巴魯克姆,由星鐵和恕瑞瑪精金打造。被用來召喚虛空後,最精純的虛空能量盤踞在頂端精金圓環的正中央,將法杖鑲嵌的寶珠化作一顆紫色的獨眼。
    剛才就是它召喚了虛空,撕開了吞噬艾卡西亞的大峽穀!
    藍冰忽然打開了已使用過一次的護盾卷軸,微光護盾降臨,她朝帳篷跑去…….
    帳篷內,釋放虛空後嚐試控製它的法師們已經被吞噬,虛空先是奪走了他們的記憶,然後是他們的軀體。他們倒在地上,肌肉化作渾濁粘稠的液體,如同火山熱泉中的泥漿咕嘟咕嘟冒著泡。
    虛空質流向法師屍體手中的星鐵法杖,化作觸手纏繞在杖頂,盤繞曲折後兩根觸手向上伸展,中心浮現一個紫色的光點。
    稍外圍的屍體身著藍芒銀白鬥篷。鬥篷延緩了腐化,他們佩戴從珠寶被虛空汙染後彌散著枯萎的氣息。
    最外圍屍體身著暗黃色的鬥篷,手中的法杖則是黃色的,藍冰敏銳地感覺到他們流淌著爆裂的能量。
    帳篷周圍散落著增幅典籍、深色山羊頭的魔法書,淡藍色的護臂……
    護盾明暗閃爍的頻率隨著藍冰的接近越來越高,等藍冰接近後護盾已暗淡了大半。
    藍冰試圖封凍法杖以獲取它,然而空氣中的魔法元素已向扭曲的方向畸變,在這種情況下引導魔法存在諸多困難。
    她毅然決然爆發出所有的能量,蔥白的指尖在即將觸碰虛空星鐵杖身時,體內的寒冰能量噴薄而出,空氣中的水蒸氣被虹吸而來。
    頓時,法杖被冰封在堅冰中,這樣就可以避免直接觸碰它被虛空感染。
    護盾已相當暗淡,藍冰來不及挑挑揀揀,她解開了冰塊,將它封凍在一起。
    她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了回來……在她跑出腐化範圍時護盾破裂,卷軸上的魔法符文也全部消失了。
    “我還要再去一趟,這些裝備遺落在這裏實在太可惜了....”藍冰咬咬紅唇。
    “冰盾給我,待會我用飛升姿態過去。”藍羽說。
    ……...
    幸存者開始從戰場上踉蹌地歸來,渾身浴血,疲憊不堪,眼神中帶著相同的不可置信的恐懼。
    誰都無法真正理解剛才發生了什麽,恕瑞瑪人死了,這就夠了嗎?
    不是嗎?
    夠了嗎?
    真的夠了嗎?
    對於虛空,真的夠了嗎?
    困惑不已的人們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沒人知道該說什麽或做什麽。
    城市前方的大地被非自然的運動扭曲,恕瑞瑪人的血肉已經完全被那種蒼白的線團狀物質蓋住。它的表麵逐漸暗沉,然後變成某種堅硬的甲殼破裂開來。惡毒的膿液從中流出,幸存者越來越覺得這隻是某種更糟糕的事情的開端。
    地麵上巨大的裂縫依然還在向外噴灑紫色微光,還有怪異的聲音——混雜著尖叫、嘶鳴,和絕望的,從遙遠的地下回蕩出的嚎哭聲。
    大地腹中的震動越來越明顯,餘震中基岩互相摩擦。眾人不得不彼此攙扶,以免被晃倒在地。
    “什麽東西在下麵?”一個艾卡西亞士兵說。他的一隻胳膊已經被半透明的胎膜包裹住,正在緩緩爬上他的半邊脖子。他自己卻並沒發覺。“聽上去像是巢穴。或者窩,或者……深淵?”
    阿克紮姆不知道下麵是什麽醜惡的東西。他也不想知道。
    眾人聽到一個聲音,在挨個呼喚眾人的名字。
    抬起頭,他們看到塞賈克斯和寇格林一瘸一拐地走來。塞賈克斯的臉已經變成了一副鮮血的麵具,一道鋸齒形的傷口從右眼上方一直開到下巴。
    寇格林的情況更糟,他的左肩膀開了巨大的洞,隻有一些皮肉連著他的手臂。如果不是被“負熵場”加持,他很可能已經暴斃。
    阿克紮姆還不知道塞賈克斯和寇格林居然也會受傷。
    “你們受傷了。”他迎上去說。
    “比看起來更嚴重。”塞賈克斯回答。
    寇格林想聳聳肩肩表示沒啥大不了的,然而被牽動的傷口讓他倒吸一口冷氣。
    “完了嗎?”阿克紮姆問。
    “對恕瑞瑪人來說,恐怕是的。對艾卡西亞來說,的確是的,”武器大師答道,同時走到旁邊抓住一個騎兵坐騎的韁繩。馬已經受了驚嚇,但塞賈克斯抓住了韁繩,跨上鞍座。
    “為了打敗恕瑞瑪人,我願付出一切。”阿克紮姆低聲說。
    “我們已經付出了一切了,所有的,一切的一切。”塞賈克斯內疚不已地說。
    “恕瑞瑪人死了,但我不知道我們是不是勝利了。”他說。“現在你們該找一匹坐騎,我們必須走了。”
    聞言,眾人紛紛尋找坐騎——他們已學會了基本的騎術。
    “走?你在說什麽?”阿克紮姆反問。
    “艾卡西亞毀滅了,”他指指滿目瘡痍的戰場。“你看到了,不是嗎?不僅是城市,而且包括我們的土地,艾卡西亞人為自己的土地流盡了最後一滴血!看看吧。這也將成為我們的命運。”
    阿克紮姆知道他是對的,但一走了之?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得到。
    武器大師向眾人遞出了手,眾人上前緊緊握住。
    “阿紮……藍羽……藍冰……”他一邊說,一邊回頭看了一眼恐怖的景象。“我們要快點走,這裏過一會就……什麽都不會剩下了......”
    “艾卡西亞是我的家,我絕不會拋棄我們的家園。”阿克紮姆說。
    “艾卡西亞已經不剩什麽了。再過一陣就真的什麽都不剩了。”
    眾人也試圖挽留阿克紮姆這個戰鬥力:“阿克紮姆,艾卡西亞已經毀滅了,我們應該活下去重建它。”
    他固執地搖了搖頭說,“我生在這裏,也要死在這裏。”
    “那就趁現在好好抓住心中的自我吧,小子,”塞賈克斯說。他說話間帶著沉重的悲傷和負罪感。“那是你剩下的全部了。”
    陳陽已經把阿克紮姆當作朋友,他不忍心看著他被虛空吞噬:“事已至此,緬懷死者是為了讓生者更好地活著,和我們走吧。”
    阿克紮姆搖搖頭。
    見眾人還在挽留,寇格林說道:“尊重他的選擇,由他去吧,我們走。”
    “這些東西。”他直指在半流質屍體的體腔內遊動的東西,“如果它們活過來,後果不堪設想。”
    阿克紮姆把反曲弓留給眾人,扭頭走了,他要回那個再也回不去的家。
    突然,許久不見的銀色進度條跳動出來:【進度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