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奇怪生物竟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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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小院子裏,簡單洗漱後,我便去喬阿姨家吃早飯了。
    喬阿姨準備去秦生哥家裏叫秦生哥也來她家吃早飯。
    “秦生哥不在家。”我一邊說著,一邊吃著饅頭。
    “那他去哪兒了?”
    “他去東……”
    我差點兒將秦生哥夜裏跑去東坡的事情說出來,幸好又意識到了答應過要替他保密的。
    “我早上出去時看到他……好像是去戲館兒了。”
    “這麽早就去戲館兒?不過也是,最近鎮上在籌備廟會,他們戲館兒的任務應該挺重的,隻是也太辛苦了吧!”
    “廟會?不是好幾年都沒辦了嗎?”我感到有些驚訝。
    “是啊!咱們鎮上供奉著兩個雨神呢!近幾年沒有辦廟會,雨水都越來越少了,祭祀這種事情,我看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聽喬阿姨這麽一說,我也發覺近幾年來白樺小鎮的雨水確實越來越少了,尤其是今年,幾乎就沒有下過雨。
    正在這時,秦生哥回到了小院子,喬阿姨看到了,趕緊跑出去叫他來吃飯。
    秦生哥說自己去了戲館兒再吃。
    “你剛剛沒去戲館兒嗎?小羽說他早上出去時好像看到你去戲館兒了。”喬阿姨疑惑地問他。
    秦生哥看了看正坐在喬阿姨家裏吃早飯的我,我不知所措地低下了頭。
    “我是去戲館兒了,這會兒回來取個戲本就走。”說著,秦生哥回家拿了個戲本便又出去了。
    喬阿姨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歎了口氣。
    “秦生真是越來越孤僻了,這可怎麽辦呢?”
    我想了想說:“或許是沒有家人的緣故,如果……如果秦生哥的父母能回來跟他一起生活就好了。”
    喬阿姨聽後愣了一下:“你就別操心這些事情了,趕緊吃早飯吧!”說著,便走進了廚房。
    我覺得喬阿姨好像在刻意隱瞞著什麽,但她不願意明說,我也不好多問。
    吃完早飯後,感覺有些困了,便回到家裏,躺在床上睡著了。
    夢境中,看到狂風暴雨的黑夜,一對約莫五十多歲的夫婦正艱難地從鎮南的東坡上往下走。
    這對夫婦身著戲服,臉上還畫著戲妝。
    雖然暴雨已將他們的戲妝淋花了,但依舊能夠辨認出那是《霸王別姬》的行頭。
    這也就不禁讓我想到了秦爺爺和秦婆婆,不過秦爺爺在我出生前幾年就去世了,我並未見過他本人,而我對秦婆婆的印象隻停留在她七十歲左右,所以還不能確定這對夫婦就是秦爺爺和秦婆婆。
    當他們從鎮南的東坡上下來路過希河時,隱隱聽到河沿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他們用手電筒照著一看,發現河沿的石頭攔下了一個木盆,盆裏躺著一個剛滿月的嬰兒。
    由於下著暴雨,河水十分湍急。如果不救這個嬰兒的話,那麽他一定會命喪希河的,可要在水流如此洶湧的情況下救下這個嬰兒,也著實不太容易。
    這對夫婦稍微商量了一下,便決定由男人去救下嬰兒。
    男人在女人的再三叮囑下,小心翼翼地走到河沿,他將手伸向木盆,但並不足以夠到。
    女人憂心忡忡地站在河岸邊,偶爾會提醒男人幾句。
    男人顫顫巍巍地向前挪動著身子,將腳踩在了攔住木盆的石頭上,然後再次把手伸向木盆。
    這次,他終於夠到了!
    男人奮力將那木盆抱起來遞向女人,女人趕緊上前接住木盆,可就在這時,男人突然腳下一滑,跌進了希河……
    看到這一幕的女人驚叫了起來。
    我也驚叫著從夢中醒來,坐在床上大口喘著氣,汗水從額頭滑落,許久才緩過神來。
    看了下時間,竟然已經下午四點多了。
    起床洗了把臉,然後昏昏沉沉地走出家門。
    喬阿姨正坐在家門口擇菜,看到我出來了,她趕緊站了起來。
    “小羽啊!你終於醒了,午飯時我在窗外叫了你半天都叫不醒,你是真能睡啊!”
    “啊!我……我實在是太累了。”
    “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你有沒有去醫院檢查啊?”
    “我在縣醫院看過了,醫生說沒什麽問題,可能就是高考前用腦過度了。”
    “沒什麽問題就好,現在回來了就好好休養一陣兒。”
    喬阿姨這才放下心來。
    “嗯。”我衝喬阿姨點了點頭。
    “你沒吃中午飯,現在應該餓了吧?我給你留了飯,趕緊吃一點兒。”說著,喬阿姨便招呼我去她家吃飯。
    吃過飯後,覺得實在無聊,於是向喬阿姨借了喬飛的自行車,準備沿著白樺小鎮的柏油馬路向北騎行。
    記得小時候見喬飛有輛自行車,我便也向爸媽哭鬧著要買,可那時候家裏沒什麽錢,買不起自行車。
    喬飛得知後,從他爸爸的修車鋪裏取出一輛自行車借給我騎,還說他的就是我的。
    每次上下學時,他也總要騎自行車載著我。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漸漸懂事了,也不再糾纏爸媽給我買自行車了。直到現在,需要騎自行車時,也是借喬飛的。
    我推著喬飛的自行車出了小院子,不由自主地向院外的櫻樹上望了望。
    櫻還是一如既往地赤腳坐在樹幹上,癡癡地望著院南西側屋子的閣樓。
    夕陽透過枝葉灑在櫻粉色的發梢和衣衫上,襯得他如天上的神明一般。
    櫻發覺我在看他,便低頭衝我邪魅地笑了一下。
    我頓時覺得寒意四起,趕緊騎著自行車向小鎮北方出發。
    山風徐徐,帶來絲絲涼爽。街道旁的白樺樹在山風的吹拂下沙沙作響。
    男孩子們似乎總有一種探險情結,我們對於小鎮北向到底通往何處非常好奇。
    以前秦生哥常騎著喬飛的自行車,載著我和喬飛,就像現在這樣一直向北騎。
    秦生哥車技特別好,最多的時候可以載三四個人,隻是蹬自行車時有些費力。
    令人感到遺憾的是,我們至今都未曾到達過小鎮北向的盡頭。
    那條柏油馬路似乎是無窮無盡的……
    夕陽將原本澄澈的天空映襯為橙紅色,道路兩旁綠葉灰幹的白樺樹被山風輕輕拂動,林中不斷傳出悅耳的蟬鳴。
    騎著自行車向小鎮北方行進,如同置身於畫中一般。
    正當我沉浸在這幻美的場景中時,那個在我清晨從東坡下來遇見的奇怪生物又出現在我的視野裏,它還是趴在大梧桐樹下一動不動。
    停下自行車看向那個奇怪的生物,它看上去像一隻沒有耳朵的棕色兔子,兩隻眼睛小得如同兩個小黑點,四肢特別短,身體又圓鼓鼓的,因此肚皮幾乎是緊貼著地麵,看起來可愛極了。
    向四周看了一下,周圍並沒有其他人出沒。看來除了我之外,暫時還沒有其他人發現這個奇怪的小生物,否則這裏早就圍滿了人。
    我也不想去打擾這個可愛的小生靈,便準備騎著自行車繼續向北行進。
    “人類,你看得見我?”
    一個低緩的聲音突然傳到耳邊,我被嚇了一跳,再次向四周張望,依舊沒有發現任何人影。
    這時,我意識到可能是那個奇怪的小生物在說話,於是驚恐地看向它。
    “是……是你在說話嗎?”
    “是的。”
    由於身體的缺陷,那個奇怪的小生物無法抬頭看我,它隻是微微動了動嘴。
    “你怎麽會說話呢?”我驚疑地問它。
    “因為我是妖怪。”它的聲音壓得特別低,語速也非常緩慢。
    “妖……妖怪?”
    我沒想到自己竟然又遇見了妖怪。
    “你是人類,我聞得出來,可是你為什麽能看見我?還能聽到我說話?”
    “難道其他人都看不見你,也聽不到你說話嗎?”我反問它。
    “當然,普通人是感受不到我的存在的,除了……除了什麽來著?”妖怪一時想不起來自己該說什麽了。
    “除了擁有神力的神明或是擁有妖力的妖怪?”我接著它的話說。
    “沒錯,你怎麽知道?”妖怪詫異地問我。
    被它這麽一問,我也瞬間懵住了。
    是啊!我怎麽會知道呢?這句話好像在哪裏聽過,是在哪裏聽過呢?
    妖怪見我沒有回答,又接著說:“其實有一種人也能輕微地感受到我們妖怪的存在,不過我忘記是哪種人了。”
    “你說的是——清祟師?”
    “對,就是清祟師,你……該不會是清祟師吧?”
    妖怪立即變得警覺起來。
    “不不不,我不是清祟師。”我連忙擺手解釋。
    我們這個地方將那些所謂的妖魔鬼怪統稱為祟,有一些人通過修習陰陽之術,能夠輕微地感受到祟的存在,從而幫助人們清除邪祟,並以此為業,而這些人就被我們稱為清祟師。
    在我解釋清楚自己不是清祟師之後,這隻妖怪才放下心來。
    “那你為什麽能感受到我的存在呢?”
    聽到這裏,我也產生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但我實在無法對此做出合理的解釋。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在我身上總會發生這些奇怪的事情。”我困惑地說。
    它聽到我的回答,沉默了一會兒,又緩緩開口:“這樣啊,那你能不能幫我看看我麵前的是不是一棵梧桐樹?我聞著有點兒像,但這裏到處都是白樺樹的氣味,所以我不敢確定。”
    我抬起頭向上望著,高大的梧桐樹上長滿了繁茂的樹葉,陽光從葉間擠進來,零散地灑在草地上。
    “這就是一棵梧桐樹。”
    “太好了,終於找到了。”妖怪的嘴角微微上揚。
    “你找梧桐樹做什麽?”
    “我的朋友在梧桐樹上。”
    我再次抬頭仔細看了看梧桐樹,樹上隻有一隻嘈雜的知了。
    “你的朋友是那隻知了嗎?”我指著那隻知了。
    妖怪輕輕搖了搖頭。
    “可是這棵梧桐樹上除了那隻知了就再沒什麽了。”
    聽到我的話,它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沮喪。
    “沒什麽了嗎?看來……又找錯了。”
    妖怪緩緩挪動身體,準備離開。看著它失望的身影,我有些於心不忍。
    “或許——我可以幫你。”
    妖怪停下自己緩慢移動的身體,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