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直麵她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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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默,這個對我來說特別重要的人,永遠地離開了這個世界……
東方的太陽散發出強烈的光芒,讓人覺得溫暖而又充滿希望。
抱著夏默的我呆呆地行走在白樺小鎮的柏油馬路上,身上和臉上都被曬得流出了汗,雙眼也被曬得睜不開。
額頭上的汗水緩緩流進微睜的雙眼裏,又混著眼淚從臉頰滑落。
街道上有些行人會駐足看向我,但是我看不清楚他們是誰。
有的人會走到我身邊詢問,可是我聽不清他們在問什麽。
我隻是邁著沉重的步伐走著,呆呆地向小院子走著。
直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闖進了我模糊的視線裏,並問道:“小羽,夏默她……”
我驚得顫了下身子,慢慢停住了腳步,視線也逐漸清晰起來。
隻見惠阿姨正一邊緩緩向我走來,一邊愣愣地盯著我懷裏的夏默。
她走到我麵前,伸手輕輕推了推我懷裏的夏默,又輕輕喚了喚她的名字。
見夏默沒有反應,她的眼淚便立即淌了下來。
“惠……惠……”
我張開嘴想要說話,但是嗓子像被什麽堵住了一樣難以發出聲音。
惠阿姨抹了抹眼淚,抬起頭問我:“看到日出了嗎?”
她那雙含有熱淚的眼睛裏帶著幾分期待,看來她早就知道夏默的這個心願了,並且也特別希望夏默的這個心願能夠實現。
我難過地對她點了點頭,她滿意地笑了笑,目光又慢慢移動到了夏默身上,然後緩緩抬起顫抖的手輕撫著夏默的臉頰:“夏……夏默,我的女兒!”
她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淌了下來。
看到此情此景,我也傷心地低聲啜泣起來。
淚水又一次模糊了視線,傷感再一次堵住了耳朵,唯一能真切感受到的就是胸口的悶痛。
這樣奇怪的感受一直持續到了夏默的葬禮……
那天正好是周一,也是中考前上學的最後一周,不過小院子裏的夥伴們都沒有去學校,包括即將中考的喬飛,因為大家都想要送小院子裏這個溫暖灑脫的女孩兒——夏默最後一程。
和喬飛一樣即將中考的我自然也是沒有去學校,不過……我也沒有參加夏默的葬禮……
我無比痛心地躺在自己的房間裏,傷心、遺憾、自責……一係列複雜的情感席卷而來,使我的淚腺難以招架,整個枕頭都已經被淚水打濕了。
如果當初我沒有支持她出院,那麽她的病會不會被治好?如果那天我沒有帶她去西坡看日出,那麽她會不會還在我身邊?
我越想越難受,越想越心痛,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
這時,媽媽在外麵敲門勸我出去送夏默最後一程,可是我實在沒有勇氣直麵夏默已經離開了這個事實,所以不想出去,也不敢出去,隻是蜷縮在床上哭泣著,哭累了,就沉沉地睡去,睡醒了,又是一陣難過,這樣的狀態從那天回到小院子之後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恍惚間,突然聽到院子裏傳來了一陣陣悲戚的哭喊聲,這聲音是惠阿姨的,也是喬飛的,是小院子裏所有人的。
聽著大家的悲泣,我知道——夏默要被安葬了。
我吃力地撐起身子想要出去或者在窗口看一眼,可是由於渾身沒勁兒而倒了下去。
我難過地繼續抽泣起來,但是已經沒有淚水可以流出來了。
迷迷糊糊地似乎看見夏默正倚在窗前對我微笑:“小羽,你怎麽了?”
我驚訝而又激動地起身想要靠近她,結果不小心從床上摔了下去。
“小羽,起來啊!你快點起來啊!”
聽著夏默溫柔的鼓勵,我抬起手嚐試去觸碰她,可惜怎麽也夠不到。
“夏……夏默,夏默……”我一邊默念著她的名字,一邊昏昏沉沉地閉上了雙眼……
醒來之後,得知夏默已經被安葬了,心中不禁悲痛萬分。
家人朋友們不停勸慰著我,可是我什麽也聽不進去,直到喬飛說:“夏默要是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會很失望的!”
這句話讓我想起了昏睡前隱約看到夏默的情景,也想起了她平時對我的鼓勵。
“小羽,起來啊!你快點起來啊!”
是啊!我是該振作起來了,該像她那樣積極地活下去,替她灑脫地活下去……
於是,我開始專心備戰中考了,雖然前麵已經耽擱了很久,但是我依舊想盡力試一試,畢竟參加中考也是她的心願。
中考前一天的淩晨,我又跑去西坡頂看日出了。
當溫暖的陽光照耀在我身上時,不禁觸景生情而痛哭起來。
正在這時,仿佛看到她從光裏走了出來,並慢慢向我靠近。
我愣愣地站起身,眼含熱淚地看著她:“夏……夏默!”
她走到我麵前,對我溫柔地笑著。
我伸出手想要觸碰她,突然感覺全身上下無比滾燙,緊接著眼前一黑,徑直倒在了地上。
當我再次醒來時,發現已經時至下午,而自己也已經回到了家裏,身上換了新衣服。
聽家裏人說早上起床沒看到我的人影,等了很久也沒見我回來,他們擔心我會因為夏默的離世而做出什麽極端的事情,於是趕緊出去尋找,可是找遍了整個白樺小鎮也沒有找到我,這使得他們更加擔心了。
後來在惠阿姨的提醒下,他們才到西坡頂找到了我,當時我的衣服被燒得破爛不堪,他們以為我做了什麽傻事,嚇得立即將我送去了白樺醫院,不過醫生診斷後說我並沒有受傷,隻是睡著了而已,等睡夠了自然會醒過來,因此他們又將我帶回了家,還給我換了一身衣服。
家裏人問我在西坡頂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衣服會被燒得破爛不堪。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覺得應該跟暈倒前隱約看到夏默時全身上下感覺無比滾燙的奇怪現象有關,可是後來發生了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大家對此都感到非常疑惑,但是又解釋不清,再加上我第二天就要中考了,於是就將這件奇怪的事情擱置了下來……
中考結束之後,沒有了目標的我再次沉浸於夏默離世的悲傷之中。
那段時間我常常會在淩晨去西坡頂看日出,看著看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後來中考結果出來了,我沒有像大家所期望的那樣考上縣重點高中,而是考到了縣城裏的一所普通高中,喬飛更是連謠鎮高中都沒有考上,最終選擇了去市裏讀職高。
不過,我和喬飛當時都還沉浸在夏默離世的悲傷之中,並沒有為中考失利而過多難受,隻是惠阿姨曾對我們表示過歉疚,她覺得我和喬飛之所以會中考失利,都是因為夏默的事情,盡管我們多次安慰她跟夏默的事情沒有關係,但是她依舊對此耿耿於懷。
再後來,惠阿姨由於難以從夏默離世的悲痛中走出來,因此主動向上級請求調去了偏遠山區。
臨行前,她將一個信封交給我保管,信封裏麵裝有她家房門鑰匙和那條我送給夏默的藍色流蘇以及一張橙色便利貼。
她告訴我如果想念夏默了,就去夏默生活過的地方看看。
這幾年來,我曾多次取出信封裏的鑰匙,想要再去看看夏默生活過的地方,可是又由於害怕觸景生情而難以自抑,因此從未打開過夏默家的房門。
今天要不是打掃房子無意間翻出了惠阿姨送給我的信封,或許它還會一直靜靜地躺在櫃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