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嗎？長著人的手和頭，那不是傳說中的人魚嗎？”
    “真的真的，我剛才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擠進人群，手舞足蹈地比劃著。
    不少人放下手裏的活計朝碼頭那邊去看熱鬧。
    這艘漁船滿載而歸，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哪艘漁船出一次海能帶回來這麽多東西。
    “我們大半年都未必有這麽多收成。”鎮上的年輕圍在船長旁邊，毫不掩飾自己的羨慕。
    漁船出海運氣不好的時候連本都回不來，運氣好出海一次好長一段時間都不用愁生計。
    羨慕之餘，人們的目光落在了漁網中的那條怪魚身上，一個船員拿出相機，興奮地拍下照片。
    它被漁網束縛著，滿身泥汙和血跡，身上的鱗片也失去了光澤，即使被人拿著魚叉戳也沒有一點反應。
    船長臉上帶著笑容跟旁邊的人交談，說到怎麽處理它的時候，有人提議賣個好價格，有人提議放了它。
    隻有船長和船員們知道，這一次滿載而歸的原因。
    他們捕撈到了那條奇怪的生物，它沒有說話，被它看著的人卻讀懂了它的心聲，放了它漁船就會滿載而歸。
    再下網果真如此，船上的人都很激動，但他們食言了。
    它是多大的財富啊！
    可幾天後，眼見它就快不行了，這時，突然有人說，吃了它可以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這麽荒唐的說法，自然有人不信，但也有不少人相信，鎮上唯一一家旅店的老板，就對此深信不疑。
    他的女兒生病了，醫生說那種病治不好，現在他看到了希望。
    那個奇怪的生物狀態越來越差，仿佛就吊著半口氣，最後，船長在爭論中發了話。
    既然它活不了，幹脆就物盡其用。
    鎮上的醫生想偷偷放了它，可惜行動失敗了，反倒被一群人綁了起來，醫生最後看見的是它那張長滿鱗片的臉上，浮現的一抹笑容。
    那笑容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看得人心驚肉跳。
    小鎮大部分人都分到了一小片肉，一開始他們變得精力旺盛，身體上的小病小痛確實好了，所有人都相信了，原本猶豫的人也不再猶豫。
    可從第二天晚上開始，鎮上就開始死人，他們這時候才想起，那個被綁著關進房間裏的醫生。
    一切都晚了。
    之後幾天，鎮上變得異常的安靜，即使是白天街道上也看不見一個人，醫生去敲門，開門的人全身捂得嚴實，暗綠色的鱗片在袖口邊怎麽也藏不住。
    看著熟悉的鄰居一天比一天不像人，他想到了那個生物最後的笑容，臉色瞬間煞白。
    鎮上的人變成了怪物，他們再也不能離開這片海域，等陽光出來的時候，他們就得回到海裏。
    這座地處偏僻的小島逐漸淡出外界的視線，來到這裏的人毫無例外都因船隻沉沒而失去蹤跡。
    窗外的一縷陽光落在樹梢，時不時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病房內很安靜，隻有儀器發出的聲響。
    病床上的人緊閉著雙眼，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她像是在熟睡中，可又太過安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