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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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天來,朱標絞盡腦汁,希望找到一個兩全之法,來斡旋此事,既能保全兒子的名聲,又能避免一場血腥的屠殺。
    silom
    可事態發展遠遠比他想象的糟,不知道國子監的學生,從哪兒聽說的,朱雄英會在石頭津下船,竟然跑去示威。
    也許真的是虱子多了不怕咬,或者真沒把他們當人看,朱雄英竟然喝令衛隊,將示威學子的褲子扒了,打他們的板子。
    石頭津,每日差旅過往的人何止萬餘,百餘名學子光著屁股被萬人觀摩,大明朝建國以來,也沒有這樣的“西洋景”。
    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一些性子剛烈的,不僅咒罵虞王無道,更吵著要投長江,以保全清名!
    好嘛,本就憋著一口氣的朱雄英,當然不可能慣著這毛病,以“刺王殺駕”的罪名,將叫喚最歡的十三人,全都投到了長江中。
    都是文弱的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剩下的那些學子見此,先是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後,連滾帶爬的,光著屁股就跑了,褲子都沒要。
    “殿下,這是不是玩的有些大了?”,常森很是擔心,這明顯就是有人故意安排,目的就是讓虞王下不來台。
    哼,“本王當然明白!可本王也要告訴他們,不要打我的主意!”,說完這話,朱雄英一甩袖子,隨即登上了早已備下的車駕,向南京城緩緩駛去。
    在武德殿洗漱一番的朱雄英,本來打算先去向皇帝複命的。可還沒邁出前殿,東宮就來人了,言太子命虞王,文華殿見駕。
    “殿下,要不要先去陛下請個安!”
    兩個時辰前,他們剛把十三個學子沉了江,常森再傻也知道,現在去東宮,除了挨打什麽好也討不到。朱雄英可是他親外甥,常森可顧不得東宮的內侍是不是在翻白眼。
    “不去,行麽?”,瞪了那內侍一眼,抖了下袍子,朱雄英大步跨出了武德殿。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躲肯定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朱標是太子,輔左皇帝處理庶務,又是親爹,是繞不過去的。
    可很奇怪,朱標的態度讓其不由一愣,竟然沒有發火。還表示他會差人去調查,是誰鼓動國子監的學子鬧事的,不會讓朱雄英白白著了人家的道兒。
    “吏部的奏表,孤看了,秦藩一府六州三十一縣,便是把各司閑置的官員全算上,也填不上陝西的缺兒。”
    “你去了三個月,連結桉的本章都沒遞,便殺了三百八十五位官員。......”
    罪證確鑿的不過一半,餘下的要麽是被人舉發攀咬,要麽就是以“人浮於事”入罪。有罪的不說了,到了應天,他們也得死!
    剩下的,朱雄英拿不出人證、物證,僅憑他們不諳政務,或三五句供詞,便構人以罪。並以“昧心不義”為名,將他們的家卷一並處死。
    至於被牽連的屬官、差役,更是不知凡幾,禦史-方乾奏本怎麽說的:軍流路上,哀嚎不止,老弱婦孺棄之於野,虞王之害,甚過秦王。
    “本來是讓你去小懲大戒的,敲打下你二叔和西安府的官吏。”
    “你上本非要嚴辦,行,滿足你,給你權力。”
    “可你呢?大開殺戒,濫殺無辜,比起你二叔來,你又如何呢?”
    國家自有法度,便是要整肅綱紀,也要循著規矩來,大明是有律法的。“明禮以導民,定律以繩頑”,李善長沒教過他麽?
    《大明律》十二篇,三十卷六百零六條,哪一條讓他不經法司,隨意捕殺官員的。
    懲治貪官汙吏,可以;處罰罪王、罪妃,也可以;可朱雄英不能隻顧痛快,總得顧及一下勳貴百官、仕林學子吧!
    皇帝為廣開言路,在立國之初,就立下了法度,言官可風聞言事,言著無罪。朱雄英執法過甚,讓人家手裏攥得理了,自然不避斧鉞,直言進諫了。
    “父王,您可知道什麽叫靜止的人性?”
    不知道?
    那行啊,咱給您講講唄!
    朱雄英眼睛瞪的老大,麵目也變得猙獰起來!朝中的那些家夥,除了高談闊論,他們還能幹什麽?在千步廊喝喝茶,就能知曉天下事?捧著聖人的典籍,照葫蘆畫瓢就能讓大明朝千秋萬代了?
    真該讓他們去陝西看看,看看那的老百姓、商人、軍戶,活著有多難,有苦!
    僅西安一府之地,一戶人家每年要上交的稅種,與前元一般無二,還是三十多種。商人掙的那點銅板,不僅要重稅,還要任由差役吃卡拿要!
    農戶,軍戶呢?勞役,兵役,就抽幹了一省丁壯的全部精神頭。家裏、地頭的活計,就隻能交給老弱孩子。
    “城裏不能種田,不少軍戶的妻女們,為了能讓老幼多吃一口,竟然幹起了半掩門。”
    “大明有律法,有敢淩辱軍戶的妻女者,殺無赦!可為什麽在陝西卻形同虛設?活不下啦!”
    陝西的那些軍隊夠聽話的了,官員、士紳富戶,整天把“恥言利,重廉恥”掛在嘴邊,一邊對百姓敲骨吸髓,踐踏著他們的尊嚴,換成朱雄英早就反他娘的啦。
    娘媽的,朱樉那混賬東西還有臉裝瘋賣啥,他要是個爺們,還有良知,就該用腰帶把自己吊死,而不是像娘們一樣哭哭啼啼的丟人現眼。
    他得慶幸,朱雄英就是個親王,沒有權力處置他,否則就憑他在秦藩大興土木,累死無數青壯,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他的腦袋就該掉。
    還有那些附庸他的官員士紳們,生活奢華,窮奢極欲,這些為富不仁的東西,寧可讓東西爛了、臭了,也不願意施舍給貧苦的百姓。
    他們在百姓身上搜刮的還不夠多麽?都搜刮到人們不敢娶妻生子了,因為生下來,也是給上位者蹂躪的命,還生什麽!
    若幹年後,關中人口凋零,民生崩壞,土地荒蕪,千裏無雞鳴,也將是可以遇見的事。當然,真要那樣的,官員士儒們大不了換個地方當官、生活,他們有的是錢。
    “兒臣是殺了很多人,血流成河,可我大明朝卻日益繁榮昌盛。”
    “而且陛下說,兒臣為欽差,許便宜行事。”
    朱雄英不認為自己有錯,根不認為他枉法,皇帝既然受了他全權,他就有權處置陝西一省事務。男子漢大丈夫,殺了就是殺了,沒什麽不敢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