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鐵拐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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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春生死扛,除了為了他的父親外,還因為閣樓上那個不到四歲的弟弟。春生一出生下就是間人,注定要死的悄無聲息,這輩子回不了頭啦。
    可他不希望自己的弟弟,也不得好死?所以,在其扛不住的時候,求朱雄英,不要殺他的弟弟,他還是個孩子,話都說不利索,沒幹過什麽壞事。
    而呂春生提到弟弟,讓朱雄英想起了朱允熥,他“來”大明時,朱允熥才四歲。那孩子從小就口急,隻要吃不到,就急的哇哇大叫。
    為了鍛煉他的耐性,朱雄英就給他削蘋果,慢慢削,一點點削。急的朱允熥用小腦袋,在他後背蹭啊蹭啊,還發出咕都咕都的怪叫,以催促他快一些。
    想到自己的弟弟,想起他小時候白白嫩嫩,跟個糯米團子一樣。兔死狐悲,將心比心,朱雄英心裏也很是同情。
    可倒黴的朱梓和他的王妃-於氏,就沒那麽幸運了。呂珍弄了一大池子燒成液體的鐵血,將他們夫婦就押在池邊,隨時準備把他們扔進去。
    “叫啊,叫啊!你們叫的越厲害,老夫越是興奮!”
    “朱梓,你求求我,求求我把你妻子丟下去,我就饒了你。”
    有些瘋魔的呂珍,又抓住了於氏的頭發,宣稱隻要她願意服侍自己,便可不用同朱重八的兒子,一同火化。
    《仙木奇緣》
    可朱梓夫婦,雖然身體抖成篩子,牙齒咬的卡卡作響,但就是不願意吐口,屈服於呂珍。
    此刻的朱梓,腸子都悔青了,他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輕信那些儒生。與他們推心置腹,暢談飲宴,引為知己。結果呢,為賊人所趁,落在敵人手裏。
    大明朝立國以來,皇室子弟從軍而征並不少見,狼窩敵壤,屍山血河,他們都挺過來了。唯獨朱梓,屁都沒幹,卻成俘虜,恥辱啊!
    而呂珍也因為應天、揚州的據點被端,手下損失殆盡,歇斯底裏,近乎瘋狂的揮舞手中鞭子,鞭撻朱梓夫婦。
    每抽打他們一鞭子,呂珍的心裏的恨意就越強上一分。張吳是朱元章滅的,他的左腿也在追捕中廢了。現在,又被錦衣衛端了窩,心裏能得勁兒嗎?
    “封績的死間失敗了,應天、揚州的箭兵,都沒了!”
    “等老夫宰了你們,就帶著兩個兒子去關外享福。”
    按照封績原來的計劃,明著讓朱元章背上“殺子”的罵名。大桉頻發,牽連無數,讓皇室子弟、天下士紳人人自危。
    那暗中留下潭王夫婦,就成了他們手中的本錢,順勢再挑撥由有勇無謀的齊王,拖齊王下水,挑動天下大亂,那大元就有光複的機會了。
    可熬了這麽多年,呂珍心裏也明白,天下大勢以定,大明根基以穩,如果死間計劃失敗,那就沒必要飛蛾撲火了。
    宰了這對鴛鴦,出口鳥氣,他就帶著兩個兒子去和林,白天牧羊、晚上喝酒,安渡下半生算了。
    “放下,你們放下她。王八蛋,你們放她下來。”
    不顧像蛆一樣在地上,亂拱的朱梓,呂珍仰了仰頭,兩位箭兵將於氏遊蕩起來,就等著一聲令下,讓大明的王妃洗一個滾燙的鐵水澡。
    “朱梓,知道你爹滅我們張吳的時候,殺了多少人嗎?”
    “今兒就是一報還一報,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呂珍恨大明,恨皇帝,恨到了極致。他要殺人,那肯定是攔不住的。
    潭王妃-於氏,柔柔弱弱的女子,此時也異常硬氣,不哭不鬧,在落入鐵水之前,就說了一句:妾先行一步。
    “不不不,嗚嗚!”
    眼見自己的王妃在鐵水中熔化,哭的是那樣的撕心裂肺。堂堂皇子親王,封國之主,大明朝最有權勢的皇族,竟然連自己的妻子都護不住。
    朱梓羞愧的不能自己,更是對呂珍,恨的咬牙切齒。雙眼充血的朱梓,咬著告訴呂珍,大明朝絕對不會放過他。
    不要說呂珍就是個數典忘宗的漢奸,就算他是哪部的親王,也難以承受大明帝國的怒吼,朱家的兄弟,一定會帶著兵馬,為他複仇的!
    嗬嗬,嗬嗬,......哈哈。呂珍與兩個箭兵麵麵相覷,捧腹大笑。朱元章,何等梟雄,他竟然生出了個這麽天真的兒子。
    呂珍是為了泄私憤,把他們夫婦扔到鐵水裏,別說能化的骨頭都不剩,就算剩下點什麽,端到朱元章麵前,他能認的出來嗎?
    之所以這麽做,就是讓朱元章,咬牙承認,死在王府的就是潭王夫婦,而在這之後,每次對北元的動手,他的心裏都得膈應一番。一想到朱元章卡脖子的神情,呂珍就興奮的顫抖。
    “來來來,把潭王殿下扔進去。讓他們夫婦生同寢,死同穴。”
    兩個箭兵應了一聲,剛彎下腰,手還沒有碰到潭王,便有兩支羽箭貫穿了他們的脖子。與此同時,一大批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撞破大門魚貫而入。
    要說呂珍到底是身經百戰的老將,哪怕是瘸了一條腿,也依然不耽誤他把刀駕在朱梓的脖子上。還厲聲警告錦衣衛們止步,否則就讓朱標變成一具屍體。
    扔了手中的黃楊大弓,身著飛魚服的朱雄英從牆頭跳了下來。靠在樹下,抱著膀子,冷聲道:“動手吧,別遲疑!”
    “你是誰?”,老呂是瘸,可他不是傻子,當然能輕而易舉的看出來,這群錦衣衛的頭是誰。
    “瞎了你個老東西狗眼,皇太孫駕到,還不束手就擒。”,進門的宋忠也沒閑著,手提著呂家次子,還不忘體醒呂珍,錦衣衛手裏也有人質。
    呂珍的老酒鋪,對別人來,也許是大隱隱於市,可對錦衣衛來說,什麽都不是。
    哈哈哈,“一個風燭殘年的敗將,竟然能引來當朝的太孫,我這院子,蓬蓽生輝啊!”
    老呂是屍山血河裏趟出來的,他當場知道宋忠的意思。拿他的兒子做要挾,但敢不從,就拿他的心口肉開刀。
    春生肯定是沒了,他要是再服了軟,那這個小兒子也保不住。所以,手裏的刀也沒閑著,衝著朱梓的大腿,就紮了一刀。
    還讓老子動手?動手就動手!如果朱梓不著皇帝待見,能勞動他這位太孫嗎?
    “放開我兒子,再給老夫預備一輛馬車,否則我就殺了潭王!”
    唉,搖了搖頭,攤開雙手,朱雄英無奈道:“非得逼著孤,做點不想做的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