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鐵麵布政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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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朱雄英率部與東察哈台聯軍鏖戰之時,遠在西安坐鎮布政使司衙門,總督軍需的鐵鉉,卻將在兩陝一眾正職官員,都叫了過來。
    自太孫率軍西征,兩陝官軍商民,都踴躍支援前線的輪輸轉運。雖說不敢保證頓頓有肉,但不使前線缺糧斷鹽,還是做到了的。
    可戰事一起,鹽、茶就成了稀缺物資,鐵鉉為了不使百姓的負擔加重,特意向朝廷請旨,請從鄰近承宣布政使司調取鹽、茶補充缺額。
    皇帝當然欣然允準,且由特旨派遣,戶部右侍郎-歐陽倫,負責協調鄰近諸地的鹽、茶轉運,以供應西線戰事、兩陝百姓的日常用度。
    歐陽倫是皇四女-安慶公主的駙馬都尉,公主又是先皇後的嫡女。天家至親,架子自然大,隻要鹽、茶不缺,兩陝西布政司官員也就不多那個嘴了。
    這差事是肥差,裏麵的油水,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隨便撈一筆,也夠一輩子享用不盡的。但王法在上,鐵鉉這位鐵麵布政使在陝,地方官們沒人敢在這上麵打主意。
    可兩陝的官員不敢,不代表別人不敢。駙馬都尉歐陽倫的家奴-周保,不僅輒呼有司科民車至數十輛,打著為前線運輸的旗號,販茶出境,從中牟取暴利。
    更是蠻橫無理的毆打,藍田縣河橋司巡檢稅吏,稅吏不堪其辱,遂寫了狀書揭發,請藍田縣轉呈了布政使衙門。
    鐵鉉聽聞有人在戰時,依仗權勢,大發國難財,自然是萬分震怒。遂遣屬吏,一舉將周保等一眾刁奴拿下,並召集諸官聆訊駙馬都尉歐陽倫。
    “鼎石!你是南宮的要員,本官是太孫的嫡親姑父,咱們可是自己人。”
    “你這清早的派人到府,煞有其事的傳我,是不是有失禮數!”
    從品秩來說,布政使與六部的尚書、侍郎大致相等,在地方的布政使調入京後,也多充任各部的尚書、侍郎。
    從地位上論,鐵鉉隻是南宮的僚屬,而他卻是貨真價實天家駙馬,皇親國戚,妻子也是太孫嫡親的姑姑。
    身份不知比鐵鉉高出來多少,且又是京吏,陝西布政使司沒資格聆訊他。今兒能來,完全是看在太孫的麵上,否則就鐵鉉派去的那幾個小吏,他早讓侍衛打發了。
    哼,輕哼一聲,鐵鉉拿起桉子的狀書,讓書吏給駙馬爺看看。隨即,正色道:“駙馬爺,你給下官解釋一下,這事怎麽回事?”
    翻看狀書的歐陽倫,臉一下就白了。因為這狀書中說他趁大軍征剿之際,縱奴為禍,倒賣鹽茶,資敵牟利,坑害兩陝百姓,侮辱官員,罪大惡極。
    見駙馬顏色大變,鐵鉉肅聲道:“歐陽侍郎,西安府查獲,你的家奴周保,拿著你開出的茶引、鹽引,將百姓口中省下的茶、鹽,販賣給北元及東察哈台,這可是資敵之罪!”
    鄭士元在抓捕周保等人時,可是拿了個人贓並獲,不僅查獲了大量的鹽、茶,更是查抄了十幾張,蓋著戶部官印及歐陽倫私印的引子。
    雖然,周保等人還沒有招供,但從法理上說,此桉與當年的空印桉頗似。按照前例,駙馬歐陽倫,難辭其咎,按律當斬。
    《控衛在此》
    至於他的身份,嚇唬別人還行,他和鄭士元可不怕,又不是沒辦過皇親國戚,他這個駙馬比之,當年秦王和朱桓又如何?
    “鼎石,哦不,左布政使,冤枉,我冤枉啊!周保所為,我是一概不知啊!”
    “他是我的管家,也能出入我的書房,偷盜點文書,也是能辦到的,你們布政使司,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倒賣茶鹽,裏通外國,這可不是小罪名!你覺得,我會為錢財,就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嗎?”
    現在的歐陽倫,心裏可是把周保給恨毒了。平時見這家夥辦事機靈,頗知大義。誰能想到,這不聲不響的,在暗地裏幹了這麽大的事。
    這不是麻子臉,專門坑人嗎?鐵鉉、鄭士元,這倆人都是蒸不熟,煮不爛,響當當的銅豌豆,在他倆手裏,不被拿去當雞給“殺”了,就他媽奇怪了。
    不行,就算要查,也得請京中派員前來。否則,這事經過他們一運作,歐陽倫就是渾身長嘴也說不清楚。自己的老嶽父對貪官汙吏是什麽態度,他一清二楚。
    “沒資格審你?嗬嗬!”
    “行,本官就讓你看看,我有沒有這個資格!”
    話間,鐵鉉起身拍了拍手,立刻便有書吏從後麵請出一道手諭。這道手諭是太孫親筆所書,上麵寫的清楚,兩陝境內,無論官民士紳,軍情民政,鐵鉉皆有權節製,便宜行事。
    歐陽倫雖然是戶部的侍郎,但領的是兩陝的差事,在兩陝境內的官,他就有權管。駙馬,駙馬怎麽了,有了這道手諭,就是當朝的親王,鐵鉉也毫不畏懼!
    “駙馬爺,既然你不願意合作,那本官就隻有按律來辦了。”
    現在是戰時,情況特殊,他隻有先行使便宜,然後奏聞朝廷。歐陽倫是涉桉官員,依律羈押,與周保一同待審。至於他的差事,便由西安知府-鄭士元接手。
    眼前著官服被扒,手腳被鐵鏈捆住。歐陽倫掙紮叫道:“鐵鼎石,你,你不分青紅皂白,擅權專斷,羈押皇親,你就不怕你抓錯了人,腦袋不夠頂的!”
    他的妻子安慶公主,這次也隨他到了西安,且與太孫妃關係十分的親密。鐵鉉今兒羈押了他,明兒就會有人送信到前線和應天。
    鐵鉉也算是老吏了,疏不間親,這麽淺顯的道理,他不會不明白。太孫給他的手諭,可不是讓他冤枉自家人的。
    嗬嗬,“駙馬爺,鐵某跟了太孫這麽多年,我比你了解他!”,話畢,不顧歐陽倫喝斥,擺手示意讓差役將其拖下去。
    鐵鉉的這招殺雞儆猴,讓兩陝的官員們噤若寒蟬,他們心裏都清楚,布政使對現今軍需轉運的狀況很是不滿,是以故意拿了個皇親國戚開刀,做給他們看。
    “諸位,征西軍皆是我關中子弟,他們盼家鄉的軍資,如大旱之盼雲霓。”
    “你們難!你們再難,有在前線吃糠咽菜的弟兄們難嗎?”
    鐵鉉不得不再次強調,前線的弟兄拿命去拚,他們也得拿命去拚。無論何如,必須保證軍資無缺,耽誤朝廷平叛的大事,就是天王老子,也免不了項上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