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懷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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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什麽意思呀,幹嘛這麽看著我?”
    說完和神醫巧遇的故事,李五丫就見她哥和她姐皆用一副‘你接著編’的眼神看著她,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他們的不相信。
    李三郎雙手抱胸:“神醫向來來去無蹤,多少人想找他都苦苦沒有音信,你一去天山就遇到了?”
    李五丫背負雙手,仰著下巴,左腿還一抖一抖的:“我運氣好唄!”
    李二丫:“神醫的徒弟這麽好當?隨便遇到個小孩就收為徒?”
    李五丫身上的氣勢弱了些:“不說了嗎,我聰明伶俐。”
    李三郎和李二丫無奈的對視了一眼,真的不知道他們家小妹身上這股子自信到底是從哪來的?
    李三郎:“這世上聰明的人多了,和其他前去天山求醫問藥的人相比,神醫為什麽要選你?”
    李五丫身上的氣勢被問得一降再降,深覺家裏的哥姐太聰明了,也不好:“可能是因為......我可愛?”
    看著因夥食改善,臉頰變得圓溜溜的妹妹,李三郎和李二丫難得沒有反駁。
    李三郎沉默了一下,走到李五丫身邊,拉著她的手,沮喪的說道:“五丫,是哥不好,哥是家中長子,本該為父母分憂,為弟妹撐腰的,可是哥什麽都做不了,有些事竟還要靠著五丫你。”
    “現在哥還去養馬場當差了,幾個月才能回來一次,哥心裏很擔心家裏,你有什麽事可一定得告訴哥,不能瞞著哥。”
    看著突然打起感情牌的李三郎,李五丫打了個寒顫,默默的抽回自己的爪子,木木的說道:“我有事不會瞞著哥的。”
    李三郎看了看空著的手,頓了一下,然後笑著摸了摸李五丫的腦袋:“哥相信五丫,那五丫老實告訴哥,神醫真的收你為徒了?那神藥方子也真的是神醫給你的?”
    李五丫被問得嘴角抽搐。
    老哥,出門三個月,你學壞了啊!
    都跟自己妹妹耍起心眼來了!
    “對,神醫收我為徒了,神藥方子也是神醫給我的。”
    李三郎看著李五丫,兩人無聲對視著。
    半晌後,李三郎有些挫敗的收回了視線。
    小妹太精了,如今他都搞不清楚她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你和七郎玩吧,我去幫娘收拾東西。”
    看著铩羽而走的李三郎,李五丫得意的抿嘴一笑。
    小樣,還想套她的話!
    李二丫看著一臉神氣的李五丫,上前低聲道:“五丫,你是姐帶大的,你一撅屁股,姐就是你要拉屎撒尿,你肯定沒有說實話對不對?”
    李五丫嘴角再次抽搐了一下,見李二丫一副哄騙小孩的狼外婆樣,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姐,我說的就是實話啊。”
    李二丫見自己也問不出什麽,隻能被動相信自己妹妹好運的撞上了天山神醫,然後又好運的被收為了徒弟。
    “你和七郎玩吧!”
    看著李二丫離開,李五丫轉身看向坐在炕上摳腳丫子的李七郎,無奈的聳了聳肩。
    她也不想騙人的,可是她的醫術總得有個出處,那天山神醫就是最好的背鍋‘師父’。
    ......
    第二天一早,李三郎朝屯長借了牛車,然後就帶著金月娥和三個弟弟妹妹,一起去了疊嶺關。
    近些年,北燕時常挑釁大楚,疊嶺關這邊的戰事就沒平息過。
    金月娥母子五人到的時候,疊嶺關剛結束了一場戰鬥。
    軍事重地,外人不可進出。
    李三郎向守門將士報了李長森名號,在城門口等了近半個時辰,才見到李長森從關城裏小跑著出來。
    “當家的!”
    “爹!”
    看到金月娥母子五人,李長森臉上掩飾不住的欣喜:“你們怎麽來了?”
    人剛一靠近,李五丫就聞到她爹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味,精神力一掃,頓時皺起了眉頭。
    她爹手臂、後背、小腿上都有多處刀傷,這些傷口隻是粗略的處理了一下,都還在滲血。
    “爹,我們好想你!”
    在外頭,哪怕十分想念李長森,金月娥和李三郎、李二丫都比較克製,可李七郎卻沒這個顧慮,跑向李長森,一把將其抱住。
    李五丫清楚的看到她爹麵上閃過痛苦之色,不過立馬又給隱了下去,趕緊過去將李七郎拉到了身邊:“七郎,你都多大了,還抱爹,羞不羞?”
    李七郎嘟了嘟嘴,似有些不願,可對上李五丫警告的眼神,隻能蔫蔫的站著不動了。
    “當家的,你在疊嶺關還好吧?”
    “好,你看我這不是一點事都沒有嗎。”知道妻兒來了,李長森特意換了一身幹淨衣服,生怕家人知道自己受傷的事。
    金月娥知道李長森是想安他們的心,也沒再多說,拉著他去了城牆邊的草棚裏。
    這些草棚是特意建的,一是方便運送軍糧的押運人休息,二來有將士的家屬過來也能有個說話的地方。
    “這是我用血芝燉的兔湯,你快喝。”
    金月娥從李三郎手中接過瓦罐,快速舀了一碗兔肉出來。
    李長森咽了咽口水,軍營裏的夥食還不錯,但也僅是管飽,葷腥半個月才能吃一回,也就幾片肥肉片。
    “兔子哪來的?”
    金月娥笑著道:“你小女兒打的。”接著,就說起了這幾個月,幾個孩子刻苦練武的事。
    “別說這練武的好處還真不少,咱們家現在不缺肉吃了,除了燉的這隻兔肉,還有兩隻烤兔,等會兒你帶回去吃。”
    李長森詫異的看著兒子女兒,聽說李五丫幾個如今跑得比馬還快,驚訝得嘴巴都張開了。
    難道他的四個孩子都是練武奇才?
    看著妻兒臉上都長了肉,李長森沒再客氣,大口大口吃起了燉兔。
    李長森飯量大,一隻兔子很快就被他連湯帶水的吃完了。
    趁著他和金月娥講話的時候,李五丫走了過去,貼心的要幫他按摩。
    李長森身上有傷,很想拒絕,可見小女兒一副想要盡孝的模樣,隻能忍著疼由著小女兒給他按摩。
    李五丫用精神力掃視了一下李長森的身體,暗暗將內傷給治好,對於外傷並沒有多管,免得讓人察覺到不對勁。
    按摩了近兩刻鍾,李五丫才停下。
    李長森鬆了口氣,接過李七郎遞過來的水囊,仰頭就喝了一口,接著,五官就皺成了一團。
    李七郎見了,墊著腳,附在他爹耳朵旁,小聲說了藥的來曆,聽得李長森眼睛越睜越大。
    天山神醫收小女兒當徒弟了?
    還給了小女兒神藥方子?
    真的假的?
    李長森詢問的看向金月娥。
    金月娥無奈的看了看李五丫:“你小女兒是這麽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她用的藥材我看過,沒啥壞處,可以放心喝。”
    李五丫扭頭不看爹娘,除非那天池老人親自出麵辟謠,要不然,她這個神醫徒弟當定了。
    呃......
    葉默!
    李五丫掃到葉默從關城裏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
    葉默也注意到了李長森一家,看了李五丫一眼,便低頭朝著城牆左邊最末端的草棚走去。
    “哥,我過去看看。”
    李三郎看了看葉默,小聲囑咐道:“小心點。”
    “放心,別人不會注意我的。”
    說完,李五丫就蹦蹦跳跳的出了草棚。
    ......
    葉默從末端草棚出來,就看到了蹲在不遠處地上玩石子的李五丫,默了默,轉身進了隔壁的草棚。
    很快,李五丫就進來了。
    “你們怎麽來了?”
    “當然是來看我爹了。”說著,李五丫打量了一下葉默,發現他身上的傷比她爹的還要多,“你還好吧?”
    葉默淡淡一笑:“活著就是好的。”
    李五丫沉默了一下,到底沒有多問,笑著道:“我和哥姐他們都已經打通奇經八脈了,而且我的輕功也算小成了,我隻用兩個時辰就能跑到天山腳下。”
    聽到這話,葉默笑出了聲:“小丫頭,你這是在安慰我?”
    這話問得李五丫愣了愣。
    她怎麽安慰他了?
    葉默笑著給她解了惑:“你是想在我死前,讓我知道,我的功夫被傳承了下去,是嗎?”
    李五丫聽得想翻白眼:“我說的是真的。”說著,瞥了一眼他手中握著的藥瓶,“再說了,你會死嗎?”
    一個還會想發設法買藥醫治的人,她不覺得會輕易死掉。
    葉默似乎認定了李五丫在騙她,不讚同的搖頭道:“小丫頭,為了好好生活下去,偶爾騙騙人也沒什麽,可像你這樣,撒起謊來竟也連眼都不眨一下可要不得哦。”
    滿打滿算,他傳授他們內心功法才四個多月,他們怎麽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打通奇經八脈。
    退一步說,就算他們四兄妹中有個千年難一遇的練武奇才,一個打通就頂天了,怎麽可能四個都打通了。
    還輕功都略有小成......
    這牛皮吹破天了!
    李五丫真的無語了,不再多說,直接走到葉默麵前,抓起他的手腕,快速渡了些內力過去。
    感受到內力,葉默驚得有些目瞪口呆。
    這怎麽可能?
    才四個多月啊!
    “你哥哥姐姐,還有弟弟,都打通了?”
    見葉默一副懷疑人生的樣子,李五丫笑眯眯的點頭:“我早說過了,我們是練武奇才,你要是不相信,現在就可以過去試試他們。”
    葉默直直的盯著李五丫看了好一會兒,確定她沒說謊,臉上竟露出了茫然之色:“不應該啊。”
    李五丫:“......沒什麽應不應該的,有些事隻是你沒遇到過罷了。對了,師父,我練輕功的時候,總覺得跑不快......”
    葉默打斷了她:“你真的隻用兩個時辰就跑到天山腳下了?”
    李五丫趕緊點頭,還伸出手做發誓狀。
    葉默有些複雜的看著李五丫,過了半晌,才問道:“你平時是怎麽練輕功的。”
    李五丫立馬將她是怎麽圍著軍屯跑步,怎麽在腳上綁沙袋,又是怎麽將真氣運轉到雙腿的事說了出來。
    說完,還在草棚裏現場跑了兩圈。
    葉默看後,神色更複雜了。
    如此毫無章法的亂練,竟還練對了,這是真的天縱奇才,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你的步伐過於笨重,真氣運轉也不順暢,真正的輕功可不光是跑得快,草上飛、水上漂、飛簷走壁,都是輕而易舉的。”
    李五丫忙不迭的點頭:“對對對,我就是覺得身體笨重,師父,我要怎麽練啊?”
    葉默起身,當場教導了李五丫一套步法:“回去後,你按照這套步法好好練,配合內心功法,要不了幾年......輕功就會有所成的。”
    這丫頭需要幾年嗎?
    李五丫聽得兩眼發亮,見葉默起身就要離開,想了想,開口道:“師父,我給我爹熬了藥,你也喝點吧。你等一下,我這就去給你拿。”
    看著跑開的李五丫,葉默的心有些不平靜。
    難道他真的隨便一收,就收了四個練武奇才?
    很快,李五丫就拿著一個水囊過來了。
    葉默接過水囊,還沒打開,就嫌棄的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麽?”
    李五丫神秘兮兮道:“這是好東西。”
    葉默看了看李五丫,打開水囊,湊到鼻子前聞了聞:“這是藥?”
    李五丫‘嗯’了一聲:“這真的是好東西,喝了對身體有好處,你可千萬被浪費。”
    “沒事了吧,沒事我走了。”葉默拿著水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
    葉默回到營地,沒有回營房,而是去了傷兵處。
    傷兵被安置在一間空曠的屋子裏,裏頭充斥著濃濃的藥味、血腥味,以及壓抑的疼痛聲。
    葉默進去後,直接走向最角落的床鋪。
    床鋪上躺著一個麵無血色的瘦削中年人,中年人看上去很是文弱,此刻,已經有些進氣多出氣少了。
    葉默解開中年人身上那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布條。
    看著中年人胸膛處的猙獰傷口,葉默快速拿出剛剛買到的金瘡藥,抬手就要上藥。
    “別......”
    中年人出聲製止了葉默:“別浪費藥了。”
    葉默隻是頓了一下,然後就默不作聲的繼續上藥。
    中年人見了,喘息道:“沒用的,就算傷口止血了,我還是活不了的。我的傷不在表麵,而在內裏。”
    見葉默還在上藥,中年人苦笑了一下:“你能救我一次兩次,還能次次救我不成?上了戰場,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隻有等死的份。”
    葉默什麽都沒說,上好了藥,又拿著染紅的布條將傷口包紮好,然後才看著中年人說道:“趙敬,是你告訴我的,隻要還有機會,就要好好活下去。”
    “咱們被發配來疊嶺關算是來對了,莊玉堂是個正派的,我們現在是他的兵,那些人的手伸不到這裏來,隻要我們能在戰場上活下來,我們就是安全的,你給我好好撐下去。”
    沒有人想死,趙敬看著葉默眼中的鼓勵,緩緩點了點頭:“好......”
    就在這時,軍營號角聲響起。
    葉默聽了,將藥塞到趙敬手裏,囑咐他按時上藥,然後就快步出了病房。
    趙敬見葉默忘記帶走水囊,想叫他,卻發現人已經沒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