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互飆演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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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的天山,銀裝素裹,滿目白茫。
    天池峰。
    李五丫立於山腳,神色嚴肅的看著四五十米之外的一排排雲杉,隻見她手腕翻轉,數顆石子從她手中飛射而出,齊齊朝著一顆雲杉射去。
    “嗖嗖嗖~”
    空中響起石子破空的聲音。
    緊接著,‘嘩啦’一聲巨響,一顆水桶粗的雲杉樹從根部斷裂,重重的砸在雪地上,驚起無數飛鳥。
    在不遠處指點李七郎練武的展鵬聽到動靜,轉頭看了過去,看到倒地的雲杉,麵露詫異,隨即,身形一閃,就來到了倒地雲杉前。
    看著雲杉宛如刀切般平整的斷裂口,展鵬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著李五丫:“小師妹,你弄斷的?”
    小師妹的內力很強啊!
    李五丫矜持的笑了笑:“嗯。”
    這時,李七郎也跑過來了。
    “姐,你怎麽弄斷雲杉的?”
    李五丫也沒說話,撿起幾顆石子,再次飛射而出。
    片刻後,四十多米外的一顆雲杉砸在了地上。
    展鵬和李七郎見了,都有些目瞪口呆。
    李七郎咽了咽口水:“姐,你內力怎麽這麽強了?”
    李五丫笑了笑:“當然是因為我日夜不停的勤加練習了。”
    她能射中四十多米外的雲杉,除了發動內力外,還動用了精神力。
    如今,她的精神力可以探查方圓五十米內的一切了。
    隨著精神力的增強,除去探查,現在還能進行隔空控物和用精神力附著物件。
    當然,隻能控製一些小物件。
    比如,石子。
    附著了精神力的石子,在五十米內,她可以想打哪裏就打哪裏,精準無偏差。
    李七郎麵色有些沮喪,明明是一起開始練武的,可現在五姐比他厲害太多了。
    李五丫注意到弟弟低落的情緒,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七郎,你也別太高看姐了,姐現在的武功也就一般般,真要厲害,我就不用石子了。”
    李七郎疑惑道:“那你用什麽?”
    李五丫笑道:“用樹葉、用花瓣呀!我要真的用幾片樹葉,或者幾片花瓣,就將一棵樹給弄倒,那才算真正厲害呢。”
    李七郎有些木然,他一點都沒有被安慰到。
    有個天賦太高的雙胞胎姐姐,他這個當弟弟的真的太難了。
    “小師妹,我們打一架?”
    展鵬躍躍欲試的看著李五丫。
    小師妹內力很強,那和她打架就不算欺負小孩了。
    “好啊!”李五丫欣然同意,隻修煉不實戰,就跟紙上談兵差不多,她早就想找人切磋切磋了。
    話音一落,展鵬就發起了攻擊。
    李五丫沒接招,轉身就跑,“唰唰唰”幾個跳躍,就上了樹頂,然後腳踩樹冠,眨眼就飛出了百米遠。
    “小師妹,你跑什麽?我不是要跟你比輕功,我是要和你打架,你快停下來!”
    “二師兄,你追上我,我就跟你打!”
    李五丫才不想和展鵬打近身架呢,她就是想看看她現在的輕功到底怎麽樣了,極限在哪裏,要是遇到了和展鵬差不多的高手,能不能逃得掉。
    展鵬見李五丫越飛越遠,急得不行,鉚足了勁的去追。
    就這樣,數息不到,兩人就消失在了李七郎的視線中。
    李七郎一臉木然的看著天際,五姐又不帶他玩了,好討厭!
    哼,有什麽大不了的,他回家找二姐玩去!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李五丫和展鵬才重新返回了天池峰。
    李五丫一臉高興,而展鵬卻拉長著臉。
    他沒追上小師妹,小師妹就不跟他打架,跑了一大圈白跑了,好討厭!
    李七郎見李五丫對別人也是這麽不靠譜,心情好了不少,拉著展鵬繼續指點他練武去了。
    跑了一圈,李五丫想去泡泡溫泉,剛拿上衣服準備過去,就被天池老人叫住了。
    “丫頭,你來一下。”
    李五丫有些詫異,她這師父,除了在要麵膜的時候會主動找她,其他時候可是很難見到人的。
    天池老人笑眯眯的看著李五丫:“你大師兄來信了。”
    李五丫有些奇怪,大師兄經常來信,她一般都是從展鵬口中聽二道消息,老頑童這次怎麽特意跟她說了?
    “大師兄提到我了?”
    天池老人沒有回答,反而說道:“你呀,還是年紀太小了,一點都不知道怎麽當人家的師父。老夫問你,你可有主動關心過你的徒弟?”
    李五丫愣了一下,才想起她好像確實是有一個便宜徒弟。
    提起便宜徒弟,她就來氣。
    半年前,得知大師兄代她收的這個徒弟,她還挺高興的。
    哪怕知道他快要死了,想到他是個皇子,她不也盡到了做師父的責任,給他送了開解信和見麵禮過去嗎。
    可那家夥呢,卻連封信都沒回!
    虧他還是個皇子呢,連禮尚往來都不知道。
    她給了見麵禮,他不該送點拜師禮過來嗎?
    可她等啊等,一根草都沒瞧見,忒不會做人了。
    便宜徒弟擺明了沒將她這個師父放在眼裏。
    哼,她也是有脾氣的!
    既然徒弟不樂意有她這麽個師父,那她自然不會拿熱臉去貼人家冷屁股,索性直接當沒收過這個徒弟。
    反正她也沒付出什麽,除了有些可惜她配製的氣血丸和藥浴方子,但這點損失她承受得起,之後便將這事拋之腦後了。
    老頑童不提起這事,她都快要忘了便宜徒弟了。
    李五丫想到便宜徒弟的病,眼睛頓時瞪大了幾分,驚訝的看著天池老人:“我徒弟死了?!”
    聞言,天池老人嘴角抽了抽,斜了一眼李五丫:“我說,那是你徒弟呀,你就不能盼點人家好嗎?”
    聽他這麽說,李五丫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沒死呀,嚇了我一跳。”說著,看向天池老人,“要不是您老冷不丁的突然提起他,我能這麽想嗎?”
    天池老人哼了哼:“還成老夫的錯了?”
    李五丫直接跳過了這個問題:“師父,好好的,你咋說起我徒弟了?是大師兄說了什麽嗎?”
    天池老人看著故意轉移話題的小徒弟,有些鬱悶。
    他發現,小徒弟比大徒弟還要難搞,大徒弟在醫術沒學到家之前,他還是能降得住的,可這個小徒弟......
    拜師也快有兩年了,他晾著她,她也晾著他,他不主動,她也不主動,仿佛好像有他沒他這個師父都一樣似的。
    想到藏書樓中的藥典差不多都被小徒弟翻完了,以及她平時偶爾配製出來的新藥,天池老人的心情就很複雜。
    很明顯,小徒弟在學醫方麵確實天資過人。
    可是,氣人也是真氣人,沒有二徒弟一成的懂事聽話。
    天池老人哼了一聲,將一封信甩給了李五丫:“你之前不是給你徒弟寫過信嗎,這是回信!”
    李五丫挑了挑眉:“他這回信回得可夠久的。”
    金雕速度極快,幾天的功夫就能往返京城和邊關一趟,這都半年了便宜徒弟才想起回信呀。
    沒一會兒,李五丫就一目十行的將信給看完了,然後麵上露出了些古怪。
    信寫得文縐縐的,通篇華麗的詞藻,幸好她文學素養高,還是看懂了便宜徒弟要表達的思想。
    便宜徒弟在信中主要表達了三個內容。
    第一個內容是,能拜她為師,是他三生有幸。
    嗯......這一點,她是一點都不相信。
    真要將她這個師父放在心上,能半年才回她的信?鬼才信呢。
    第二個內容是,說他身體好了很多,這都是因為服用了她送去的血氣丸和泡過藥浴的原因。
    這一點,李五丫倒是相信。
    不過,她有點想不通,既然血氣丸和藥浴對便宜徒弟有效過,他怎麽會現在才給她寫信?
    其實配製血氣丸的時候,她耍了個小心機。
    不管是開解信,還是血氣丸、藥浴方子,她的最終目的,都是為了和便宜徒弟聯絡感情。
    沒辦法,便宜徒弟是大師兄替她收的,他們師徒毫無感情可言,再加上,她在邊關,便宜徒弟在京城,相隔數千裏,連溝通交流的機會都沒有,她隻有通過增加通信次數來唰存在感了。
    所以,她特地隻準備了三瓶血氣丸,剛好就一個月的量。隻要藥有作用,便宜徒弟都得月月給她來信。
    這一來二去的,師徒的感情不就有了嗎?
    可是,她等了半年,才收到第一封回信,之前幾個月他幹嘛去了?
    “該不會便宜徒弟是最近才發現血氣丸和藥浴的藥效吧?”
    想到這個,李五丫深覺便宜徒弟腦子不是很好,不是剛愎自用,就是銘感多疑,這才導致良藥被他忽視了半年。
    便宜徒弟表達出的第三個內容是,他病魔纏身,深居簡出,無人陪伴,深覺孤獨,希望日後能和她這個師父多多通信。
    李五丫嘖嘖了兩聲,果然是皇帝的兒子,討藥都討得這麽委婉。
    他就不怕她看不懂他的言外之意嗎?
    天池老人看著李五丫慢條斯理的將信收起來,什麽都沒說,然後看著他,一副他還有事嗎,沒事她就要離開了的模樣。
    “你不回信?”
    李五丫哼哼道:“做徒弟的半年才回師父的信,我要立馬就給他回信,我這個當師父的還要不要麵了?”
    天池老人嗤笑了一聲:“你臉皮那麽厚,老夫還以為你不要臉呢。”
    李五丫木著臉:“師父,搞清楚點,我才是你的徒弟,不要胳膊抽往外拐。”
    天池老人駁了回來:“怎麽就往外拐了,你徒弟不就是老夫的徒孫嗎?”
    呃......
    李五丫不接話了。
    天池老人哼了哼,將放在腳步的一個一米多長的木匣子推到李五丫麵前。
    李五丫:“這是什麽?”
    天池老人:“你徒弟送來的拜師禮。”
    聽到這話,李五丫雙眼一亮,立馬將木匣子打開,然後一架古琴出現在了視線裏。
    “琴?”
    李五丫麵上的笑容有些龜裂。
    天池老人眼力很好,看了一眼,就笑著道:“這琴不錯,不管是琴身,還是琴弦都是用的上好材料,瞧著有些年頭了,果然,皇家手裏的好東西就是多呀。”
    李五丫並不怎麽高興:“琴再好,可我不會彈啊。”
    此刻,李五丫再次覺得便宜徒弟腦子不太好,連送禮都不會。
    就算他不知道自己的喜好,難道就不能送些大眾點的東西,比如金銀珠寶什麽的。
    天池老人幽幽道:“你要不喜歡,就拿去賣了,皇家的東西,應該能賣不少銀子。”
    李五丫想想也是,這才高興了些。
    看著古琴,李五丫本想還想吊一吊便宜徒弟的,不過如今徒弟都回禮了,她要再端著,就有些矯情了。
    “師父,我想了一下,我是當師父的,不能跟徒弟一般見識,我還是去給他回信吧。”
    天池老人就知道會這樣,嫌棄道:“不要臉了?”
    李五丫一副她聽不懂的樣子:“師父,我去看看二師兄在做什麽啊,就不打擾你了。”說完,就提著古琴跑了。
    天池老人看著李五丫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
    “師門不幸呀!”
    大徒弟貪圖世間繁華,如今瞧小徒弟的模樣,好像有過之無不及呀!
    他們這裏是天池峰,是外人眼中的仙門。
    仙人都應該超凡脫俗,而不是像他們這樣,貪圖世間名利外物!
    俗,簡直俗不可耐!
    ......
    京城。
    大皇子府。
    泡過藥浴和服用過氣血丸的大皇子如今已經能出房門,稍微在院子裏走動一會兒了。
    這對於之前隻能臥床吊命的大皇子來說,簡直是夢寐難求的事。
    院子裏,大皇子時不時的就會看一看大門方向。
    今天高長壽又去展府了,也不知這次能不能拿到他那師父的回信?
    信還是其次,主要是氣血丸。
    一想到氣血丸被他無視了半年,大皇子就後悔得不行。
    要是他早點發現氣血丸對他的身體有那麽大的好處,早點服用,那他現在是不是都能出府轉轉了?
    想到新皇登基後,他連皇宮都還沒進過,大皇子心裏就堵得不行。
    母親是父皇的發妻,他是原配嫡長子,父皇的其他兒子,在宮裏都有住所,隻有他,被留在了曾經的瑞王府,宛如一顆被放棄的廢子。
    大皇子心情很低落,就在這時,高長壽回來了。
    看到高長壽,大皇子立馬急切的問道:“怎麽樣,展神醫說什麽了,邊關那邊來信了嗎?”
    高長壽笑著點了下頭,不過見院子裏人太多,並沒有說什麽。
    大皇子麵上一喜。
    氣血丸就隻剩下幾顆了,他擔心日後沒吃的,最近除非身體受不了了,才會吃上一顆。
    大皇子知道府裏有很多人眼線,壓下心中的激動,讓高長壽扶他回房。
    回房後,等所有人都被遣散了出去,高長壽才從懷裏掏出三瓶氣血丸和一封信。
    大皇子迫不及待的打開信看了起來。
    還是第一封信的味道,通篇的白話,直接的表達。
    “殿下,信上說什麽了?”
    大皇子沒回答,而是先拿過藥瓶,倒出了一顆氣血丸,聞了聞,確定和之前吃的一樣,才仰頭服下。
    “師父他老人家說了,她很喜歡我送的古琴。”
    高長壽鬆了口氣,笑道:“那古琴可是前朝第一名琴,但凡喜愛音律之人,無不渴望擁有。”
    大皇子點了下頭,又道:“我記得母後在的時候,有人送了一隻通體碧透的帝王綠玉笛過來,你去把它找出來。”
    高長壽:“殿下想吹笛子?”
    大皇子搖了搖頭,點了點桌上的三瓶氣血丸:“氣血丹隻夠一個月的份,我要和師父繼續通信,總不能空著手吧。”
    高長壽點了點頭:“隻是殿下,你才送了古琴,要不,我們送點別的?”
    大皇子搖頭否定了:“既然展神醫說了師父喜愛音律,隻有送這方麵的東西才不會出錯。”
    高長壽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殿下,邊關偏僻苦寒,想來生活條件並不怎麽好,也許送點別的會更好。”
    大皇子嗤笑了一聲:“你還真以為我有個師父在邊關呀?”
    高長壽愣了:“殿下的意思是......”
    是的,大皇子到現在還不相信展飛真的有個小師妹,覺得和他通信的人是展飛找人假扮的。
    大皇子沉聲道:“我的身份特殊,元後嫡長子,我的病要是好了,有多少人要夜不安寐了?”
    “展神醫不想參合這趟渾水,我理解;但他又是個不願被人拘束的,加之我這病確實難治,他見獵心喜,權衡一番後,這才杜撰了一個小師妹來治我的病。”
    高長壽默了默:“用不著這麽麻煩吧,展神醫治,和他小師妹治,不是一樣的嗎?”
    大皇子嗤笑了一聲:“展神醫要在京城常住,免不了要和其他人打交道,可是他的小師妹遠在邊關,誰能管得到?”
    說著,雙眼眯了眯。
    “既然展神醫要玩,那本殿下就陪他玩吧。”
    隻要能治好他,他願意配合。
    ......
    很快,李五丫就收到了大皇子的來信和玉笛。
    雖然大皇子送得禮物不是很合心意,但有了收獲,李五丫也願意每個月給他去一封信。
    就這樣,師徒兩開始頻繁通信了。
    信中,李五丫特意將自己打造成了一個和藹可親的好師傅,每次通信,都會著重說一下邊關的艱苦,言外之意是希望徒弟多表表孝心。
    而大皇子呢,也將自己打造成了一個嚐盡了人間冷暖,被親人放棄的小可憐,每次在信中都會提到,他從師父身上體會到了久違的溫暖,讓他再次相信人間自有真情在。
    幾個月過去後,李五丫看著越來越多的禮物,大皇子感受著越來越好的身體,兩人都對對方表示十分的滿意,覺得這個師父徒弟)可以一直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