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撐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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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康六年的新年,大大小小的宮宴上,都沒有大皇子的身影,以至於外界對他要不好了的傳言越演越烈。
    元宵過後,國子監、國女監開學。
    一到國女監,時芙昕就能聽到各種關於大皇子病情的議論。
    「這馬上就要二月了,大皇子的身體要是不好起來,他和周家姑娘的大婚還能正常舉行嗎」
    「周家過年期間大門都沒開過,對登門拜訪的親朋都拒之門外,一概不見,聽說周家上下一片愁雲慘淡,周家姑娘更是哭得眼睛都睜不開了。」
    「別說,周家姑娘真的挺可憐的,雖說是嫁給了皇子,可大皇子不僅身體不好,還哎,周家姑娘命苦呀。」
    「周閣老是疼孫女的,我聽說,周閣老已經給皇子上了折子,怕是想要拒了這門婚事呢」
    聽到這裏,時芙昕將人群中的喬心語拉到一旁,問道:「周家真的要拒婚」
    喬心語給了她一個白眼:「怎麽可能那可是大皇子,皇上的兒子,周家是不想活命了,才敢悔皇家的親」
    時芙昕蹙眉:「若周家姑娘不樂意,即便嫁給了大皇子,兩人怕是也沒辦法好好相處。」
    喬心語詫異的看著時芙昕,失笑道:「沒想到,你居然會操心這個不知道還以為你是大皇子的長輩呢。」
    時芙昕心中哼哼,她可不就是大皇子的長輩嗎,對於徒弟的婚姻幸福,自然是要上心的。
    下午放學,回伯府的路上,時芙音也提起了大皇子:「你不是說大皇子的身體已經無礙了嗎」
    時芙昕點了點頭:「是沒事了。」
    時芙音:「可是現在大家都在說大皇子要不行了。」
    時芙昕:「他在裝病,應該是想麻痹隱藏在暗處的敵人。」頓了一下,「大皇子的處境,我們沒法真正的了解,我能做的就是治好他,至於他要怎麽走接下來的路,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時芙音點了點頭,沒在多說。
    「之前覺得周家能和大皇子結親,是周家走了大運,可如今看來,這哪裏是什麽大運呀」
    「可不是嗎,大皇子體弱多病,不知什麽時候就周家白搭了一個嫡女進去不說,還要被其他皇子排斥,真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也不怪周家如今一直閉門謝客,一點也沒有即將嫁女兒的喜氣。」
    「哎,大皇子那情況,就連大皇子的外祖家溫國公府莊家都很少和他往來,周家這門親結的,不但不是助力,反而還是拖累。」
    「可惜了,周家有周閣老在,還出了個內閣大學士,若是能再進一層,便是和公侯勳貴世家相比,也是不差什麽了,偏偏和大皇子綁到了一塊兒。」
    「大皇子也可惜呀。」
    「古往今來,皇權更替,都在爭論立嫡還是立長的問題,大皇子好不容易又占嫡又占長,偏偏身子不行。」
    「皇上已經言明了,日後讓大皇子好生在府裏靜養,大皇子怕是再無入朝參政的一天了。」
    類似的議論在京城各家不斷上演,大皇子打了幾遍五禽戲,邊泡著藥浴,邊聽高長壽匯報。
    「周家什麽態度」
    高長壽:「周家正積極準備婚事中,周姑娘也安心的在房裏繡著嫁妝,聽說大婚當日的喜服都是周姑娘一針一線的繡出來的,可見她是很想嫁給殿下的。」
    大皇子沉默了一會兒:「父皇對我,到底還是有點父子之情的。」
    周家乃清流的書香之家,品行算是有口皆碑的,父皇給他選了這麽一門清貴的嶽家,確實是有為他日後的生活打
    算的。
    高長壽心疼的看著大皇子,不知該接什麽話。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吵雜聲,高長壽連忙道:「應該是內廷的人過來布置大婚當天的裝飾,老奴立馬出去讓他們小點聲。」
    大皇子擺了擺手:「內廷那夥見風使舵的勢利眼,我如今被父皇放棄,他們哪裏會聽你的話。」
    話音剛落,屋外就有聲音響起,是大皇子府的下人在提醒內廷的人小聲,誰知,內廷的人卻很是囂張,大聲嚷嚷道:
    「不是奴才們不願意小聲點,實在是工期太趕了,大皇子二月大婚,接下來馬上就是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了,必須得加快進度。」
    大皇子聽後,嘲弄一笑,對於內廷派拜高踩低的做派,他早就見怪不怪了,可是真的被下頭的人無視、慢待,他的心緒還是不由自主的波動了起來,原沒有他想要的那般平靜。
    武昌伯府,時芙昕和時芙音下學回來,到懿祥堂給時老夫人請安,剛好看到時大夫人和時老夫人在整理禮品。
    「府裏這是要給誰家送禮嗎」時芙昕好奇的問道。
    時大夫人笑道:「這是給幾位皇子準備的大婚賀禮。」
    時芙昕神色一動:「皇子成親,咱們府裏也要去嗎」
    時老夫人和時大夫人麵色同時一頓。
    時大夫人僵笑道:「咱們府和幾位皇子沒什麽來往,但是賀禮還是要送的。」
    聞言,時芙昕有些失望,她其實是想去參加便宜徒弟的大婚的。
    這時,時總管領著幾個小廝走了進來,時大夫人立馬開始分配任務:「這是給五皇子的賀禮,這是六皇子的,這是七皇子的。」
    時芙昕在一旁看著,連忙問道:「沒有大皇子的」
    時大夫人看了眼時老夫人,等時總管帶著小廝離開後,才說道:「大皇子的賀禮已經預備下了,隻是得等其他府開始送,咱們才好跟著送。」
    時芙昕和時芙音對視了一眼,沒有再問什麽,和時老夫人說了兩句話,就告退離開了。
    「不給先成婚的大皇子送賀禮,倒是巴巴的給後成婚的幾位皇子送禮,京城人也沒那麽懂規矩嘛。」
    出了懿祥堂,時芙音就忍不住感歎了一句。
    時芙昕淡淡道:「趨利避害而已。」
    時芙音看著她:「咱們府裏都這樣,想來其他人家也是如此,大皇子怕是要不好受了。」
    時芙昕默了默:「他既選擇了要蟄伏,就要承受這份落寞。」
    話雖是這麽說的,可一想到便宜徒弟受到的輕視,時芙昕護短的脾氣還是上來了,當即回來了攬月樓,給便宜徒弟寫了封信。
    「殿下,信。」
    高長壽將剛收到的信遞給了大皇子。
    「愛徒親啟。」
    看著熟悉的字,大皇子快速打開了信封。
    「愛徒,你要大婚了,想要什麽賀禮,需要為師給你撐場子嗎」
    大皇子默默看著這一行字,嘴角微微上揚了起來,沉默了半晌,提筆回了信。
    「師父送的禮物,徒兒皆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