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的時候，梁宇鬆和方醒一起到菲凡娛樂總裁辦公室找佟菲。
    原本，梁宇鬆是想約佟菲吃個飯的。
    但《明日之星》最新一期，正在緊鑼密鼓的剪輯，佟菲根本沒時間。
    很多大廣告商想請她吃飯，都被佟菲推掉了。
    所以，梁宇鬆隻好帶著方醒，到佟菲的辦公室談。
    佟菲一見兩人，就笑眯眯的說道：“恭喜兩位了。”
    “佟總已經知道了？”
    梁宇鬆紅光滿麵，笑容可掬，拉開椅子坐下。
    “畢竟是我的節目，我想不知道也挺難的吧？”
    佟菲按下座機的一號鍵，讓助理送三杯茶進來，接著問道：“那限定團合約呢？簽了嗎？”
    “我們來就是談這事的……”
    梁宇鬆原本想要替方醒解釋。
    方醒接過話頭，道：“這個我自己來說吧，我不打算簽限定團合約。”
    佟菲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瞬，皺眉道：“不簽限定團合約，那你沒辦法成團啊。”
    方醒聳肩說道：“我也沒想成團，自己玩挺好。”
    “這就不好辦了。”
    佟菲頓時感覺事情有點麻煩。
    潮音文化投資這個項目，要的就是限定團的運營權。
    而且，這個項目和潮音文化已經合作好幾季。
    一直都很順利。
    現在，突然有個人氣榜第三的學員，不肯簽限定團合約。
    這事根本不在原本的計劃內。
    梁宇鬆解釋道：“我們這次過來，就是和佟總商量，用什麽方式讓方醒退出比賽。”
    佟菲表情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她作為《明日之星》的製作方，可以從企鵝視頻那裏，拿到節目最詳細的播出數據。
    所以佟菲很清楚，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允許方醒退賽了。
    從表麵上看，方醒在人氣榜上排名第三。
    但實際投票人數，已經超過吳俊晨。
    吳俊晨有粉絲眾籌打榜，每個賬號投票數量都很多，所以總票數高。
    方醒的人氣票，基本是普通觀眾在投票。
    普通觀眾在看節目的時候，看高興了，順手投一張。
    不看節目的時候，不會專門點開《明日之星》專區投票。
    因此，方醒總票數比吳俊晨少，但投票人數卻多很多。
    一個選秀節目播出五期，兩次公演，出了四首出圈的歌曲。
    這在以往選秀綜藝裏麵，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可以說，這一季《明日之星》爆火，方醒需要負主要責任。
    這種時候，讓方醒退賽？
    這不是明擺著告訴觀眾，節目有黑幕嗎？
    最關鍵的是，方醒每次公演，還不是險勝對手，而是碾壓對手。
    甚至已經到了，專業評審不敢不投票的程度。
    就連毫無聲樂基礎的普通觀眾，都聽得出來誰強誰弱。
    這個時候，把方醒淘汰掉，節目組會被噴上熱搜。
    甚至以後菲凡娛樂製作的綜藝，都會被打上“黑幕”的標簽。
    佟菲考慮一陣，語氣嚴肅的問道：“真的不能簽限定團合約嗎？也就兩年時間。”
    方醒搖頭：“潮音文化不適合我，還是算了。”
    佟菲搖頭說道：“這不好辦，潮音文化投資這個項目，就相當於拿錢買限定團運營權。”
    梁宇鬆輕咳一下，接話道：“我們就是想和佟總商量一下，找個穩妥的理由退出比賽。”
    佟菲表情有些凝重。
    因為前兩天剛談好的幾個大廣告商，就是衝著方醒來的。
    剛剛拿了金主的廣告費，轉頭就把方醒淘汰掉。
    廣告商能同意？
    這時候。
    佟菲的私人手機響了，拿起來一看，是劉榮軒的電話。
    猶豫了三秒鍾，沒有接電話，直接掛斷。
    沒等多久，收到了劉榮軒的信息：賀總想要請佟總吃個飯，今晚六點景泰藍大酒店，已經訂了包間，希望佟總可以賞光。
    佟菲已經猜到，賀宏圖為什麽要請她吃飯。
    現在，她成了那個被夾在中間的人。
    佟菲有些生氣，站起來揉了揉額頭，道：“你們把我夾在中間，讓我很難做。”
    如果方醒隻是一個普通練習生，佟菲肯定會同意退賽。
    可是，這一季《明日之星》眼看就要起飛，現在翅膀折斷，直接就墜機了。
    梁宇鬆語氣平和的表明態度：
    “佟總，其實隻要支付一百萬違約金，我們可以不打招呼直接退賽。但我和佟總合作這麽多年，也不希望佟總難做，所以才過來商量。”
    佟菲搖頭：“這不是一百萬的事，而是涉及到節目三分之一的廣告費。”
    梁宇鬆一聽就明白怎麽回事了：“這個……確實不好辦，那就再商量一個更穩妥的辦法。”
    佟菲性格比較果斷，雷厲風行的說道：“這樣，你們先回去，我要出去一趟，過兩天我們再商量這件事。”
    說完，她便帶著助理離開公司，去景泰藍大酒店，赴賀宏圖的飯局。
    ……
    景泰藍大酒店，東海最有古韻風格的酒店。
    佟菲由服務生領著，到了潮音文化訂的包間，笑容爽朗的打招呼：
    “賀總，好久不見。”
    “那是，佟總這樣的大忙人，想見一麵都難啊。”
    賀宏圖說話的時候，目光在佟菲風韻十足的身段上掃視，眼中滿是“欣賞”。
    “賀總說笑了。”
    服務生拉開椅子，佟菲坐下來，問道：“賀總今天想要喝什麽？我在這裏存了一瓶紅酒，請賀總品品？”
    賀宏圖一擺手，道：“不用，我讓秘書帶了瓶帕圖斯，不知道佟總喝不喝得慣？”
    寒暄過後，佟菲主動進正題：“今天賀總約我過來，應該不是品酒這麽簡單吧？”
    “不著急。”
    賀宏圖不著急談正事。
    等菜上齊，開了紅酒品過之後，才開始進入正題。
    “佟總節目裏有個練習生不安分，該壓一壓了。”
    佟菲不置可否，繼續問道：“賀總覺得應該怎麽壓？”
    “淘汰掉。”賀宏圖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出要求。
    佟菲搖了搖頭：“現在可能來不及了。”
    “什麽意思？”賀宏圖臉色沉了下來，整個人透出一股凶性。
    “現在三分之一的插片廣告，都和他有關。賀總打算怎麽填這筆損失？”佟菲直接把事情挑明。
    賀宏圖臉色一僵，沉吟片刻後說道：“那就先把他淘汰，等他簽了限定團合約，再複活他回來。”
    佟菲無奈的搖搖頭：“賀總啊，剛才梁宇鬆親自到辦公室找我，說要付我一百萬違約金，讓方醒退賽。你覺得淘汰他有用嗎？”
    賀宏圖和一旁的劉榮軒，臉上的表情同時一僵。
    劉榮軒追問道：“方醒寧願退賽，也不肯簽限定團合約？”
    “對，他確實想退賽。”佟菲對自己的直覺一向很有把握。
    賀宏圖的語氣冷了下來，道：“佟總，你這樣辦事就不對了。這個項目合作的基礎，就是限定團合約歸我們潮音文化。
    “現在，你的節目裏，出了一個不肯簽限定團合約的練習生，這就是你的問題了。”
    佟菲搖搖手指，糾正道：“無論是經紀約，還是限定團合約，一直都是潮音文化負責。
    “從方醒第一次公演冒頭開始，到現在已經兩個多月時間，期間有大大小小上百家娛樂公司想要接觸方醒，都被我攔下來了。
    “兩個月時間，你們都搞定不了一個練習生，這件事可怪不到我的頭上。”
    賀宏圖目光不善的瞪了劉榮軒一眼。
    藝人合約的事情，一直都是劉榮軒負責。
    沒能簽下方醒，責任確實在劉榮軒身上。
    劉榮軒複盤過整件事，心裏很清楚，一開始確實大意了。
    第一次談合約的時候，派了個助理去。
    因為當時隻有《夜曲》《野鳥》兩首歌火了。
    他覺得方醒隻是一個練習生，用限定團三叉戟這種籌碼，就可以讓方醒簽下28分成比例的經紀約。
    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別說最低級的合約了，就算拿出白金合同，方醒都不肯簽。
    這頓飯吃了兩個小時。
    賀宏圖還是堅持要求佟菲把方醒淘汰掉。
    佟菲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而是說道：“要不這樣吧，明天是周五，最新一期的節目要上線，我們看看節目播出效果再說。如果方醒第六期的熱度下降，那再商量淘汰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