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手把著門框：“現在不想了。”
    徐白微微顰了眉：“為什麽？”
    “兩塊。”
    向晚心裏罵了一句，卻下意識的腳趾蜷了下，整個人像是在被燒一樣，全身都有些麻。
    下午時造雪機便拉回來了，但雪也一直沒停，越下越大。
    向晚在暖呼呼的房子裏待久了，被徐白拉著邁出去一步便凍的哆嗦了下又回來了，不想去了。
    可真是個……舔狗。
    大傻逼徐白堆了兩個雪人，就在窗戶下麵。
    胡蘿卜的鼻子，一個黑豆眼，一個李子大眼睛。
    徐白衝她揮揮手，朝旁邊站了站。
    他身後又漏出一個雪人，很小，李子大眼睛，胡蘿卜鼻子，很小，小到有些迷你了。
    三個雪人擠在一起。
    用粗糙的樹枝做手，婉轉的變成了手牽著手。
    向晚有些怔鬆。
    一家三口……
    晚上徐白洗了澡上床：“想看什麽電影？”
    向晚玩他的睡衣扣子，悶悶道：“今天不想看。”
    “怎麽了？”
    向晚支起上半身：“徐白，我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向晚感覺要說清楚，不說清楚的話，一家三口這四個字便總是在她腦子裏晃。
    “徐白，我在你心裏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向晚很清醒冷靜的看著他補充道：“你說的不是人、海、爛、之類的到底是你的氣話，還是認真的，我向晚在你心裏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徐白手在身側緩慢的握成拳。
    向晚在他心裏是什麽樣的人。
    海，總在戀愛，無縫連接。
    爛，什麽樣的都談，都跟。
    騷，一碰就軟，沒半點底線，前腳跟他分開，後腳就和陳峙滾在一起，然後一個月前愛陳峙愛的死去活來，接著輕易的又被他撩的讓喊什麽喊什麽，急不可耐的像是晚了一秒就要浪死。
    惡毒，吃了指甲蓋大小的虧，就要還回來百倍。
    且不後悔、不內疚、沒半點心理障礙，不管是什麽，總有她的理由和借口。
    非要準確形容的話。
    向晚真的不是個人，怎麽都不能算作一個人了，隻能算成是惡狗。
    但……他還是喜歡她。
    徐白：“你問這個幹什麽？”
    “我在思考和衡量些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情……徐白的心口突然急促的跳動了兩下，隱隱感覺這重要的事是……不離，好好過日子。
    向晚坐好湊近，眼睛裏全是冷靜和理智，開口卻軟軟的說：“徐白，我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別說氣話，別說難聽話，好好想想，說實話，心裏的實話。”
    徐白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直覺這是靠她最近的一次，比她沒跟陳峙前靠的還要近。
    近到隻要他說出正確的，向晚想聽的答案，這麽多年的求而不得就要得了。
    向晚：“照實說就行，多難聽我都不會生氣。”
    照實說不行，因為不會是向晚不離，並且願意和他好好過日子的正確答案。
    正確答案在哪？
    徐白心髒緊鑼密鼓的劇烈亂顫了起來。
    電光火石間，回想起陳峙評價她的話。
    徐白清了清嗓子，“懂禮貌、有教養、有上進心、不埋怨、不抱怨、不羨慕別人，不攀比別人，不虛榮不自卑。”
    向晚先是怔愣，接著眼睛猛的亮了起來。
    徐白接著說：“誰對你好，你便會對誰全心全意的更好，是個特別好的乖兔子，沒有人比你再適合同床共枕過一輩子。”
    向晚咬著唇，小聲說：“徐白……”
    徐白有些恍惚。
    “原來我在你心裏這麽好嗎？”
    徐白看她亮的驚人的眼睛，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有瞬間的難以呼吸。
    不是，如果你真的這麽好，我也不用明知你不是個人，卻還是想要你，並因此自我厭棄了這麽多年。
    你一點都不好，根本就不是個人。
    徐白溫柔道：“你在我心裏就是這麽好。”
    向晚有點害臊：“那你這人的性格可真是別別扭扭，既然我在你心裏這麽好，你為什麽還總說些那麽難聽的話紮我心口。”
    說完頓了頓：“難聽話可能是氣話，那我對柳川和唐雪的報複，你真實想法又是什麽樣。”
    徐白眼眶濕潤了，學陳峙的話：“是他們先欺負了你，你忍無可忍了，所以才……”
    向晚有些不可置信：“你真這麽想？”
    徐白點頭：“是。”
    向晚心髒突兀的狂跳了起來。
    從沒有人說過，她之所以反擊，不管反擊的是重也好，很重也罷，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先欺負了她。
    向晚眼睛突兀的濕潤了，而且頭一次有些扭捏，不想讓他看見這眼淚，一腦袋紮進他懷裏。
    感覺一家三口應該有成立的可能。
    向晚知道他不想跟她離時，便在思考他之前老是罵她的那些話到底是氣話還是真實的想法。
    如果是他的真實想法，這個人，是真的不能沾。
    因為這麽討厭，在他心裏沒半點可取之處，他卻還是死不放手。
    這是有心理疾病的，是個受虐狂，短暫的溫柔不是溫柔，是在壓抑自己的扭曲情緒，一旦有天壓不住了，會變成一個瘋子，傷害自己也傷害別人的，徹頭徹尾的自我厭棄的瘋子，不死也是殘，絕對不能沾。
    可那些隻是他的氣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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