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安靜了一會，眨了很多次眼，徹底清醒了。
    嘴巴開合半響，接著再次閉了眼。
    向晚在記憶的河流裏找尋這人的名字，很緩慢的和一個人對上了。
    就這麽躺著，聽身邊人群來來往往。
    清醒了卻不完全清醒。
    向晚盯著他的眼睛，喃喃道：“徐白……”
    向晚意識回籠時想睜眼，卻睜不開，想動動手指，依舊不行。
    一個向晚，一個要求重新檢查雪山實時監測儀，救了整個營地數百條人命的徐白。
    小富低頭抹眼淚：“楊哥知道你不見了後都急瘋了，在趕往別的村子路上不要命的朝車下跳，差點就被後麵的裝備車碾碎。”
    向晚抽手的動作頓了頓，抿唇半響：“徐白呢？”
    “哦，對了，你能搶救回來全是因為那個男的，他……”
    “病人需要休息。”陳峙的聲音出現在門口，將小富的話打斷。
    楊玉堂睡的沉，腦袋一歪，險些要掉。
    陳峙走進來看了眼倆人相握的手，彎腰用了點巧勁將楊玉堂的手弄開，“把他帶出去好好睡，這麽睡明天爬不起來。”
    小富撓撓頭，說了句好，架起楊玉堂出去。
    病房門合上，向晚小聲問：“徐白呢？”
    陳峙在病床邊坐下，將被楊玉堂弄皺的被子履平整些後道：“有件事你知我知他知，再不能有別人知道。”
    向晚沉默的看著他。
    陳峙：“你倆被困的第七個小時，營地上空頂著風雪來了十餘架直升飛機，七十多口人，精準無誤的將你們倆救了出來，能找到你們是因為徐白後心窩處有一個定位儀，是出精神病院前，徐瑤劃開給他裝的，那種定位儀是反向控製器，想要傳達給對方呼救信息，要麽心髒不再跳躍，要麽將它挖出來砸碎。徐瑤不會管他的死活，但能接收到徐白求救信號的又隻能是徐瑤公司的自己人，徐白把自己的底牌暴露了。”
    向晚：“你說的太複雜了，我……我聽不懂。”
    “徐白沒和徐瑤製衡的底牌，他回去和鬱名姝結婚了。”
    這句向晚聽懂了。
    沉默很久後道：“為什麽我要死了，他卻還活著。”
    “澡堂子正中央有根早些年焊死的鐵棍，正中央無損，塌的是兩邊，如果不是你急性腦出血，兩邊樓板隔絕的空間，足夠你們等到營地的人出來救援。”
    “他什麽時候走的。”
    “出來的兩個小時後，在醫院看到來參加救援的我之後，和鬱名才、鬱名姝、徐瑤一起走了。”
    向晚緩慢的扯起被子，將整個人蒙住：“我困了……”
    “徐白記得你。”陳峙的聲音隔著被子傳進來，且沒停。“你們被扒出來的時候，鬱名才和徐瑤接到消息剛剛趕到，鬱名姝狡辯說不是因為你，但氧氣的常識知識，是個人便懂，所以徐白走的灑脫，一步不回，一臉與你素不相識，不認得的模樣走了。”
    “向晚，徐瑤如今不是曾經的徐瑤了，她不止有國內最盛的化妝品公司，還有江州父子在後麵給她的支撐，她想讓徐白和鬱名姝結婚，給她的公司鋪路。徐白被江家和徐家還有丁家的強權壓著，想活著，且不再被關進精神病院，就隻能和她結婚。但她們結婚的前提是鬱名才同意，鬱名才同意的前提是徐白不認識你，現在能聽懂了嗎？”
    向晚在被子裏搖頭，悶悶道：“聽不懂……我什麽都聽不懂……”
    “我對不起徐白。”陳峙聲音很低：“本意隻是想讓他治好病……卻沒想到天下的母親並不全是母親，有我媽那種溫柔似水的小白花，還有徐瑤那種……”陳峙不再說。
    “他什麽病？”向晚掀開被子，有些怔鬆：“我去黑江前你說過，徐白進醫院隻是為了從看守所出來的說辭，精神病什麽的不是徐瑤為了讓他忘了我瞎編的嗎？”
    “不是。”陳峙默默的看了她一會道：“徐白對你有嚴重的偏執、焦慮、疑病還有一定程度上的精神分裂和應激障礙，我那會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他的病情很嚴重，必須立刻進行醫療幹預，你這個病原體不能再出現他的麵前，不然對你也好對他也罷，其後果不堪設想。”
    向晚愣愣的看著他，頭上綁著的雪白紗布因為額角的驟然緊繃，襂出斑斑血痕。
    陳峙接著說：“如果沒這個報告，江州父子不可能順利登位，老爺子也不會默許了徐瑤對他的所作所為。”
    向晚打斷：“他看見我為什麽會惡心、冒冷汗和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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