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到醫院很疲倦的要求睡覺。
    被打了針安定，很沉的睡去。
    向晚在鍾前站了很久，將新年願望念了不下於五十遍。
    半空驟然扇起陣陣冷風，吹遠了大力煽動下便會粉身碎骨的枯黃樹葉，一片片的葉子被吹的碎成幾片，卻有無數隨著東風飄去了遠方，各花各樹各命，命命皆不同。
    直到遠處救護車開始響。
    向晚懵懂的看了會，側身給救護車讓路。
    倒計時的鍾聲悠遠而綿長，從鍾前飄揚到了遙遠的遠方。
    更不要提上救護車的時候他說過向晚是他老婆，那麽便更不該。
    細細的看了會護士飄忽的眼睛，楊玉堂借口上廁所，半道拐彎偷溜回了向晚的病房。
    在門口時駐足，默默的看狹小的透明玻璃，裏麵多出了一個男人。
    徐白。
    在床尾坐著，手裏抱著一隻腳。
    妗貴又冷淡的，很違和的一邊低頭對它哈氣，一邊很安靜和沉默的搓著，一下下的，看著力道便很輕，且另外一隻腳下麵放了個暖水袋。
    楊玉堂手掌緩慢的握成拳。
    半響後突然有點乏，撓了撓頭皮朝外走。
    回護士站，找護士要了個筆和紙。
    眼圈通紅卻一字一句認真端正的寫。
    向晚怕疼。
    向晚嬌氣。
    不吃蒜、不吃太辣、床墊喜歡X牌子的，晚上不喝粥、不吃涼、蘋果要切丁溫水燙，是個事多難養的娃娃。
    向晚……楊玉堂的筆尖頓了頓，一字一句接著寫。
    向晚不想接著教你怎麽學成她喜歡的樣子了。
    所以，你要睜大眼自己去看去學。
    不然……她就又不是你的了。
    楊玉堂在護士站逗留了很久，久到護士不再搭理他，才重新回了病房。
    向晚還在睡。
    楊玉堂掀開她腳丫那處的被子。
    被凍的犯了些青紫的腳這會白白的，帶了點粉，而且看著很亮。
    楊玉堂伸手揩了下。
    很滑。
    徐白那不要臉的狗崽子，不愧是泡過不少馬子的，連他媽香香都給她腳抹上了。
    楊玉堂從腳後麵掏出兩個溫熱的暖水袋丟進了垃圾桶，接著塞進去自己新買的。
    趴在向晚床邊睡著了。
    向晚醒來後還是倦倦的，看了會楊玉堂睡的很香的大腦袋，沉默的看向窗外。
    沒過多久，楊玉堂手機響了。
    楊父打來的，問他死哪去了，晚上回楊家參加宴會。
    楊玉堂思考了會：“向晚這會還在醫院，不去。”
    楊父：“把手機給她。”
    楊玉堂遞過去，眼睜睜的看見向晚眼睛亮了，且疲倦一掃而空，掀被子就要下床。
    “你去哪？”楊玉堂跟著起身。
    “徐白和鬱名姝遲遲沒訂婚，最大的阻撓就是鬱名才，他始終懷疑徐白沒忘，一直在卡倆人的婚事，鬱家晚上有宴會，我要去探探情況。”
    向晚已經站起身在套羽絨服。
    楊玉堂沒來由的有些慌，握住她的手腕：“我們回黑江吧。”
    向晚頓了頓，默默的看了他一會，聲音很輕：“回黑江，我們就完了。”
    楊父已經進了這個局。
    一旦她和楊玉堂回黑江，他勢必不會站在徐白的身後，而是為了報複她的出爾反爾反站在江州父子和徐瑤那邊。
    不能將徐白失去的東西還給他，還讓他處境比現在更低賤。
    向晚寢食難安。
    到那會，她和誰都走不到最後，和已經不耐煩再教的楊玉堂除了撕破臉徹底玩完沒有第二種結局。
    其實在這也是完。
    隻要鬱名姝和徐白順利定了婚，有了鬱家這個堅實的後盾，向晚便會和楊玉堂拜拜，然後被楊父送去海外。
    楊玉堂不結婚生子，她便再沒有回國的一天。
    怎麽都是完。
    可有一方的選擇天平上站了個徐白。
    向晚便輕車熟路麵不改色的利用和撒謊：“徐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向晚惜命，一直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你想跟我接著談，接著處，就要幫我把恩還了。”
    “你喜歡我嗎？”楊玉堂冷不丁冒出了這句。
    向晚不假思索：“喜歡。”
    楊玉堂鬆開手了，起身站旁邊等著向晚穿好羽絨服，出門的時候蹲下，把棉拖放在了向晚的腳邊。
    向晚愣了下，沉默的穿上。
    到楊家的時候，楊父和楊玉堂的繼母徐風致已經裝扮整齊，在沙發上坐著等了。
    徐風致上下看了幾眼向晚，轉頭和楊父說話：“瘦的跟杆子似的，還懷過孕，嫁進來能生嗎？”
    向晚有些意外。
    楊父竟然沒將倆人的協議告訴她？
    沒心思想這些，側臉問傭人：“楊玉堂的禮服在哪？”
    向晚腦出血手術，腦袋上被刮了一塊，有點醜，摸摸腦袋看向楊父：“我以什麽身份去？對了，要配個帽子。”
    徐風致的譏諷又冒了出來：“醜人多作怪。”
    楊玉堂張嘴就要罵。
    向晚攔住他：“好的，小後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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