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呆滯原地，和徐白麵麵相覷。
    陳峙瞧見季雲帆客氣的點頭，相反，季雲帆有些詫異：“陳醫生知道這家的密碼？”
    陳峙點了頭，側臉道，“今天中午吃什麽？”
    向晚手腳僵硬，點了點徐白。
    徐白咳了咳：“中午我們出去吃。”
    “就你們倆？”
    瞧徐白不說話，意思明了，帶著貝貝。
    陳峙：“幾點？哪？我也去。”
    場麵安靜下來。
    向晚瞧徐白隻是憋笑不說話，恨鐵不成鋼的掐了他一把，冷臉道：“不方便。”
    陳峙站門口挑眉：“哪不方便，是我跟你飯吃的少，還是我跟徐白飯吃的少？”
    “你和你家住著的那位飯吃的少，你該陪她多吃幾頓。”向晚說著下樓，不由分說的讓陳峙出去。
    陳峙任向晚推搡，自巍然不動，眼睛直接移向徐白：“去哪吃？幾點？”
    季雲帆插話：“城中殿，十二點開席。”
    青城菜館？
    陳峙有些詫異：“你也去？”
    “對，和她們昨天約好了。”
    陳峙隱約感覺有些奇怪：“他們是誰？”
    “是徐先生、向小姐……”
    “陳峙。”話音被打斷。
    陳峙家門開了條縫，尤裏哆哆嗦嗦的說話：“陳峙，我害怕。”
    神他媽害怕。
    陳峙想爆粗口，看著一屋子的外人，忍了忍，扭頭回去。
    向晚扒著門縫喊：“你別去，你敢去我們就敢換地方。”關了門後心虛的抹了抹汗，感覺自己可真……缺德。
    “你們和陳醫生很熟？”季雲帆插嘴道。
    向晚搖頭否認：“不熟不熟，一點都不熟。”
    季雲帆凝眉。
    這可不像不熟。
    畢竟知道她家的密碼，說一起去吃飯說的理所當然，像是……一家人。
    香舍裏乃至整個冰川地帶，最稀缺的便是醫生，更不要說是陳峙這種上過戰場後來在香舍裏買了房子拿了居住證的英雄醫生。
    就像是貧民窟裏站著的一塊閃閃發光的金子。
    季雲帆……很滿意，更熱情了些：“貝貝呢？”
    聲音溫柔多情，語調輕飄飄的，向晚搓搓手：“在樓上。”
    季雲帆禮貌的顎首：“我這次來是提前接你們的。”
    向晚嗬嗬笑笑，給保姆打電話，隱晦的讓她提前來。
    等保姆來到貝貝還沒下來。
    向晚上樓去催，貝貝正在寫作業，衣服也沒換，還是家居服。
    向晚突兀的感覺，徐白應該是看錯了，貝貝可不像對他有意思的樣子。
    猶豫的走過去問：“你對季雲帆，是什麽感覺？”
    貝貝回頭：“什麽什麽感覺？”
    “你喜歡他嗎？”
    向晚一眨不眨的看著貝貝。
    貝貝想了想。
    季雲帆挺好的，給她補習功課，徐白很沒禮貌的進他家都沒生氣，還明明不是去學校，卻還送她去學校。
    “喜歡。”就像喜歡哥哥，還有家鄉的醫生爺爺，以及喜歡門口那些總是抱著長長布包站崗的高大門衛一樣的喜歡。
    向晚心揪了揪：“陳峙呢？你喜歡他嗎？”
    貝貝手緊了緊，抿唇半響：“不喜歡。”
    “為什麽？”
    “因為他不喜歡我。”
    陳峙和別人相處時的樣子她見過，帶著她去買蛋糕時，會和那些姐姐說謝謝，去飯館吃菜時，會和老板娘說再見，就連上門來巡查的男督察人員都會臉上帶笑，彬彬有禮，溫柔又溫和。
    唯有她不是。
    從第一次開始一直到現在，很多很多時候，都是凶、不耐煩、討厭。
    從沒對她說過謝謝，從沒誇獎過她，從沒和她心平氣和的說過話，在他眼底，自己就是個什麽都做不好，也什麽都不會的廢物，所以說好的陪著她生孩子才沒來，送她的吊墜禮物上麵貼著‘贈品’。
    他以為自己不認識那兩個字。
    但不知道為了多學點中文，自己買了字典。
    貝貝眼圈微微紅了，小聲重複：“我好討厭他。”
    向晚沉默了半響，拍拍她的肩膀：“下來吧，我們去吃飯，孩子沒事，保姆在。”
    貝貝點頭，換了身衣服跟著三人出門。
    在車前，等著向晚和徐白上了季雲帆後麵的座位，自己主動的去了副駕駛座。
    “我定的酒店是城中殿，聽說裏麵的大廚是你們那地來的。”
    “我們那地？”貝貝微怔。
    她們那已經成了一片灰燼了，還會有人活著嗎？
    眼睛微微亮了。
    季雲帆道：“青城。”
    “青城……”貝貝喃喃，這是陳峙和向晚姐姐的家鄉，不是她的。
    她的在距離香舍裏不算遠卻也不算近的一個小村子裏。
    貝貝沒應也沒否認，心不在焉的看向窗外。
    到了酒店，進了大包間有些局促。
    她從沒來過這麽豪華的地方吃飯。
    想了想，亦步亦趨的跟著向晚。
    她怎麽做自己怎麽做。
    燙碗筷，燙筷子，燙杯子。
    坐她旁邊的季雲帆掐了她的臉揉她的腦袋：“在家被寵大的吧。”這些都這麽生疏。
    算是被寵大的，畢竟什麽都沒做過。
    貝貝點頭：“是，以前我哥哥很疼我，現在我姐姐很疼我。”說著對向晚甜甜的笑。
    向晚心都化了。
    原本因為沒電話號起來的些遲疑，兜兜轉轉的，有些猶豫了起來。
    季雲帆捏她的臉好熟悉，眼神看著也挺溫柔，而且貝貝沒抗拒，這像是……很喜歡的吧。
    向晚歎了口氣，思緒兜來轉去總是不踏實，索性單刀直入：“季先生。”
    “在。”季雲帆捋了捋衣服坐正。
    “貝貝年紀小，涉世不深，而且你們認識了沒有幾天……”
    季雲帆打斷：“我先做個簡短的自我介紹吧。”
    向晚點頭。
    “我是中歐混血，跟著爺爺在國內生活了九年，爺爺五年前去世，國內還保有三套房產。現在在香舍裏，是因為我父母是戰鬥英雄，我想在有生之年為他們熱愛的土地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向晚是記者，昨晚季雲帆連夜研究了她那個報社，尤其是她參與製作的板刊，將家裏的底稍微美化到向晚這類人應該會喜歡的地步。
    “我想聽的不是這個，是她，你們認識的時間太短了，前後算……”
    向晚歎氣，想想還是覺得匪夷所思：“才三天。”
    “什麽才三天。”包廂門被打開。
    陳峙進來，眼睛定格在貝貝和季雲帆肩膀挨著的地方，頓了頓，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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