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給你念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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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君若一邊扶著韓牧,一邊皺眉看向他,“賀公子對於自己手無縛雞之力很自豪?”
    “呃,倒也不是。”賀子幽見他扶不住韓牧,忙上前幫忙,“進船艙吧。”
    船主一臉為難,“夫人,這是河道疏通以來第一次行船,船上的船工都是老手,也沒別的客人,所以暈船的藥我們一樣都沒備。”
    但走水路嘛,不到一天就能到。
    顧君若:……
    賀子幽在一旁同情的道:“誰能想到上馬能殺敵,下水能摸魚的人竟然會暈船呢?”
    江陵距離義縣不近,要是走陸路,繞來繞去的,又多山林,那也得走三天呢。
    顧君若便念得更起勁,“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
    韓牧眼睛微微閉起來,整個身子往前一傾,直接就倒在了顧君若懷裏。
    顧君若抱住他,一時也有些無措,問賀子幽,“他這是睡著了,還是暈了?”
    賀子幽覺得韓牧是被念叨暈了,但想到叫醒他可能還得吐,於是堅定的道:“應該是睡著了。”
    顧君若就信了,她鬆了一口氣,就抱著韓牧的腦袋坐了一下,但他的腦袋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顧君若就看向賀子幽。
    賀子幽正想轉身離開呢,見她看過來,下意識的後退一步,“幹嘛?”
    顧君若道:“將他扶好。”
    賀子幽猶豫了一下後道:“不如讓人把他抬回船艙?裏麵有床。”
    顧君若搖頭,“船艙又小又悶,萬一一顛簸他又醒了呢?”
    顧君若也擔心他醒來會再吐,於是道:“讓小北和小嬋把褥子和被子取來,再拿一把傘來,讓他在這裏睡。”
    賀子幽:……
    見顧君若不是玩笑,賀子幽隻能轉身去了。
    小北和小嬋抱了東西過來將高台鋪好,然後合力輕輕地將韓牧放在了褥子上,還蓋上薄被,打上雨傘。
    賀子幽看得一愣一愣的,“大熱的天,還蓋被子……”
    顧君若,“你現在覺得熱嗎?”
    “……不熱。”這是在河道上,兩岸青翠,所以空氣好,溫度低,船一行走,風便也呼呼的吹,所以涼爽不已。
    涼爽到有點點冷。
    賀子幽探頭仔細地去看韓牧,發現他呼吸均勻而綿長,不由無言,合著他真的是睡著了,不是暈了呀。
    “韓牧從小就有一個毛病。”
    顧君若看了他一眼,等著他說下去。
    賀子幽也不負她望,繼續說,“他隻要一讀書就想睡覺,一讓他背書就暈。”
    顧君若:“……”
    賀子幽歎氣道:“我沒想到他都這麽大了,這個毛病竟然一點好轉的跡象也沒有,反而愈加重了。”
    顧君若:“我記得賀公子和外子在國子監裏的排名總是難分先後。”
    賀子幽心髒被重重一擊,他不說話了。
    小北幸災樂禍地道:“不錯,我們少爺大多數還是前麵的那個呢。”
    賀子幽不服氣,“論讀書我可是比他好的,他成績在前頭是因為他騎射好。”
    顧君若點頭,“所以外子勉強還有武就,賀公子你卻……”
    顧君若沒說完,隻是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賀子幽再次感受到暴擊,最後傷心的走了。
    韓牧這一覺睡得極為舒服,用他的話形容是,飄飄然,似在雲巔,一覺醒來他們就到了江陵,而此時,剛過午時沒多久。
    連船主都驚訝,“今日真是順利,速度也快,竟提前這麽快到達江陵。”
    韓牧一臉懵的坐著,夏風這麽一吹,將不遠處船上的吆喝聲吹了過來,他這才回神,“就到了?”
    “到了,你媳婦念經把你念過去了,”賀子幽幽幽地道:“然後她還諷刺我不學無術,文不成武不就。”
    韓牧:“好端端的她為什麽要諷刺於你?”
    “……”賀子幽:“我現在有點兒相信你的話了,她或許真的心悅於你。”
    韓牧精神一振,忙問道:“你從哪兒看出來的?快快告訴我。”
    賀子幽突然就不想說了,瞥了他一眼後在鼻子麵前揮了揮手掌,一臉嫌棄地道:“快找個客棧沐浴更衣吧,你吐了半路,身上皆是味道。”
    “你先說你是如何看出來的,莫不是她在我生病時流露出來的?”
    “你何時生病了?”
    “我之所以會吐便是因為生病了。”
    “嘖,明明是你坐不得船。”
    “笑話,我連馬都騎得,還能下水摸魚,我會坐不得船?”
    倆人邊鬥嘴邊往船邊去,看到顧君若,齊齊閉上了嘴巴。
    韓牧:“嗯?”
    顧君若就扶著他在舵手邊的高台上坐下,然後她坐在他對麵輕聲念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韓牧眼神呆滯起來。
    顧君若想了想後道:“要不你靜靜心,佛偈,心靜自然涼,我想你若心靜,人也不暈了。”
    韓牧一臉的生無可戀,“我現在心很靜。”
    賀子幽搶答:“那就是不夠靜。”
    韓牧勉強抬起頭來看他,“那你說,我還要怎樣靜?”
    顧君若道:“我給你念佛經聽吧。”
    “我不去!”韓牧半邊身子都扒拉著欄杆,有氣無力地道:“我就要在此,我,我要就不信了,我能一直暈船!”
    他有些喜滋滋的道:“像我如此手無縛雞之力都不暈呢。”
    顧君若看著似乎有用,繼續道:“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
    韓牧眼神更呆滯了。
    韓牧抱著痰盂嘔了好幾下,然後用帕子一擦嘴巴,推開顧君若的手就往船板上跑。
    他趴在欄杆上看著岸上的景色,伸出手指指著天空道:“爺我就不信了,我能策馬狂奔,我還能馬上射箭,打仗,我會怕你區區的一條船!”
    尤其今天順風順水,水道一疏通,船帆一揚起來,船就順滑的咻咻快速往下。
    從小生活在京城的韓牧第一次坐到這樣的大船,速度又如此的快,兩岸的青翠快速的往後,然後這船還會順著河道轉彎,最後他就……暈了。
    他發誓道:“我絕對不吐,絕對嘔……”
    顧君若見他吐得厲害,忙叫來船主,“船上可有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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