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的臉色真的不好，石蛋問過之後，就再也沒問了，一下午都在旁邊擦法器，不時回頭看我一眼。
    我歎了口氣，坐在那兒喝了一下午茶，等到柳嬸兒再來喊我們去吃晚飯的時候，我才猛然想起來，我還沒去找胡鐵明！
    “嘖！”我有點兒嫌棄自己。
    不就是一個姓唐的嗎？
    至於嗎？
    反正都這樣了，我還是按照頭天說好的，吃過了晚飯，才離開店裏去找胡鐵明。
    到了胡鐵明家裏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小江師父，你總算來了！”他開門看到我，鬆了口氣。
    “怎麽？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我有些納悶。
    “也沒什麽，就是你打過電話後，我這心總不踏實，想給你打個電話問問，又覺得自己有點兒小題大做了，看什麽都有點兒疑神疑鬼的。”
    我進了屋，看到客廳桌子上還擺著網兜裝著的水果、咖啡罐兒。
    一個陶瓷貓咪玩偶的咖啡勺架子，黑紅的顏色，擺在旁邊很顯眼。
    “這些都是我那個學生送的，原本她就經常來看我，可你一說，我動都不敢動了，都擺在這裏了。”
    我盯著那個玩偶，微微皺眉，因為我看到它的周圍縈繞著淡淡的黑氣。
    我伸手把它拿過來，來回看著。
    “這個有問題？”胡鐵明在旁邊看著，“我看了，連道縫都沒有。”
    “啪！”
    我一鬆手，玩偶掉在了地上，碎了。
    胡鐵明愣了一下，低頭看去，“哎哎，真有東西！”
    他蹲下，從碎片裏拿出一個綢布，依舊不大，畫著詭異的圖案，而且，整張綢布都染著黑褐色的血跡。
    “這，這這……”胡鐵明明顯不敢相信，“她，怎麽……”
    他對這個學生那麽好，這個學生居然想害他！
    胡鐵明整個人都不好了，呆坐在了椅子上。
    “不可能……”
    我沒說什麽，對於他和自己學生之間的事情不好評論，隻是把綢布拿了過來，找了打火機燒了。
    “胡老師，她叫什麽名字？今天來說了什麽？”我問道。
    我不太相信巧合。
    頭天剛把她送的另一個玩偶裏的綢布燒了，第二天就又送來了一個。
    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她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知道了。
    胡鐵明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搖搖頭，“也沒說什麽，和以前一樣，說了一些現在打工的情況，又關心了一下我老婆身體，平時來家裏，我老婆也挺喜歡她的，誰知道，誰知道……”
    “關心你老婆？”我心思一動，“你老婆身體不好嗎？”
    “挺好的啊！”胡鐵明說道，“她是作家，成天在家裏寫作，平時就喜歡泡杯咖啡，上次那個玩偶也是隨著咖啡一起送來的，隻是……”
    他搖搖頭，實在是接受不了自己學生會對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瞬間又起了一個想法，就是有點兒匪夷所思，所以，沒說出來。
    “你說……”胡鐵明抬起頭，“我這階段遇到那些事，會不會是她？可是，為什麽？我們對她那麽好，她怎麽就……”
    我看著胡鐵明，有些於心不忍。
    “胡老師，這件事情還沒弄得水落石出，現在下結論還太早。”
    “不是她？”胡鐵明眼睛亮了一下，“我就說，她肯定不會這麽做的。”
    “平時，您愛人都在什麽地方寫作？”我問道。
    “就是房間裏靠窗的寫字台，上麵擺著電腦。”
    我點點頭，“我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或許，這個人不是衝你來的。”
    “不是衝我？那……衝我老婆？”胡鐵明一下子站了起來，“那也不行啊！”
    “你聽我說！”
    我耐心地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然後又把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告訴了他。
    說完後，我就坐在椅子上不說話了，等著胡鐵明自己消化。
    過了好一會兒，胡鐵明用手抹了把臉，“行，我聽你的！”
    說完，他掏出電話，發了信息出去。
    “這樣就行了？”
    “行了！等會兒，你就該幹什麽幹什麽，不用管我。”
    “好吧……”
    我離開了胡鐵明家，但沒有真的走，而是呆在樓下，正對著樓門不遠處的一棵樹下。
    那裏平時有人坐著聊天下棋，擺了幾個石頭。
    我坐在石頭上，眼睛看著進來的那條路，腦海裏又開始翻騰唐蓮今天來的樣子。
    之前見她兩次，不是長裙，就是旗袍，小家碧玉一樣的美人。
    今天換了裝束，體恤牛仔丸子頭，又和現在的小年輕沒啥區別。
    她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不同的氣質在她身上變來變去的，還都挺好看的。
    我從來沒見過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女生，跟她一樣。
    尤其一笑，嘴角的酒窩就像會說話一樣，大眼睛看著我，就能讓我心跳如雷。
    我……
    我感覺自己不對勁，直了直腰，清了清嗓子。
    幸虧這麽晚了，這裏沒人，不然尷尬得能鑽到樹洞裏去。
    唐家和我師父，到底發生過什麽？
    如果沒有什麽姓唐的活兒不接這種規矩，我是不是就能和她好好認識一下？
    我胡思亂想著，就看到一個人影從不遠處朝這邊走來。
    等再稍微近了一些後，我看出來是個女孩子，穿著一件碎花連衣裙，齊耳短發，臉上帶著淺笑。
    隻是她身後，有兩個黑色影子跟著。
    我借著樓裏的燈光再仔細一看，她腳下還有一個她自己的影子。
    三個影子，怎麽看怎麽詭異。
    她走到樓門口的時候，停下了腳步，抬頭看向樓上。
    她身後的人影似乎有些興奮，嘁嘁嚓嚓地似乎在低語著。
    我一皺眉，這人有問題。
    難道她就是胡鐵明說的那個女生？
    她嘴角漸漸裂開，笑了，隻是那個笑容在我這個角度看起來，非常詭譎莫名，身上的雞皮疙瘩瞬間冒了出來。
    她邁步走進了樓裏，我也起身跟了上去。
    我進去後，她已經開始上樓，然後，我就聽到她的說話聲，聲音很低。
    “小家夥，你在這裏乖乖的，不然，你爸爸還不要你！”
    帶著笑意的聲音，說著最冷漠的話，這人心思非常歹毒。
    我走到了樓梯前，看到二樓拐角處那個小男孩兒，似乎在瑟瑟發抖，女孩兒卻哼笑著上到了二樓。
    我幾步走到小男孩兒麵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頭，他抬頭看我，什麽都沒說。
    “你這個女人真沒用，居然讓男人撇下你走了，活該你被凍死！下輩子記住了，想要男人，就要用點兒手段，打他罵他，他都離不開你才行！”
    腳步聲繼續向上，我上了二樓，看到渾身凍僵的女人，居然轉過身來了，滿臉淚水地顫抖著。
    我心裏已經把上樓的女人罵得半死，就聽見她的聲音再次傳來。
    “你個老不死的，死了就走，別總站在這裏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