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心尖甜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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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護士的影子印在簾子上,開口的語氣帶著責備,“孫芊芊,看你下次聽不聽話,險些被雪奪去半條命,還拖著那麽重的東西回來,等你父母回來,瞧我不告你的狀,叫他們好好修理你。”
    那個叫孫芊芊的女孩求饒,“好了,表姐,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緩緩回眸,迷稀晨光中,一道瘦弱的身影套著粗壯的繩索,正拉著木板上的他,在皚皚白雪中亦步亦趨的前行,她的紅色羽絨服在雪地裏異常耀眼,卻成了那個時候,乃至他餘生中的,一盞明燈。
    他修長的手指探進襯衣兜,摸出一個紅囊金線的小物件,這個小物件,與西裝革履一身正派的傅霆全然不是一個風格,像是廟裏求來的護身符之類,卻一直被傅霆放在貼近胸口的位置。
    或許是感受到身後已經蘇醒的虛弱力量,紅色羽絨服停了下來,她包裹著紅色的長圍巾,隻露出一雙清澈眼眸,她從懷裏掏出那個紅囊金線的護身符,塞進他的掌心,又把他的手裹緊,“別怕。”她說。
    別怕——在傅霆十八歲的光蔭裏,第一次有人對他說這樣的話,從一萬五千英裏的高空跳下時,他沒有怕,潛入三萬海裏的海水時,他沒有怕,在無邊無際的雪地裏獨自走了七天七夜,他沒有怕……他攥著那個護身符,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受溢滿他的心。
    待批複完工程部的文件,已是日暮西沉,傅霆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鬆開白色襯衣的第一顆紐扣,露出一截修長的脖頸,他喉結輕動,緩緩喝下半盞六安瓜片,神色疲憊的靠在椅背上。
    當時的傅霆就在想,如果我能活著出去,必定要用餘生償還她。
    病房內的傅霆和孫芊芊互留聯係方式,後來他去K國深造,一去十年,一年前回國,孫芊芊已是當紅明星,他是傅氏接班人,他約了她,兩人很快確定了戀愛關係。
    傅霆認定孫芊芊,就是從那間病房開始,更準確的說,是從迷稀晨光中那道背影回眸,把護身符塞進他的掌心,對他說了那句“別怕”開始。
    再次蘇醒,人躺在雪山附近的一家醫院裏,他周遭無人,聽見一簾之外的病床上,有輕聲說話的聲音,這時,病房門開,護士小姐走進來,朝著說話聲走去,“孫芊芊,你醒了。”
    雪崩之後,傅霆與其他人失去聯絡,他在茫茫雪地裏迷失方向,走走尋尋,靠著雪水給身體補給能量,勉強支撐,如此堅持了七天,在一個黎明尚未破曉的夜晚,極度寒冷饑餓的傅霆眼前一黑,陷入沉沉的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他的身體冷極,眉毛眼睫沾滿冰霜,他酷愛探險,年少時嚐試過許多探險項目,潛海,降瀑,跳傘,攀岩。當他滿含激情的加入這次雪山攀登的隊伍時,他沒有想過,自己會沒命回來。身體的熱度一點點流逝,他的氣息越來越弱,然而心底深處,卻有一個強勁的聲音在說,傅霆,你就這樣放棄了嗎,傅霆,你就這樣認命了嗎?
    這是在十一年前,護身符的主人救他一命時留下的。
    最後一抹晚霞在天邊燃盡,傅霆空曠的辦公室陷入一片昏暗,他沒有開燈,靜默無聲的陷在自己的轉椅裏,記憶又重回十一年前的那場事故。
    不,我不!
    心底的這句呐喊轉化為喉嚨間的一陣劇痛,他猛烈咳嗽起來,眼角泛出淚花,迅速凝結成冰霜,他知覺麻木,卻感受到頭頂的一方天,正朝著某一個方向堅定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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