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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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京,好久不見。”
    確實夠久的,仔細算算,顧北上一次到日本還是在兩百章以前(劃掉)……上一次到東京,應該是兩年前的事情了。
    源氏重工,不存在的「ξ」層。
    自從繪梨衣得到了外出許可之後,這個樓層就被改造成了半開放的格式,方便繪梨衣隨時外出。
    雖然沒有許可的人依舊不許隨意進出,但是顧北和蛇歧八家的少主大人,自然不會被攔著。
    值得一提的是,因為顧北的提醒,少主大人也認識到了蛇歧八家的內部問題,兩年下來抓了不少猛鬼眾安插進蛇歧八家的釘子,但是也不好說一定就清理幹淨了。
    拜此所賜,源稚生也不敢讓一些原本值得相信的人隨意進入繪梨衣的房間,現在能夠進出繪梨衣所在樓層的,都是源稚生的親信,類似於矢吹櫻,佐伯龍治,還有神無月半藏……其實就是夜叉。
    源稚生給顧北斟上一杯茶水。
    作為蛇歧八家的少主,源稚生不僅砍人有一手,在待人接物上也非常完美,這一手茶道放在幾百年前,估計能和千利休掰掰手腕了。
    (千利休,日式茶道的巔峰,類似於國內的陸羽。)
    但顧北是個不懂茶的,他隻知道喝,像牛嚼牡丹。
    繪梨衣坐在他身邊,有樣學樣。
    源稚生嘴角抽了抽,看著跟著顧北學壞的繪梨衣,完全沒有平日裏文文靜靜的樣子。
    不過他也知道這是好事。
    雖然自從走出去之後,繪梨衣的性格多少也開放了一些,但卻總像畏畏縮縮,像一個易碎的布娃娃一樣。
    源稚生明白,常年的封閉讓這個女孩對這個世界太過陌生,每一次嚐試,每一次與世界的接觸,都需要她鼓起莫大的勇氣。
    自己這個做哥哥的幫不了她,因為在繪梨衣看來,哥哥是做出決定的人,他下達的命令就一定要完成,而不會去思考為什麽。
    這在某種程度上依舊是對繪梨衣的束縛,對於繪梨衣的成長是不利的。
    而顧北的行為則不會讓繪梨衣有「聽從」的感覺,她對顧北感到好奇,感到親近,所以會下意識去學習顧北的樣子。
    雖然內心很不爽,但是源稚生還是強忍著沒有把繪梨衣拉到自己身邊來。
    “咦?大舅哥你這手藝不錯啊。”
    “哢嚓——”
    手中的茶杯碎了,源稚生感覺自己的理智也快碎了,盡管知道這倆人關係不正常,但是進展到這種程度他是沒想到的。
    ‘不能生氣,不能動手,繪梨衣還看著呢。’
    對上繪梨衣好奇的眼神,源稚生強行壓下心頭怒火,轉移話題道:“你怎麽想著這個時候來東京了?”
    “這不是趕著給繪梨衣過生日嘛。”
    顧北哈哈大笑,突然一拍腦門:“哎呀,我差點忘了,你們兄妹兩個是同一天生日,大……源兄生日快樂啊。”
    顧北本來想著逗一逗源稚生,再喊兩聲大舅哥來著,畢竟看著蛇歧八家的少主大人心裏有火發不出來,可別提多有意思了。
    但是這三個字剛到嘴邊,顧北就看到源稚生腰間亮光一閃。
    艸,說著玩玩,沒必要拔童子切吧!?
    也不是打不過,主要是顧北覺得,人該慫還是得慫,當著未來老婆的麵打未來大舅哥,繪梨衣是不會在意了,但是源稚生未來能不能把繪梨衣交到他手裏,可真就不好說了。
    趕緊改口:“源兄昨晚風光無限啊。”
    顧北說的是昨晚生日宴,他進入蛇歧八家的時候正好撞上。
    本來是給繪梨衣還有源稚生兩人置辦的,來了更多業界名流,政商兩界都有大人物到場,至於黑……
    別鬧了,蛇歧八家不就是最大的黑?
    這場宴會,一開始慶祝少主和月讀命的生辰,另外就是借著這個機會,逼迫源稚生將繪梨衣重新關起來,畢竟繪梨衣的血統最近又有回升的趨勢,雖然蛇歧八家同氣連枝,但家主們和月讀命非親非故,又有家族大義在前,自然不會憐惜這個小姑娘。
    也就是說,宴會的主角說是有兩個,其實重點是在繪梨衣身上。
    可是繪梨衣深夜未歸,這也成了他們想要重新封印這把尖刀的借口。
    蛇歧八家那些家主都快讓源稚生把繪梨衣叫回來了,都快給源稚生逼宮了,結果繪梨衣那邊還沒通知,顧北先一步到了。
    顧北才不管你是風魔小太郎還是宮本武藏,他費了那麽大勁才把小丫頭放出去,你們這群家夥這就想把她關起來。
    他可沒有源稚生那麽好說話,三下五除二給這幫大老爺以“德”服人了一下,然後找到源稚生詢問繪梨衣的下落。
    聽說繪梨衣沒在家中,顧北問源稚生知不知道繪梨衣的位置,然後源稚生從烏鴉那裏得到了繪梨衣即將前往晴空塔的消息,顧北這才能在十二點之前見到繪梨衣。
    該說不說,顧北這趟來的確實巧,恰逢繪梨衣血脈回升之際,要不是他,這小姑娘免不得再被關進籠子裏。
    顧北這趟確實做了好事,也算是讓源稚生的鬆了一口氣,要不然剛才他喊第一句大舅哥的時候童子切就該劈過去了。
    而顧北口中的風光無限,其實是兩層意思,一是說源稚生作為蛇歧八家少主的排麵,過個生日像是聯合國開會似的;二是暗諷源稚生作為蛇歧八家少主,卻被人架在火上烤,要不是顧北出現,昨天晚上怕是真的要在家族和血親之間二選一了。
    顧北的話,源稚生當然聽懂了。
    “隻是無奈之舉……也不要怪他們,他們也是為了家族。”
    說這話的時候,源稚生雖然是在回答顧北,眼神卻看向繪梨衣,他其實是在對繪梨衣說話。
    可惜,即便被放出來了接近兩年的時間,即便已經親眼看過這個世界,繪梨衣也依舊沒有辦法做到像源稚生和顧北這樣,一句話八百個心眼子。
    “你們家族內部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你回去的時候記得告訴他們,別把主意打到繪梨衣身上,不然我不介意當一次須佐之男……算了,須佐之男有點掉價,還是大禹吧。”
    蛇歧八家,象征著八岐大蛇。
    須佐之男,斬殺了八個頭的八岐大蛇。
    大禹,殺死了九個頭的相柳。
    顧北這威脅可是相當嚴重了,也就是他和繪梨衣綁在一起,要是換個人敢當著源稚生的麵口吐狂言,怕不是真的要當童子切刀下的酒吞童子了。
    但是說這話的人是顧北……
    源稚生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老實說,他覺得這招很管用,就拿顧北昨天夜裏的戰鬥力來看,這話放出去以後,估計真的沒人敢動繪梨衣了。
    但問題是,一直潛伏在蛇歧八家中,想要對繪梨衣作些什麽的那個人現在還沒有被揪出來,原本顧北的存在沒有在蛇歧八家暴露還好,可是自從昨天晚上那件事以後,顧北的存在怕是遮不住了,要是讓那人對顧北心生防範,恐怕想要抓住就更難了。
    不過這都是後麵的事了,眼下當務之急是讓各大家主放棄重新關押繪梨衣的想法,顧北的到來是個機會。
    源稚生若有所思,顧北卻沒有讓他在這裏定出一個計劃的打算,他打斷了源稚生的思考,說道:“其實我這次來也是有正事的。”
    “什麽事?”
    “我之前讓你找的那個人,你還記得吧。”
    “你是說赫爾佐格?”
    源稚生回過神來:“我一直在找他,可是你那邊隻給我一個名字,其餘什麽消息都沒有,我這邊根本沒有進展啊。”
    “沒事,不用再找了,”顧北搖了搖頭,“我已經想起來他是誰了。”
    顧北看向繪梨衣:“繪梨衣先去玩遊戲吧,我和你哥哥有事情要談。”
    “好。”繪梨衣點點頭,蹦蹦跳跳離開了。
    看著繪梨衣衝進裏間,顧北收回目光,正色看向源稚生:“在談正事之前,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一向嬉皮笑臉的顧北露出這種表情,源稚生也嚴肅起來:“你問吧。”
    顧北目光灼灼:“前段時間我安排一個人來東京調查一些事情,讓你全力配合,這個人後來被蛇歧八家通緝了……你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源稚生點點頭:“確實有這麽一回事,既然如此那麽我就要先問問你了……你派人破解輝夜姬的係統,搜尋蛇歧八家的機密,為了什麽?”
    “等等,我什麽時候……”
    “就是你派來的那個叫酒德麻衣的女人,”源稚生的眼睛像刀子,“她從輝夜姬裏拿走了很多情報,其中就有蛇歧八家的機密!”
    “這不對!”
    顧北皺緊眉頭:“我讓她調查的是繪梨衣的身世,怎麽會扯上蛇歧八家的……等等!”
    “繪梨衣的身世……是蛇歧八家的機密?”
    顧北看向源稚生,尋求一個答案。
    源稚生搖了搖頭:“整個家族,隻有大家長和未來大家長還會成為需要隱藏情報的機密存在,繪梨衣之前作為月讀命的時候確實是機密,但是後來消除了威脅之後,資料的保密性被下調了一級,和幾位家主是同級。”
    顧北推算著:“也就是說,繪梨衣的身世,可能和你還有大家長有關?”
    源稚生點了點頭:“我和繪梨衣都是孤兒,我們都是大家長撿回來的,所以繪梨衣才會喊我哥哥,當然,我們兩個沒有血緣關係。”
    顧北看向源稚生的眼神有些奇怪:“你和繪梨衣……都是孤兒?都是被大家長撿回來的?”
    源稚生點了點頭。
    “沒有血緣關係……你確定?”
    源稚生攤開手:“這有什麽不確定的,我隻有一個……算了,不說那個,說回繪梨衣吧,血緣關係沒有檢測,但應該是沒有,畢竟我第一次見到繪梨衣的時候她才兩三歲,是老爹從孤兒院抱回來的孩子,算是有正式的收養關係,而我是很早就跟著老爹進入蛇歧八家了,在那之前我都是在鹿取小鎮生活的,老爹沒有收養我,隻是一直撫養我長大,所以我才叫他老爹。”
    “總而言之,如果不是同樣被老爹收留,那我和繪梨衣大概一輩子都不會認識,又怎麽可能有血緣關係?”
    顧北抓了抓頭發,眼神開始複雜起來:“換言之,並不是絕對沒有……這個大家長的嫌疑很大了……如果你和繪梨衣真的是那樣……”
    “怎麽了,你在說什麽?”
    源稚生沒由來地感覺到了一陣心慌,不安像是被澆了水的種子一樣開始生根發芽。
    “你需要先做好心理準備。”顧北看向他,手中光芒一閃,一遝文件出現。
    他把文件放在桌上,推給源稚生:“我在調查繪梨衣身世的時候,發現了這個。”
    源稚生拿起文件,映入眼簾的不是文體,而是一張被夾在文件第一頁的照片。
    那是一張黑白的照片,頗有年代感,照片上是一個女人,一個紅頭發的女人。
    一個和繪梨衣長的九成相像的女人。
    “夏洛特·陳,繪梨衣的祖母,天朝陳家和法國弗朗西斯家族的混血,至於他的丈夫,則是上上一代的上杉家少主,上杉秀夫。”
    顧北看向源稚生,語氣鄭重:“夏洛特·陳和上杉秀夫生下了上一代的影皇,也是上一任蛇歧八家大家長——上杉越,可是在記錄當中,上杉越並沒有子嗣,直到他失蹤,那些被家族送給他的那些女人裏也沒有一個能夠懷孕……這是蛇歧八家的內部資料,你應該比我清楚。”
    源稚生點了點頭。
    顧北接著說:“這不要緊,明麵上沒有子嗣,不代表暗地裏沒有,除了正規途徑以外,酒德麻衣另辟蹊徑,找到了其他有意思的東西。”
    顧北示意源稚生翻開下一頁,那是份檔案。
    《有關上杉越自願捐獻的協議》
    “這是……”
    “沒錯,”顧北點點頭,“這就是可能性之外的可能,酒德麻衣調查到了上杉越的去處。”
    說著,顧北又取出一份文件。
    “還記得我讓你找的赫爾佐格嗎?我想起來了,這個人曾經是赤色主義聯盟的一個科學家,後來聯盟解體之後,這個人去向不明……”
    “但是我在調查繪梨衣的身世的時候,又再次看到了這個人的名字。”
    文件被擺在了源稚生麵前,純白的封麵隻有五個大字。
    「黑天鵝計劃」。
    “這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吧……雖然你可能不怎麽喜歡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