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我要你沈家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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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流跟顧景恒之間的關係更冷了,和離書更是每日一封的送到春明院,似乎是在表明決心。
    未免自己心軟,沈流往外跑的時間越來越多,最近尤其愛去清風坊。
    她去那裏可不是為了采花,而是對那位坊主很感興趣。
    “行知公子今日約我來,可是有什麽要事?”幾日相處,她知道了他的表字,不過還是未能得見真容。
    顧景恒不想過早暴露,所以依舊帶著麵具,連聲音都可以壓低了許多,“前日沈小姐讓我辦的事,已經辦好了。”
    他說著,讓人送上來一個木匣。
    沈流看到這熟悉的物件,頓時眼睛都亮了。
    “姓劉的果然在誆我。”她在知道刺殺事件是劉春華主導後,就以牙還牙了回去,能不能活下來,全看她的造化。
    至於能把這副《鴛鴦戲水》能拿回來,完全是意外之喜。
    前世她在作這幅畫的時候,還是個心思單純的富家女,滿心都是對兄長的祝福,所以筆力雖弱,情意卻足。
    “沒想到沈小姐還有如此大才?”顧景恒在末世來臨之前,家世亦是不俗,他自然看得出來眼前這幅畫的功底。
    沈流驕矜的揚起頭,並未否認。
    “不知這幅畫是從何處找到的?”她好奇問道。
    “說來好笑,就在劉家老太夫的床頭掛著,我的人要取畫的時候,就好似要了她命似的。”顧景恒冷笑的回道。
    沈流頗為意外,當時劉春華說畫被轉送出去,沒想到竟然是謊話。
    隻是她覺得奇怪,劉太夫一把年紀了,怎會如此鍾愛她畫的一副鴛鴦。
    沈流心裏起疑,突然,她摸到畫布一處不平之處,她隨手拿過一把匕首,輕輕挑開,竟有一明黃色的物件掉了出來。
    這個顏色在大周唯有宗室才能使用,沈流直覺自己發現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再一看身旁虎視眈眈的男人,她有些後悔,早知如此,她就該回去之後再來翻看。
    不過既然已經暴露,也不必再做小家子氣。
    沈流撿起地上的錦緞,發現上麵竟是一封傳位詔書,許是事情緊急,詔書是用血寫成的,下麵還蓋著玉璽大印。
    “朕自知時日不多,特留此詔,立皇七女蕭漣為太女,日後可承繼大統……”
    沈流念完,心中無比震蕩。
    顧景恒對國誌並不熟悉,所以他不解問道:“沈小姐,這東西可是有何不妥?”
    “你可知當今名諱?”
    “不知。”
    沈流麵色凝重道:“我也知道聽老師提過,當今是先帝的長女,但天資愚鈍,生性卑弱,並不得寵。可就在先帝五十歲生辰那日,她突染重病,臥床期間宮內流出數道聖旨,幾位皇女先後被禁衛圈禁,朝內十數位大臣被抄家滅族,如此半月後,先帝駕崩,當今在太夫的幫扶下繼位。當時並不是沒有宗室、朝臣起疑,但都被武力鎮壓了,如今已經沒人再提起那段往事。”
    聯想到劉太夫曾是皇太夫的貼身近侍,沈流漸漸拚湊出一個駭人聽聞的真相。
    當初太夫聯合外戚發動政變,卻沒想到近侍背叛,留下了證據。
    這些年來,他不是顧念主仆之情,而是被逼無奈,不得不虛與委蛇。
    “這位劉太夫,還真是……膽大包天。”沈流隻能想出這麽一個詞來形容他。
    顧景恒卻覺得不對,如果單單是這一點詔書,不足以讓一國太夫投鼠忌器。
    沈流也是這麽想的。
    “看來是要會一會這位劉太夫了。”她娘現在邊關謀事,若是能堪破其中秘密,對日後必有助益。
    隻是——
    “知行公子想殺我滅口嗎?”沈流放下手裏的錦緞,突然發問道。
    一瞬間,顧景恒差點以為自己的身份被發現了。
    “沈小姐為何這樣問?”他努力鎮定道。
    沈流直直盯著男人的眼睛,不肯放過一絲一毫的異樣。
    “不要裝傻,你知道我的意思。”
    顧景恒坦然回望,“沈小姐,我雖做的是見不得人的生意,但也是重信守諾之人。既收了你的錢,就會完成你的囑托,至於其他的事,與我何幹。”
    對於這個答案,沈流並不滿意,但她命不久矣,又何必操心那麽多。
    “既如此,那就請知行公子親自陪我走一趟吧。”
    “我很貴。”顧景恒悠悠的冒出這三個字。
    沈流一愣,隨即大笑道:“這安遠誰不知道,我沈流最不缺的就是錢。”
    “那我要你沈家老宅,你可舍得?”
    男人突然提了這麽一個要求,沈流當時就驚在了原地,不過隨即輕鬆道:“好,沒問題。”
    顧景恒心底一痛,他自是知道沈流為何答應,她還是想趕他走。
    “知行公子,還請給我幾日時間,待我把東西收拾幹淨,再讓人送地契過來。”沈流滿不在乎的說道。
    “不急,等回來再說。”這個要求是他親口提的,可現在難受的也是他。
    顧景恒算是切身體會到了,什麽叫自作自受。
    兩人達成共識,沈流悄悄把錦緞帶回了家。這東西是個燙手山芋,她必須盡快送到母親手裏。
    隻是事關重大,她一時之間還真找不到托付之人,若是實在不行,隻能她親自跑一趟了。
    對於沈母,沈流想念她又不是很想見她。
    說到底,大義上她理解母親,但她還是怨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還涉及到了皇位大事,沈流愁得直揪頭發。
    不過眼前最要緊的,還是她的後院。
    “今天的和離書送去了嗎,正夫怎麽說?”沈流喚來永福問道。
    “家主,春明院被黃鬥守得死死的,我們進不去,和離書……沒送到。”
    對於這個答案,沈流並不意外。
    她仔細想了許久,然後才吩咐道:“把郊外桃林的莊子收拾出來,讓人把江寒卿六人送過去,待遇跟在府裏一樣,至於府裏小廝……”沈流沉默了一下,才繼續道:“把他們的賣身契還了吧,每人再給一百兩銀子傍身。你先留下管莊子,等我回來再還你自由。”
    永福聽到前半截話還能淡定,聽到後麵直接撲通一下就跪倒了。
    “家主,我不走。”如果說剛從青樓出來的時候,他還有別的心思,但現在跟了沈流一段時間後,他就隻能著好好伺候主子了。
    “好了,先去辦吧,若是有不願意走的,就一起帶去莊子。”沈流沒有強求。
    永福抹著眼淚下去了。
    沈流把下人提前安排好了,但最難搞的那個還是得她親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