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他不用當寡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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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流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十分忐忑,因為那不是一件首飾、一個鋪子,而是整個江山。
    自古以來,別說是夫妻之間了,就是兄弟父子又如何,為了謀奪那至尊之位流的血還少嗎?
    血緣親情尚且靠不住,一直“愛”字就真的能讓人甘心如此?
    沈流自問,她做不到,這世上也幾乎沒人能做到。
    不,有一人。
    那個奪了她身子的小賊兒,不就是隻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典範。可她即使愛慘了前朝皇子蕭天縱,但後院依舊有數十位美貌小侍,這樣不唯一的愛還算得上是愛嗎?
    看著女人眼睛裏的迷茫,顧景恒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因為若是在幾個月前有人問他,願不願意為了一個女人去死,他肯定會嗤之以鼻。
    他自知性子自私,怎會愛別人勝過愛自己。可現在站在沈流麵前,他的心清楚的告訴他,他願意。
    “阿流,以後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此時此刻我絕不後悔。”
    顧景恒這句話說的幹巴巴的,一點都不甜蜜,卻足以安撫沈流那顆不安的心。
    “好,那我們就隻講今時,不管來日。若有一天我負了你,或是你累了倦了,盡可以用盡本事把這一切拿回去!”沈流這句話說的極其自負,偏偏顧景恒就愛慘了她這副高傲俾睨的模樣。
    “阿流,我不會給你負了我的機會。如果你有了別人,我就殺了你。”
    “我亦如此。”
    嘴上說著狠厲的話,身體卻緊緊抱在一塊,兩顆心也前所未有的貼近著。
    短暫的疑惑過後,沈流又恢複了往日冷靜淡然的姿態,她輕輕抓著男人的手指問道:“要跟我一起去看看那個馨娘嗎?我對她很感興趣。”尤其是那神秘的黃色粉末。
    顧景恒一點都不關心其他女人,但沈流說了,他自是沒有不願意的。
    兩人大搖大擺的攜手離開了臥房,然後在底下人的引領下來到了王構的院子。
    這是整個府邸除了沈流住的那處外最好的地方,丫鬟小廝來來往往,但俱是走到門口就被攔下了,東西全都由那黑臉女郎接手。
    “我要見馨娘。”沈流在台階下站定道。
    黑臉女郎微微一點頭,隨後進了屋內稟告。不多時,就見王構推了一個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出來,她的臉色比早前好多了,隻是依舊病懨懨的,沒什麽精神。
    “咳,咳咳,見過閣主,屬下失禮了。”馨娘十分謙卑的說道。
    沈流看重她,當即連忙上前道:“你還病著,怎好出來,快快進屋,莫要吹了寒風。”
    “謹遵閣主命。”
    沈流跟顧景恒被讓進了前廳,馨娘和王構在身後跟著,黑臉女郎依舊盡職盡責的守在門口。
    “閣主,這是雲川之地數月來的賬目。因為屬下未能及時發現許雲起事,所以明麵上的產業和錢財折損了大半,不過好在家底還在,兄弟和孩子們也都無事。”王構歡喜的一一匯報道。
    沈流自是高興,“這都是你的功勞,等這裏的事結束,本閣重重有賞。”
    王構又誇了底下兄弟幾句,然後就退到了一旁,他心裏很清楚,沈流今天的目的不是他。
    “馨娘,你可曾有娶妻的想法?”
    誰也沒想到,沈流會突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王構心裏一驚,隨即整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對於答案他是又期待又害怕。
    他照顧馨娘的時日已經不短了,但兩人的關係一直忽遠忽近,他知道她的顧慮,可他根本不在乎!
    “閣主,您這又是何必。”馨娘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要麽是,要麽否,一字而已,這有何難。”沈流語氣淡淡的說道。
    馨娘沉默了好一會,就在她艱難要開口的時候,沈流又提了一句,“無需答是,再找一大堆理由來拒絕,你隻要回是或者否。”
    這是把她最後的路都堵上了。
    馨娘怎會不知王構的一番情意,她不忍傷他,卻不得不傷她。
    “我……”一個“否”字即將脫口而出,可馨娘下意識看了身後一眼。這一下正對上男人含淚的雙眸,頓時她就說不下去了。
    “是。”有如被蠱惑一般,她最終聽從了內心最真實的聲音,然後才落寞自嘲的說道:“閣主,請您給我留最後一點顏麵吧,我這樣命不久長的人,就是娶了夫,也是拖累別人。”
    王構立刻蹲下堅定道:“我不怕。馨娘,我願意伺候你一輩子。”一直以來,他都是這樣做的。
    三年前,他就喜歡上了這個女人。一開始,她總是拒絕他,逼得急了就在門口撒藥,可他寧肯抽搐到昏厥,也不肯離開那件屋子。
    一日兩日,一年兩年,他終於打動了她,甚至連那解藥都拿到了手。
    可以說隻要他想殺她,簡直易如反掌。
    “你明明對我動了心,為什麽就是不願意承認!”王構半跪在那,淚眼朦朧的說道:“你總說你活不長,可我也一樣,刀尖上舔血的人,說不定還會死在你前頭。”
    “不行!不可以!我不允許!”一直孱弱病態的女人突然變得無比強硬,她用枯槁的手攥著王構的腕子道:“你給我活著,好好活著。我給你的那些東西日日帶在身上,關鍵時刻即使來不及用,交出去也能保你一條性命!”
    王構哭著哭著就笑了,“你都沒了,我自己活著還有什麽意思?我這樣的人,除了你還有誰會要我。”
    兩人說著抱頭痛哭,猶如一對可憐的苦命鴛鴦。
    沈流看著有些心酸,若她重病之時沒能挺過來,怕眼前這一幕就是她跟顧景恒的真實寫照。
    她不由得扭頭去看旁邊的男人,可讓沈流驚訝的是,顧景恒臉上竟然沒有一絲動容,甚至可以稱得上麵無表情。
    她心裏覺得奇怪,於是直接小聲問道:“景恒,你,看著他們就沒什麽想法嗎?”
    顧景恒比她更加詫異,“又不是馬上要死了,有什麽好哭的,而且她患的又不是治不好的絕症。”
    馨娘:“……”她還有救?
    王構:“……”他是不是不用當寡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