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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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奴才,我……想回去看看!”
    葛老漢兒伸手拍著地,眼神中是執著的光,
    他將那取出來的玉瓶貼身放置好,麵色才放鬆幾分,
    衛山微微皺眉,隻小聲點出了其中的破綻,卻不說更多拒絕的話,
    又尋了個蒲團坐下,細講起緣故來。
    “在這樊家苦熬了大半輩子,我也隻能與你說說心裏話了……”
    “可……樊家不會不知道這一點。”
    見到他的人,忙不迭的遠遠避開,好似見著什麽瘟神一般,
    衛山覺察出幾分詭異,他轉頭掃視著身旁路過的行人,隻見他們用隱晦的目光,看著自己,卻又好似避諱著什麽,匆匆垂頭離去。
    再走幾步,不遠處便是自家小院,
    一隻斷手吊在門梁上,整隻手因失血而變得慘白,但細看之下,手上長滿了老繭,明顯手的原主人,也是一個經年苦幹的修奴,
    斷口處還有著幾顆血珠,因暴露在空氣中過久,變得泛黑,粘稠,
    地上則是淅淅瀝瀝的撒了一地的殷紅,
    衛山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忽的咧嘴一笑,看得院門外路過的人,俱都心中一驚,
    “王良這小子手腳倒快!”
    心中冷笑一聲,他隻將斷手取下,
    隨手丟到一旁的雜草堆裏,仿佛隨手丟棄的不是人手,而是一個啃到沒肉的豬蹄子一般,驚得門外那些不自覺看來的目光,顫抖不已。
    衛山轉身麵無表情的進了自家院子。
    不到三日的時光,轉眼就過去了,衛山一人窩在小院裏頭,鑽研剛剛到手的各類靈技,倒也無人來打擾他,
    又是一日午時,天穹忽得黯淡下來,
    猶如天狗食日一般。
    在屋內察覺到異樣的衛山,推開房門,走入小院之中,
    便見得天空之中正懸浮著一艘巨船,其上各類禁製、符文連做一片,好似一條條閃亮至極的光帶一般,
    船身大半沒入極高的天空雲海之中,在雲霧繚繞之中若隱若現,
    隻有底部一處圓形的艙門大開著,
    其內落下一塊灰色靈綢,直直的飄落到遠處,不知是何作用。
    “看著方向,應當是落在樊雲山主脈邊角處。”衛山仰頭眺望了一番,便轉身背上錦鑭包裹,又掃視一遍屋內後,扭頭出了小院。
    門外,葛老漢兒也是沉默著快步走來,
    見到衛山便與他同行。
    他一麵向著雲下堂趕路,一麵指了指那遠處的靈綢道,
    “那是接引綢,靈舟起落太費靈力,所以一般都是以特殊煉製的靈綢,做為登舟之梯,人行走其上,猶如平地一般!”
    “咱們進了靈舟,估計在最底層給一個蒲團位置,平日裏不得起身、不得喧嘩,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化渣丸、辟穀丹發下來,不然就難熬了……”
    葛老漢兒對那靈舟巨船似乎極是了解,聽著他嘮叨一番,兩人轉眼便到了雲下堂,
    不多時,便匯聚了近五十名修奴,多是老弱一流。
    雲下院的楊總管見他們都到了,點過人頭,
    便大手一揮,領著他們匆匆往樊雲山主脈而去。
    整個樊雲山,此番為樊五少爺而盡忠的修奴,算在一起,總也有近一百八十名。
    還有門生家族中人,旁支親族之人,
    林林總總,共計三百餘人。
    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在薄如蟬翼的靈綢上,卻好似踩在極堅實的土地上,
    一步一步,行至虛空之中,
    衛山跟著葛老漢兒低頭向前走,偶然間往回一瞥,隻見下頭的人早已散得一幹二淨,樊雲山主脈上的靈陣依舊散發著微光,玄奧得他看不懂的符文,在上頭流轉著,
    一如往昔,不曾改變,
    一隻四品白腹金羽鶴從靈陣中衝了出來,直往雲霧最深處去了。
    一個穿著靈紗仙衣的瀟灑公子,盤坐在鶴背上,
    長發不曾加冠,如墨揮灑,
    寬大衣袍如煙雲一般,被風吹散到身後,好似羽翼一般,在空中拍打……
    “我去也,莫牽念!”
    一聲朗笑傳來,
    下一刻,人便已是在雲海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嘖,樊五少爺。”葛老漢兒抬頭瞧了一眼,眼神中充滿了豔羨。
    衛山無奈看了他一眼,對他的心思了然於胸,若不是被賣做奴仆,他葛老漢兒原也該過這樣的日子。
    不待他說什麽,葛老漢兒自己便縮了頭,催著他趕路,
    “走走,咱快些上去,占個好位置!”
    轉而說笑幾句,又請教了一番《雷元禁手》中的竅門,才抱著些療傷的草藥離去。
    外頭的天色已然有些昏暗了,樊雲山中不少靈鳥撲騰著,向著遠處山林中的巢穴落去,衛山也是麵色沉重的向著自家小院走去。
    雲出院內的特殊待遇,一向沉穩的葛老漢兒也變了模樣,
    見他一直沉默,便低聲沉沉的笑道:“你不信?無妨的,連我自己都不敢信呢!”
    衛山不過練氣三層的修士,摻和不到他的事情裏頭去,便是他要走,也和這個孩子沒有太大的關係,
    葛老漢兒隻不過是憋的太久了,想找個人傾訴一二罷了。
    “老頭,別把性命搭裏頭去了。”衛山也隻能如此勸告了一句,
    但看著葛老漢兒那原本老朽渾濁的眸子,在這昏暗室內,竟出奇的存著絲絲光芒,他便嘴巴一幹,再也勸不下去。
    歎息著,他看了一眼衛山,
    “約莫五六年前,我逐漸記起來,自己似乎是涼州葛家的族人,還知曉了不少仙族隱秘,甚至……還無師自通了製符技藝……”
    衛山皺著眉頭,思量著走了一會兒,隻覺得此番去東極新州,怕是風波不斷……
    前方的路,忽然寂靜起來,
    那些血魂牌,隨便挑一個儲物袋裝著,便能帶去東極新州,
    “話是如此,可……離開樊雲山後,到底是不同了。”
    他心裏頭清楚,
    葛老漢兒一向油滑、謹慎,不可能因著這點不可能的疏漏,就動了別的念頭。
    “東極新州地處偏遠,又和外海相鄰,我等大可找個由頭,直接遠遁海外,即便樊家反應過來,咱也早就逃之夭夭了,根本沒有人能找得到咱。”
    葛老漢兒也是一時激動而已,見衛山有了疑慮,頓時收斂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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