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海中的妖蠻作祟，待會隨我去一趟存仙城吧，那兒比縣衙離我們近些，不過小半個時辰的路罷了，照理裏頭也是有樊家的人駐紮的。”
    “一是回稟主家，二……也看看這裏的人有沒有啥法子！”
    “東極新州臨近東海，但也不是沒有隱患！”
    那隻老岩羊已然被綁縛了四肢，連口中都塞了一塊硬石堵上，
    衛山聞言點頭，他剛剛隻是一時上頭，如今倒也覺出幾分味道來，
    若是當真如此，不光靈獸，即便是他自己，都有不小的風險。
    “知道我為何不讓你殺它嗎？”葛老漢兒愁容滿麵，他手中電弧逐漸消散，
    屢屢煙火之氣，自家家戶戶中傳出，
    順著城中專供仙者行走的仙家大道，一直向前走，
    此路黑磚為底，青瓦為頂，又沒有凡人敢踏足一二，端得是幹淨氣派，
    直至一座三人高的城門處，上有“存仙內域”牌匾的，才是到了仙家所在的內城城口，
    “我等乃是樊氏家奴，還請行個方便！”
    葛老漢兒也不與那些進城的散修一起排隊，隻領著衛山與城門口的守衛說話，又遞了身份令牌過去，
    便見得守衛打量了他們二人一眼，默默揮手放了他們進去。
    再往裏麵走，便就清淨了許多，不似外頭凡人居所，可謂是人聲鼎沸。
    “存仙城城主，聽聞是樊家的門生接任了，喚做楊河的，是樊五少爺自幼的親信，如今也快摸到築基的檻兒了！”
    葛老漢兒一麵走，一麵與衛山說著種種，
    衛山聞言也是點頭，他此前也認識一個門生楊氏的族人，喚作楊清的，是樊七少爺身邊的童子小爺，想來乃是同族。
    “另外，你瞧！”葛老漢兒指了指一旁的商鋪，
    衛山尋聲望去，隻見地段最好的幾家，已然悄然在牌匾上，加上了一處暗記，
    一枚雲紋丹藥的虛影，那是樊家的族徽，
    “其中齊雲丹鋪，香草閣是樊家原本就有的，專做丹藥、靈植生意，還有一家百寶齋，是後來投獻來的！”
    “往後我若不在，你或要采買東西，添置靈獸，倒可以往這幾家瞅瞅。”
    葛老漢兒提點一陣後，便領著衛山去了存仙城城主府。
    才剛進去，兩人的臉色便都暗沉下來，
    倒不是城主府的人給他們臉色看，如今初來東極新州，總還是知道抱團取暖的，
    而是在這城主府的見客廳中，已有了幾名別處的執事，也是麵色暗沉的在廳內候著。
    顯然，出問題的不隻是青岩山一處。
    “當頭一棒啊……”葛老漢兒與別的執事寒暄一陣，便都感慨起了時局不易，
    可沒過多久，更讓他們感到絕望的便來了，
    存仙城城主楊河根本沒見他們，早已出去鎮壓發狂的練氣修士，隻派人送了幾份玉簡給他們，說是東極新州內的修士，摸索出來的法子。
    “淨水咒？真是海裏的妖蠻作祟？”
    衛山從葛老漢兒手裏接過那枚玉簡，微微掃了一眼，心下有些啞然，
    這是一道能夠淨化水源的咒法，還需要搭配一套指法、七八個印訣使用，
    位列二品，施法複雜，
    屬於練氣期中難度較高的術法。
    他學的那二品附魂腿靈術，和這個比簡直容易太多。
    “走吧，留這也沒用了。”葛老漢兒都沒多看那玉簡一眼，與其他執事打了聲招呼後，便苦笑著離去。
    “這玩意兒……沒用？”衛山跟在後頭，心中也有些揣度，
    “二品的術法，雖然施展起來麻煩了些，但這咒法裏的咒語、指法、印訣都是在降低施法難度，最低練氣三四層便可施展了。”
    “如此，東極新州中，發狂的靈獸、修士層出不窮，你覺得這有用？”
    葛老漢兒看了一眼衛山，歎息一聲。
    衛山頓時默然，
    如此說來，這淨水咒法或許有用，實則……沒那麽有用……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或許真的是海中妖蠻生事，否則也不必在水源上下功夫了。
    江河湖海，看似毫不相關，實則一脈相連，
    生存在東極新州的人，自然多受影響，
    “我們要不要去學一份凝水術法來？既然是水源出了問題，那幹脆不用這裏的水，我們自己用靈力化水便是！”
    衛山思量了一會兒，便也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以他們的靈力，最多供給自己，至於青岩山上的岩羊，卻是無計可施了。
    葛老漢兒點點頭，指了指不遠處的一處商鋪：“去那香草閣看看吧，做靈植生意的地方，不會缺少凝水術法。”
    一來比尋常山野安穩些，二來仙城之中亦有靈脈，雖不及仙山福地之中，但也不至於斷絕了修行之路。
    這類仙城，往往是如樊家執掌一縣一郡的仙族，最為看重的所在。
    山野村民，多是零散居住，並沒有存仙城這般龐大的“人氣”。
    總歸這岩羊都是要死的，不過早晚罷了。
    他們豢養這些靈獸，本也是為了供給主家，不然衛山等人怎練得一手屠宰手藝？
    那存仙城則是一處仙凡混居的城池，
    底層仙族、散修、凡人，若是得不到仙朝的誥封，能夠主政一方，
    一般便會花上靈石、金銀於此購買府邸，落下仙籍、戶籍。
    葛老漢兒是個隱藏的仙族子弟，以他的眼光，都沒能想出幾分法子，衛山便也不再多想，
    “沒有查出緣由嗎？”衛山皺眉道，
    青岩山中有劉老倌他們看守，葛老漢兒隻是囑托一句，便帶著衛山離開。
    等到了存仙城，先是穿過外圍聚居的凡人外城，此處麵積極為廣闊，連綿不絕，
    若非葛老漢兒攔著，他高低得弄死它，尋個時候看看如何觸發石珠上的奧秘。
    “在樊家的時候，老漢兒我就有聽管事說起過，”葛老漢兒壓住了衛山的動作，保下了老岩羊一條羊命，
    隻是位居一品靈獸的它，最多隻是堪比練氣五層的修士，在葛老漢兒幾人聯手之下，並沒有太多反抗之力，
    但衛山卻是對岩羊有著實打實的殺心的，
    “如今的世道，詭異的狠，靈獸、修士，指不定那天就會發狂！”
    “越靠近這海邊，便越是如此，最厲害的是南海之濱，那裏的人真是整宿整宿的睡不好覺，指不定迷迷瞪瞪一睜眼，便看到自家人拿著刀站在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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