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掌夜月仙人可是蓄了全身之力，結結實實拍在那夜光紗上，沈呦呦登時悶哼了一聲。
    小家夥被逼的步子往後挪了挪，小腳丫子都緊緊地抓著地麵暗自使勁。
    她咬緊牙關，為抵擋住夜月仙人這奮力一擊而瘋狂地運轉著自身的靈力。因為消耗過大，沈呦呦不由開始氣喘籲籲起來。
    衛憑楓見她光潔的額頭已經沁出了幾絲汗，一張臉上的軟肉都在出力，連忙出手。
    他知道若是這個時候撤了手，那外頭的風刃能把他們戳成篩子。
    慕容修也上前助力，三個人合力之下，夜光紗勉強還能撐住幾分。
    可夜月仙人長久以來的修煉又豈是這麽簡單能夠對付得了的，見三人負隅頑抗，夜月仙人再次加強了力度。
    “哢嚓”一聲，夜光紗明顯裂開了一條細微的裂縫。而隨著夜月仙人的魔力湧動，那條裂縫也從中心像是蛛網那般迅速擴散出去。
    沈呦呦瞪大了眸子，全然沒想到自己的夜光紗竟沒能在夜月仙人的手裏撐過幾刻。
    眼看著那裂縫變得越來越大，顯然已經撐不了多久。
    沈呦呦鬆開了手，夜光紗的壓力一下便轉換到了衛憑楓兩個人身上。
    按照原定的計劃，衛憑楓知道接下來沈呦呦會有動作，便咬牙死命抵擋，好為沈呦呦爭取到星點時間。
    可後退了幾步，沈呦呦卻突然有些迷茫。
    她是要做什麽來著？
    催動咒語？可是怎麽催動……
    也……也不對，為什麽她會知道這些？
    經過幾番的掙紮，沈呦呦依舊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小神仙，你是要做什麽？我們快撐不住了！”
    這時，慕容修歇斯底裏的聲音傳來，將沈呦呦的思緒給拖了回來。
    沈呦呦有些錯愕地看著麵前因全力抵抗夜月仙人而漲的滿臉通紅的兩人，慕容修更是可怖，額角的青筋都清晰可見。
    “窩……”
    沈呦呦也想回憶起來自己到底要怎麽做，可是腦子裏卻是一片空白。
    此時衛憑楓悶哼一聲，引得沈呦呦抬頭去看，卻看到他嘴角滲出了一絲鮮血。
    夜月仙人的威壓何其之大，竟然逼的衛憑楓直接受了不輕的內傷。
    沈呦呦心裏著急，此時一道靈光在腦中閃過，她終於想起來了。
    “窩，窩知道啦！”
    肉嘟嘟的小手迅速結印，沈呦呦開始低聲念起咒來。
    衛憑楓聽了卻是一怔。
    這小不點平時說個話都磕磕巴巴的，可念起咒來卻是流暢得很。
    隨著咒語幽幽然然地傳出，夜月仙人很快便察覺到了自己體內不對勁的地方。
    他不住地停下了手，突然察覺到自己體內的筋脈仿佛是在被火燎那般地痛，忍不住抱著自己的身體開始痛苦地喊叫起來。
    夜月仙人惡狠狠地瞪大了眼睛，抬起自己的手一看，卻發現渾身的脈絡都散發著詭異的黑紅色。
    這黑紅色幾乎遍布他全身，就是深藏在肌膚之下，依舊看得一清二楚。
    此時的他似乎是被籠罩在了一張紅色的網內，這網內的一絲一線都在不留餘力地折磨他。
    夜月仙人疼痛難耐，渾身痙攣的同時也似乎意識到了什麽，看向沈呦呦目眥欲裂，大聲叫罵著。
    “我的筋脈！小鬼頭，你對我做了什麽？！”
    因為痛苦與怨恨，夜月仙人的表情接近扭曲，驚悚無比。
    他對著沈呦呦歇斯底裏地叫喊著，可沈呦呦卻不聞不問，一直集中精神念著咒語，絲毫沒有被打斷的意思。
    “啊！”
    很快，伴隨著夜月仙人痛苦地哀嚎，他再也支撐不住，慢慢地跪了下去，絲毫沒了與衛憑楓兩人對立的能力。
    瞅準這個時機，衛憑楓與慕容修立馬收起了夜光紗，兩個人合力出手將夜月仙人製服。
    此時夜月仙人那渾身灼燒的感覺也漸漸褪去，看著自己已經恢複正常的筋脈，正欲暴動，卻發現自己全身所有的修為都已經化為飛煙。
    “什麽？我的魔力！”
    夜月仙人不可置信地舉起自己的雙手，試圖掐訣卻無濟於事，他的眼中漫上了驚懼，怎麽都不想接受眼前的事實。
    看著自己麵前劇烈顫抖著的雙手，巨大的絕望與驚駭充斥著他的內心。
    這可是他辛辛苦苦修煉百年才得來的能量，卻在一日之內付之東流？
    這叫他如何接受？！
    夜月仙人紅了雙眼，憤怒地朝著沈呦呦吼道。
    “你對我做了什麽？你對我做了什麽？！小兔崽子，我要殺了你！”
    仿佛困獸那般，夜月仙人張牙舞爪地朝著沈呦呦撲去，卻被衛憑楓抬手攔下。
    如今的夜月仙人修為盡廢，正如失去了利爪的野獸，還有何懼？
    衛憑楓冷笑了一聲，“這些東西原本就不是你的，沒了就沒了。”
    如今的夜月仙人已和普通人無異，在衛憑楓的控製之下，根本不能敵下半招，隻能老老實實就範。
    慕容修這個時候才問道，“先前每月十五，都有個身穿黑衣的人來黑風崖。我見你對他畢恭畢敬，那人是誰，可就是這幕後主使？”
    夜月仙人聽了卻是陰惻惻地一笑。
    “你如今逃出生天便自以為了得，聖人的身份可是你這般低賤的浮遊能夠知曉的？”
    “早知會有今日這般光景，我就該把你跟那該死的福祿一起殺了！你知不知道，福祿死了以後，他的屍體被我們分了——”
    “住口！”
    聽到夜月仙人提及當初一起在黑風崖受難的小兄弟，慕容修徹底失了理智，一拳揮在了他的臉上，登時卸下夜月仙人的兩顆老牙。
    他氣喘籲籲地看著夜月仙人，一字一句道：“你要是再敢提這件事情半句，我一定把你殺了。”
    “福祿怎麽死的，你就得怎麽死！”
    說著，他狠狠地拎起夜月仙人的領子，逼迫夜月仙人直視自己。
    “說，幕後指使到底是誰？”
    夜月仙人伸舌頭舔舐著自己沒了牙的牙齦，森森然地笑了，嘴角流出點點血絲。
    “我要是不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