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憑楓語塞，雖然他並不想置身險境，但沈呦呦說的的確是對的。
    這幾天他一直都想繞開玄靈城看看有沒有別的路，奈何現實卻無情地給了他一擊。
    沈呦呦看著衛憑楓陷入深思，便猜到了他估計是在為可能暴露行蹤而困擾。
    還好她早有準備。
    “你，你等等。”
    沈呦呦費勁地伸手在自己的百寶袋裏搜尋一陣，“介，介個，次了可以變樣子。”
    衛憑楓有些狐疑。
    “你是說易容嗎？”
    沈呦呦小雞啄米點了點頭。
    兩人將那易容的藥丸服下，五官似乎都被磨平了似的，變得普通無比，絲毫看不出原先的模樣。
    他們對視了一眼，看著對方陌生的容顏，都不住“咯咯”地笑出了聲，
    衛憑楓很是滿意這個藥丸的效果，這才稍加放心地帶著沈呦呦進了玄靈城。
    玄靈城作為西邊的一個樞紐城市，一直都是繁華大都的代表，光是從那正麵的宣光門進去，迎麵而來的便是浪潮般擁擠的人群。
    “嗚哇！”
    沈呦呦還從未見過這般大規模的城市，登時瞪大了眼睛，滿是驚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好，好多人！”
    沈呦呦看哪裏都是新鮮的，什麽都想上去摸摸，奈何剛剛伸手便被衛憑楓給撈回了懷裏。
    “別亂跑，這樣人多的地方人牙子也多，小心你被拐跑了。”
    玄靈城雖然熱鬧，可對衛憑楓卻沒什麽吸引力。
    進城以後他也沒有瞎逛，隻是帶著沈呦呦直奔采買的商鋪，滿滿當當地買了許多路上可以當幹糧的吃食，隨後便急匆匆地朝著傳送陣趕去。
    可來的時候便天色已晚，趕到傳送陣時正巧看到人群都在往外麵走。
    傳送陣的光柱正在消散，眼看著就要關閉。
    衛憑楓三步當兩步走，卻還是被傳送陣的驛官攔了下來。
    那驛官賠笑著對衛憑楓行了一禮，“這位小客官，實在不好意思，明日再來吧。”
    衛憑楓皺眉看著天際的光柱徹底消散，知道今夜隻怕隻能在玄靈城過一晚了。
    可懷裏的沈呦呦卻興奮無比，嘴角在抑製不住地上揚著。
    好耶！這樣就可以在玄靈城多待一會了！
    感覺到頭頂幽幽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沈呦呦急忙斂起自己滿臉的幸災樂禍，佯裝懊悔地錘了捶衛憑楓的手臂。
    “可，可惡！還係來，來晚了！”
    她有些惆悵地抬起頭望向滿臉愁苦的衛憑楓，嘟囔著說：“怎，怎麽辦啊？窩，窩們走不掉了。”
    衛憑楓知道這小東西就是明知故問，隻能道：“還能怎麽辦，隻能住一晚再走了。”
    聽到這句確切的話，沈呦呦像是偷腥的貓那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激動的小手晃了晃。
    她原以為自己的小動作衛憑楓發現不了，殊不知全被頭頂的人看了過去，還露出了一抹無奈的笑。
    二人很快尋了一處客棧休息。
    隻是這才剛剛下榻，衛憑楓還沒收拾好行李，卻聽見天際炸響，猝然一聲巨大轟鳴。
    什麽聲音？！
    沈呦呦滿臉好奇，倒騰著小短腿便來到了窗前，廢了吃奶的勁才將那窗戶給捅了開來。
    在看清外麵的景色之後，沈呦呦瞪大了眼睛，激動的在原地跳躍著。
    她的小臉漲得通紅，轉身指著窗外對衛憑楓說。
    “好，好次的！你看！”
    衛憑楓放下手中的東西，有些遲疑地來到窗邊。
    他的腳步剛剛站穩，便聽到“咻”的一聲，一陣刺眼的火光劃破窗外的夜空猛地朝蒼穹刺去，最後在天際炸開了一朵絢爛的煙花。
    似金菊，又似垂柳，下一秒，五顏六色絢爛無比的煙火便充斥在整片夜幕之中，燦若星河。
    “介，介係什麽？”
    沈呦呦從未見過這般好看的東西，忍不住墊著腳，仰著脖子目不轉睛地看著。
    “這是煙火。”
    衛憑楓的聲音低低的，卻沒有太多的欣喜。
    他見沈呦呦勾著脖子難受，幹脆將她抱起來放在了窗台上。
    一小一更小的身影依偎在一起，清雋又無雙，涼薄的月色似乎都染上了一絲溫度。
    沈呦呦滿臉欣喜地看著外麵熱鬧的一切，拍著手問衛憑楓，語氣裏含著孩童的稚氣，“每，每天都有嗎？”
    衛憑楓搖了搖頭，麵色淡然，“自然不是天天都有。”
    煙火斑斕的光映射在衛憑楓的眼裏，莫名襯出幾分神傷來，卻又轉瞬即逝。
    沈呦呦沒意識到，繼續歪著腦袋問。
    “那，那什麽時候有？”
    衛憑楓沉吟片刻，稍許認真地解答：“過年……之類的節日。”
    過年？
    沈呦呦蹙眉，她好像聽過這個說法……
    可是在哪裏聽過，卻又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沈呦呦想的很是躁鬱，搖了搖頭幹脆不去想。
    “那，那現在是過年嗎？”
    衛憑楓一怔，今日自然不是新年日，隻是小團子這一問，才想起原來竟已經是中秋了。
    “好，好次的？”
    沈呦呦看著衛憑楓眼中的傷感，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臉，低低地喚了一聲。
    衛憑楓這才回過神，搖了搖頭。
    “不是，是中秋。”
    “中秋……”
    沈呦呦嘴裏念叨著，轉頭去看外麵長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人們的歡笑聲，小販的叫賣聲，煙火的呼嘯聲，和在一起，美如畫卷。
    好奇怪啊……她總覺得這玄靈城裏看到的這些都很熟悉。
    沈呦呦的心裏實在好奇，轉頭拉起衛憑楓的手說：“窩，窩們粗去玩吧！”
    “可是……”
    衛憑楓自然也想在這節日裏熱鬧熱鬧，隻是這裏實在人多眼雜的，難免會有什麽隱藏的風險。
    可沈呦呦覺得外頭的一切都新奇的很，圓溜溜的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衛憑楓，小手揪著衛憑楓的手臂搖來晃去地央求道。
    “沒，沒有可是！要，要去嘛……”
    小團子的雙眸發亮，裏麵盈滿了盼望，很難拒絕這樣一雙純粹的眼睛。
    可衛憑楓看著沈呦呦這般哀求，卻還是搖了搖頭。
    “不行，外麵很危險。”
    沈呦呦癟了癟嘴，滿臉寫著不高興。
    這麽好玩，卻不帶自己去玩。
    小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