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自己麵前特意帶來的東西在門口堆積成山，沈呦呦卻一件不要，胡子安多少有些尷尬。
    衛憑楓將沈呦呦的反應看在眼裏，自然也意識到了些什麽。
    他上前一步對胡子安說：“子安師兄莫要見怪，你這些物什著實是太貴重了，我跟呦呦沒理由收。”
    胡子安聽了卻是一本正經。
    “怎麽會沒理由收呢？這些可都是師父他老人家的心意。下山前他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將這些交到你們手中。”
    衛憑楓客氣地笑著。
    “多謝長老關懷，隻是我等無功不受祿，還請子安師兄拿回去吧。”
    衛憑楓就這般謝絕了他的好意，奈何門口還有那麽多人看著，胡子安也覺得自己繼續杵在這裏不是事。
    他的眼底閃過了一絲狡黠，雖然無奈，卻還是點了點頭。
    “好吧，那你們可要多多保重。日後有空，我再下山來替師父看望你們二人。”
    胡子安的馬車滿載而來，卻也原封不動地回去。這般大的陣仗，自然是引起長街上不少人的駐足觀望。
    待得胡子安離去，衛憑楓才笑問麵前的沈呦呦。
    “你怎麽不要他的好吃的？”
    要知道沈呦呦可是活生生的小饞蟲，要是有吃的，她哪裏能拒絕得了。
    沈呦呦卻癟著嘴巴，喃喃著說：“因為，因為感覺，感覺他怪怪的……”
    她想到那胡子安帶著東西來的時候，這般招搖過市，好像巴不得全部人看到似的。
    跟自己說話的時候又刻意拔高音調，仿佛是說給有意者聽。
    想著，沈呦呦下意識地看向四周，果然看到不少路人都在駐足小聲地議論著。
    更有甚者，絲毫不遮掩地對著他們兩個人指指點點。
    “剛剛那人是四長老的座下弟子吧？”
    “似乎是，前些日子與四長老一同下山的時候見過。”
    “呦嗬，這選拔都還沒開始，那四長老就給這兩娃娃送來不少東西。這兩個小娃娃還一口一個師兄叫的這般親昵。”
    “就是！莫不是這是走了後門，已經內定了？”
    “不至於吧？這淩霄宗不是向來都是公正的很嗎？”
    這些窸窸窣窣的議論聲就像是風聲那般擠進了沈呦呦的耳朵，根本就躲不及。
    如今兩人緊緊被輿論包圍，她的心裏自然不好受。
    沈呦呦蹙緊了眉頭，躲到了衛憑楓的身後，憤憤不平地說：“你，你看，他就是想讓，讓別人覺得窩，窩們拿了四長老的好處，是，是走後門進的淩霄宗！”
    “他，他是個壞人！”
    衛憑楓何嚐沒看出來，見胡子安此番竟然如此心機，也不由一陣冷笑。
    還好自己跟小家夥提防得緊，否則不得中了他的道。
    “就是，就是可惜了辣，辣麽多好次的……”
    身後的小人怨念十足，小聲地念叨著。
    沈呦呦的聲音低低的，卻還是清晰地傳入了衛憑楓的耳朵。
    他攸地笑了，扯了扯沈呦呦的肉臉，帶著幾分寵溺地對沈呦呦說：“走，我帶你去買好吃的。”
    沈呦呦的眼中登時一亮，臨出門前衛憑楓可交代的清楚，近來給她買的吃食可不少，萬萬不能再買了，怕吃壞了她的肚子。
    如今一鬧，倒是因禍得福了！
    沈呦呦興奮不已，兩眼放光，激動地跺著小腳問。
    “真，真噠？”
    衛憑楓挑了挑眉，朗聲說。
    “自然是真的，就當做獎勵你……明辨是非好了，沒有隨意收下他人的東西。”
    沈呦呦這才撥開烏雲見月明，眉宇間的惆悵登時煙消雲散，“噌噌”地爬到了衛憑楓的肩膀上，迫不及待地說：“帶，帶窩去！”
    這小家夥不出街還好，一出去簡直就是血洗。
    這左一袋右一袋沉甸甸的袋子扛在衛憑楓的肩頭，全都是買給沈呦呦的吃食。
    這才出門不過半個下午，錢袋幾近就見了空。
    衛憑楓多少有些無奈。
    剩下些銀錢來，總歸有用得上的地方。
    “沒，沒關係。”
    沈呦呦看出了衛憑楓的懊悔，反而在他肩上揉了揉他的腦袋說：“咱們，咱們沒錢了，賣，賣果子去就是了。”
    想來也是，這小家夥可有個取之不盡的百寶袋。
    於此，衛憑楓的心裏才稍許寬慰了一些。
    ……
    “好，好次的，你，你走快點！”
    衛憑楓在身後走的緩慢，沈呦呦倒是有精神，在前頭哼著小曲一蹦一跳地往客棧回去。
    隻是才剛剛步入客棧，便聽得一個人說。
    “那兩人當真是走了後門進淩霄宗？”
    “那當然了，這還能有假？我一遠房的哥哥就在淩霄宗外門，說是那次親眼看著那四長老帶著這兩個小娃娃進了山門。”
    “這還沒到選拔之日，便入了山門？那豈不是，落實了走後門？”
    “那日我見他們身手了得，還從心裏佩服。不想小小年紀便做出這般齷齪之事，當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大堂裏，眾人議論紛紛。
    這些人說的根本不加掩飾，所有的矛頭都一並指到了兩人身上。
    沈呦呦的心裏一沉，才剛剛邁入大堂，另外一隻腳卻沉甸甸的怎麽都抬不起來。
    她抬頭掃視了一圈，卻看到議論的人登時噤了聲，還不忘捅了捅身邊的人提醒道。
    “誒，別說了，他們回來了。”
    “怕什麽？行的端做得正！要是沒做虧心事，還怕我們說不成？”
    “就是！”
    頓時，千百道不懷好意的目光齊齊朝著兩人紮來，宛如利劍，鋒利地能將兩人撕碎。
    這些人的目光中滿是憤怒與鄙夷，就像他們兩人不過是淤泥，恨不得將其狠狠地踩在腳下。
    “呦嗬，你們就是那兩個傳聞中走了秦崢嶸後門的小娃娃啊？”
    有人輕佻出聲，語氣中帶著幾分譏諷。
    “沒看出來，這麽小的娃娃，竟然有這般厲害的本事。若不是他們說，還真的讓人信不過。”
    沈呦呦循聲望去，發現說話的人是個長得帶著些富貴氣的男子。
    他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遊走，絲毫不掩飾自己對兩人的厭棄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