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金寶邊走邊回想著今日自己的表現，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犯傻。
    不就是幾個人胡言亂語嗎？自己為何要在意他們所說的那些話。
    是不是抱大腿，自己可比他們要更清楚。
    錢金寶如此安慰自己，但他的心情依舊沒有好起來。
    就在此時，錢金寶突然瞧見自己麵前出現衣擺，立馬停住腳步，抬頭看向對方。
    在看清對方樣貌後，他臉上不由自主湧現出厭惡神色。
    錢金寶僅是瞥對方一眼，隨後便抬步打算從這人身旁繞過。
    不料錢金寶往左走一步，眼前的人也往左走一步，錢金寶往右挪，這人也跟著往右挪。
    左右不管錢金寶怎麽走，他都擋在錢金寶的麵前。
    錢金寶本就因為今日之事心中煩悶，如今又瞧見罪魁禍首這樣出現在自己麵前，還故意擋住自己的路，心中更加不爽。
    “你做什麽？”錢金寶怒瞪著林小凡，“好狗不擋道知道嗎？”
    林小凡麵對著錢金寶所說的話並沒有惱羞成怒，而是似笑非笑地盯著錢金寶看。
    “要是我沒出現的話，你是不是就要哭鼻子了？”
    聽聞此言，錢金寶立刻皺眉。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
    林小凡聳聳肩膀。
    “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瞧你方才一路走來那鬱鬱寡歡的樣子，也離哭鼻子不遠了。”
    錢金寶聽到林小凡一陣嘲諷，知道他來是來找事的。
    自己可沒那麽閑，要留在這裏和他生閑氣。
    錢金寶想著，不再搭理林小凡，繞過他身旁朝著住處而去。
    林小凡見狀，眼底漸漸浮現出一抹狡黠笑意。
    “說起來，你也是挺可憐的。”
    林小凡莫名其妙的話語成功吸引錢金寶的注意。
    錢金寶步伐微頓，隨後停在原地。
    “你什麽意思？”
    瞧見錢金寶眉頭緊鎖的模樣，林小凡心中更是得意。
    他明白自己馬上就要成功了。
    “沒什麽意思。”林小凡轉身麵對著錢金寶，眼神中充滿憐憫，“就是覺得你跟在他們兩人身旁很可憐。”
    林小凡的話，他的表情，他的眼神，都讓錢金寶感覺到強烈不適。
    但是他依舊想要聽林小凡說下去。
    自己並不可憐，他何出此言？
    “別自欺欺人了，想想你待在他們二人身旁的事。就像如今心情煩悶，他們二人可有什麽安慰的話？”
    “你怎知沒有？”錢金寶梗著脖子反駁，“他們今日問過我，這是我未說罷了，這種小事何須掛懷？”
    這種小事？
    林小凡忽然嗤笑。
    他可不覺得錢金寶的表現，像是覺得這是一件小事的樣子。
    “好，就算他們真的問過你了，那他們是真心想問的嗎？還是說隻是隨意出口敷衍一句？”
    林小凡的問題猛然把錢金寶問住。
    見錢金寶如此反應，林小凡心中更為篤信。
    “你情緒這麽不對勁，連我都能看出來，他們發現後可有及時地問出前因後果？”
    “若你是我的朋友，就算你再怎麽不說，我也一定會刨根問底，畢竟朋友不就是需要相互排解憂思的嗎？”
    林小凡說到這裏，忽然一笑。
    “除非他們沒有把你當朋友。”
    “你胡說！”
    錢金寶的反應很激烈，恰恰讓林小凡覺得他是惱羞成怒。
    “他們將不將你當朋友，這也是你們之間的事情，與我無關。”林小凡打個哈欠，一副蠻不在意的模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他們究竟是把你當朋友，還是把你當一個可以隨意指使的狗腿子。”
    隨意指使的狗腿子……
    錢金寶聽到這話，心中像是被一記重錘狠狠砸過。
    他想想今日自己教書明明很累，準備回房休息卻被三人拉過去整理那什麽名冊。
    如此一想，錢金寶本就隱隱作痛的肩膀與手腕痛意更加明顯。
    難道他們真的把自己當做能夠隨意指使的……
    不，不對，他們絕對不是這樣想的！
    錢金寶趕忙否定自己莫名其妙出現的想法。
    但他也該清楚，這種想法一旦出現，便無法完全消失。
    瞧見錢金寶這反應，又見他略略失神，林小凡清楚自己這次戳到了錢金寶的痛點。
    既然這樣，那他就必須要繼續說下去了。
    林小凡想著，麵色變得正經。
    他朝著錢金寶走近兩步，看著錢金寶略略失意，卻還強裝鎮定的模樣，看似惋惜又無奈地輕歎一聲。
    “我雖然一時失意，但終究背靠大樹，你若是跟我混的話，我能夠讓你獲得比他們二人更高的地位。”林小凡抬手拍拍錢金寶的肩膀，“你自己慢慢考慮。”
    錢金寶聽到林小凡的話，眉頭倏地顰起。
    “你少在這裏假惺惺的，你當我傻嗎，看不出來你在挑撥離間？”
    “我看你就是自己沒有朋友，所以唯恐天下不亂，收起你這副惡心模樣，趕緊滾蛋，少在我麵前出現！”
    錢金寶嘴皮子也不知為何突然溜起來，一番譏諷成功將林小凡罵走。
    看著林小凡離開，錢金寶臉上滿滿的怒氣漸漸消散，眉頭卻慢慢皺起。
    他知道林小凡是在挑撥離間，努力勸說自己不要在意，可腦袋裏還是在想著林小凡剛剛說的那些話。
    錢金寶繼續朝著自己的住處走去，沒走兩步，又聽到一陣竊竊私語。
    “讓他教我們，未免也太瞧不起我們了吧？”
    “就是，他天賦不佳，靠著抱大腿當上內門弟子還反過來教我們，他能教我們什麽？”
    “教我們如何判斷誰是大腿，教我們怎麽抱大腿嗎？”
    又是幾名外門弟子聚在一起。
    錢金寶站在離他們不遠處，將他們所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他已經沉悶許久的心情再一次跌入穀底。
    回去拿竹簡時聽到的議論，林小凡說的話，還有他們現在的譏諷像是無數隻蒼蠅一樣聚集在錢金寶內心不斷嗡響著，擾得他心緒不安。
    難道……真的像他們說的那樣嗎？
    錢金寶頓住步子。
    他抬抬頭看向不遠處自己的住處，沒了回去休息的想法。
    那些翻騰在他腦中的話語不會因為休息而消失。
    錢金寶思索著，忽地下定決心，轉身向住處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