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時間是晚上六點。
    按照依瀾的習慣，她都是每晚下班前十分鍾下樓巡視，但今天她提前四十分鍾就下樓來，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但那些老員工們顯然身經百戰。
    幾秒慌亂之後，所有人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自己的設計在模特上搞好，然後迅速將立杆模特推到過道上，自己則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等著。
    新入職的幾個人顯然沒有他們這種被訓練出來，或者說被罵出來的效率。都是手忙腳亂地在模特上忙活，還沒待他們弄好，白依瀾已經朝他們走了過來。
    “……”
    所有人瞬間都一動不動，規規矩矩站成一排，留出中間一條過道。
    整個大廳裏一片沉寂，這時候誰發出任何動靜都格外明顯。沒辦法，他們隻好忐忑地站在自己搞到一半的模特旁。
    林溪也隻來得及將桌上好不容易分類完的水鑽歸攏好，站起身來。
    白依瀾抬著下巴走到過道，asin身板筆直地跟在她的身後。
    她手裏拿著一把裁剪刀把玩，居高臨下地在眼前眾人身上掃視一圈，然後抬著下巴高傲地向前走去。
    她一邊走，視線一邊在模特上風格迥異的各種設計上一掃而過。
    兩邊的人都不自覺屏住呼吸，等待著她今天的點評。
    “俗氣，你是要去走秀還是去農村趕集？”
    “幼兒園的三歲小孩都比你懂色彩運用。”
    “精神失常就去醫院，別在這浪費布料。”
    “這種垃圾你也敢擺在我麵前讓我看。”
    被白依瀾毫不留情罵了的人都羞愧地低下頭，大氣都不敢出，更不敢反駁一句。
    除林溪之外的那幾個新人更忐忑了，但白依瀾卻是先向最角落裏站著的林溪走去。
    她走過去一看，林溪的工作台上隻放著個竹籃，桌麵上擺滿了無數按照顏色分好類的水鑽，當即就皺起眉來。
    “——你這是在幹什麽？”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朝林溪看了過來。
    “…給水鑽分顏色？”白依瀾看向林溪，聲音無比冰冷，“我把你招進來，就是讓你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情的？”
    “沒有經驗還不抓緊時間學。”白依瀾道，“怎麽，你以為我招人是在做慈善，等著我來親自給你培訓教你怎麽做衣服？”
    “我……”
    林溪看了依瀾身後的asin一眼，正要開口說話，就被白依瀾直接打斷：“閉嘴！”
    “我最討厭別人找理由來掩飾自己的無能。”她冷冷道，“本來以為你有天賦隻是沒經驗，沒想到你這麽不思進取。”
    “如果你一下午就在這給我搞這些破水鑽，那你現在就收拾東西，立馬給我滾出去。”
    此話一說，林溪清楚看到白依瀾身後的asin無聲地嗤笑一聲，像是對此早有預料。
    ……真是個蠢貨。）
    asin見林溪被訓斥，在心裏想。
    他跟著白依瀾這麽多年，自然清楚最討厭手下的人浪費時間分不清輕重，所以才讓林溪去挑水鑽。
    身後的其他人也都用嘲諷的眼神看向林溪看過來，好像是在說，上午還被誇下午就被要求滾蛋，還真是“天才”。
    他們都等著看林溪的笑話，想看她收拾東西走人的狼狽樣子。
    但林溪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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