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台，周曦蕾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她從小學舞，一眼就能看出林溪這是真的有多年舞蹈功底，臨時抱佛腳絕不可能有這種水平。
    她沒想到林溪會跳舞，而且會跳的還是這種難度很大、連她都不會的傳統古典舞。
    現在專門學這種傳統古典舞的女孩子已經很少了。
    一來是老師難找，有名的古典舞舞者大多是心氣極高，收徒也要看資質，沒名氣的又水平不高。
    二來是就算能找到專業的高水平的老師，學費也很高昂，遠遠超出街舞爵士這種現代舞。
    三來是學古典舞得能吃苦，對身材管理要求也很嚴格。須得勤學勤練，一時荒廢偷懶可能就跟不上了。
    其他選手也是驚呆了。
    不是說這大小姐是個什麽都不會的廢物嗎？這舞跳得也太好了吧？
    然而更讓她們震驚的還在後頭。
    “這不，下馬，方才。”
    “那官人笑起來。”
    “那官人樂著尋思了半天。”
    “隻哼唧出個，離人愁來。”
    舟顏手一頓，琴音驟停。
    抬眸清唱，似是自言自語般呢喃，訴說著無限悲哀。
    “她這次又是沒能接得上話。”
    “她笑著哭來著。”
    “你猜她怎麽笑著哭來著。”
    “哭來著。”
    “你看她怎麽哭著笑來著。”
    林溪的舞也是一停，抬眼麻木地朝遠處看去。嘴角勾起一抹戚戚的笑，兩行清淚卻忽然落下來。
    晶瑩剔透的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墜下來。她忽然往地上一跪，大紅嫁衣鋪了滿地，漫天紅色花瓣散落。
    背景音有人高喊一句，聲音鏗鏘有力。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林溪跪在地上，嘴角的笑意越發深，可眼裏的絕望都要溢出來。
    看得現場觀眾和看直播的網友們都跟著快哭出來了。
    就在這時候，她卻忽然從一旁掏出了一個銅色嗩呐。
    不是吧——嗩呐？
    她要做什麽？這是表演用的道具？
    下一秒，林溪將嗩呐放到嘴邊。
    嗩呐被吹響那一刻，傳來的聲音瞬間蓋過了舞台上所有嘈雜。
    所有人幾乎都在這一瞬間頭皮發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天啊，這就是傳說中的流氓樂器嗎？
    嗩呐一響，不是大喜，就是大悲。
    舞台之中，方寸之間，此刻似乎隻剩這穿著紅色嫁衣的少女，跪在地上為自己奏響一曲絕唱。
    ——哪來的天地，哪來的高堂，又是哪來的夫妻？
    嗩呐一頓，一旁的舟顏用戲腔邊說邊唱。
    “堂前，他說了掏心窩子話。不兌上諾言，豈能瀟灑？”
    “輕吟，歎青梅竹馬。等一玉如意，一酒桶啊。”
    “她豎起耳朵一聽這洞房外，那好心的王二狗跑這給她送點心來了。”
    “她這次可是沒能說得上話，她笑著哭來著，你猜她怎麽笑著哭來著？”
    “哭來著，你看她怎麽哭著笑來著？”
    少女癡笑，卻是滿麵淚流。
    嗩呐又起，顫巍巍拔高而去，所有人的心髒都跟著往上步步抬高。
    絕美的麵容，破碎的神情，撕裂的聲音，無一不讓人心靈震顫。
    曲調陡然升至最高點時，高昂的激蕩簡直要衝破人的天靈蓋兒。
    這一瞬間，喜與悲都展現得淋漓盡致，讓人呼吸都跟著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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