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南風吹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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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衣調出六萬大軍,跟隨魏薇前往穎州。
前方的士兵突然停了下來,“報!將軍,前方的路都堵死了。”
李白衣拉著韁繩,眉頭一皺,“寧姑娘,前方的路堵了,想必是老天爺不讓我們去穎州,趁著天還沒黑,我們還是…”
魏薇打斷了李白衣的話,“我們還是先原地休息吧!”
“你!”李白衣撇撇嘴,“我是看你年紀尚小,我才讓著你!”
“那你繼續讓著吧!”
魏薇說完,又對著士兵說道:“傳令下去,今晚就在這裏紮營!”
“是,將軍!”
李白衣見魏薇心意已決,隻好跳下馬,他見魏薇要下馬,便上前扶著她。
魏薇說道:“謝謝。”
“你該不會想走水路吧?你能想到的柳平都能想到,別自作聰明!”
李白衣能說出此話,想必是有了辦法,魏薇神色自若道:“那你有何高見?”
“沒什麽高見,我們還是趁早…”李白衣還未說完,魏薇便睜大著雙眼,直勾勾的瞪著他。
“你好歹也是靖北戰神,怎麽今日如此反常?動不動就回去回去!你這是在動搖軍心!”
李白衣失聲一笑,“戰神?因戰無不敗所以才稱我為戰神,若此行我…”
敗字還未說出口,魏薇便搶著說道:“此行無論成敗皆與你李白衣無關!領兵打仗的人是我!賀之怕他們不聽我的,故讓你隨軍而來。
我想其中的道理你是知道的,可不知為何,你卻這番推三阻四的,你到底在怕什麽?”
李白衣沒想到眼前這女子如此通透,他微微啟唇道:“侯爺的死,與京都那位脫不了幹係…我們為何還要替他賣命?”
魏薇看著李白衣那隱忍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他那時為何姍姍來遲。
“唇寒齒亡,這四個字李將軍應該比我這個小女子更懂。”
李白衣不屑一笑,“即便我們能到穎州城外,可就憑你…”
“李將軍,你不相信我沒關係,但請你相信賀之!”
李賀之在李白衣眼裏不過是一個遊手好閑的富家子弟,李施元一死,他們幾個靖北得力幹將便商量著造反直搗京都。
不曾想李賀之卻讓他帶兵支援穎州,這才打亂了他的計劃。
他與李賀之從小一起長大,本想著起兵後,讓李賀之去做個閑散侯爺,如今看來,這李賀之還真不能小覷。
半響,李白衣才開口說道:“為今之計隻有翻山而過,可我們那麽多人,你隻能帶著騎兵先翻過後,將堵住的大石炸開,大軍才能繼續前進。”
魏薇看著李白衣那白色戰袍隨風而飄起,她淡淡的說道:“這才是我心目中的靖北白衣。”
“靖北白衣。”
已經很久沒有人對著李白衣說這四個字了。
近年來靖北無戰亂,靖北白衣早就被人遺忘了。
李賀之點他時,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意外。
他不喜歡這樣子,感覺像是被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那就先讓騎兵過去炸開大石,天亮再繼續前進,你看如何?”
魏薇此言,倒讓李白衣對她有些刮目相看,“可以啊你!你該不會是在軍營裏長大的吧?”
“差不多!”
魏薇並沒有跟李白衣說太多,她見營帳已搭好,便獨自一人走過去。
南風吹暗月,桃花伴人行。
問春宮副宮主白洛晨被殺,桃花仙子連夜趕至靖北。
李賀之聞著陣陣桃花香,便猜到了問春宮的人來興師問罪了。
恰好那幾個部落的將軍都在,也該讓他們見識見識何為問春宮。
桃花仙子帶著眾人闖入侯府,李溟上前嗬斥道:“大膽,竟敢深夜闖入侯府!”
話音一落,他便被桃花仙子一掌打倒在地上。
其他部落的將軍麵色駭然,紛紛不敢再多說一句,隻是一臉驚恐的看向李賀之。
反觀李賀之還一副從容自若的模樣,他淡定的舉起酒杯喝著酒。
桃花仙子厲聲道:“為何要殺我白宮主?”
“他阻我回靖北不成,還想殺我,為自保,我隻能殺他。”
桃花仙子聞言,便向李賀之連擊三掌,李賀之反應極快,很快便躲過了那三掌。
葉禹從屋頂飛下,往桃花仙子的天靈蓋擊下一掌,還未等桃花仙子反應過來,她已七竅流血。
李賀之看著地上鋪滿桃花,連連搖頭,“嘖嘖嘖,這問春宮的人就是花樣多!先前那個白洛晨還彈著難聽的琴,今夜這桃花仙子,不遠千裏來散桃花,真令我靖北蓬蓽生輝啊!”
說著,又抬眼看著桃花仙子的隨從,隻見他們一個比一個顫抖得厲害,李賀之失聲一笑,“別怕,我不殺你們!”
那些人一聽李賀之這話,立即撒腿就跑,看得李溟等人是一愣一愣的。
李賀之一邊倒著酒,一邊說道:“諸位將軍,可看明白了?”
李溟等人怔怔的看著李賀之,誰也不敢先開口說一句話。
李賀之見無人說話,又繼續說道:“記好了,靖北侯現在是我李賀之,爾等不服,隨時來找本侯!但你們看也看到了,這桃花仙子長得貌美如花,本侯都未曾手下留情。
何況諸位這般粗礦,還指望本侯會手下留情?
莫要仗著自己有些戰功就可趾高氣揚,須知功高震主,本侯不治你們,自有皇上治你們!”
李溟等人是你看我來我看你,雖是心中仍不服李賀之,但見葉禹在,也不敢吱聲一句。
李賀之抬手一揮,“都回去吧!”
此言一出,眾人異口同聲道:“是,侯爺。”
葉禹看著眾人離去後這才開口說道:“侯爺,問春宮的人恐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李賀之指了指桃花仙子的屍體,葉禹會意,可礙於桃花仙子是女子,葉禹還是未對其搜身,他將目光移向一旁的侍女。
侍女看出了葉禹的為難,這才緩緩上前蹲下身從桃花仙子的身上搜出一塊令牌。
葉禹接過令牌後大吃一驚,他將緩緩走上前將令牌遞給李賀之。
李賀之隻是瞟了一眼,並未接過那令牌。
“果然是他,葉禹,你現在還選擇我嗎?”
葉禹斬釘截鐵的說道:“侯爺,葉禹願生死相隨!”
李賀之將酒壺拿起端詳了許久,才失聲痛哭道:“這酒壺還是他送的!為什麽啊!為什麽要殺我爹?我爹待他如親兄弟般,他待我如親侄子,甚至比皇上還要親,為什麽,為什麽?”
以葉禹對俞勍歡的了解,他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可桃花仙子身上的令牌又確實是俞勍歡所有,這讓葉禹想幫著解釋都解釋不了。
一想到這葉禹緩緩抬頭看向李賀之,此時的李賀之已喝得酕醄大醉。
葉禹上前扶著李賀之回到房間。
李賀之躺在床上不斷的叫著,“爹,爹,爹爹!”
葉禹幫李賀之蓋好被子後便走出了房間。
趁著夜深人靜之際,葉禹再一次來到馬場。
他仔細的檢查了馬廄裏所有的馬,卻未發現任何異常。
紫砂毒是魏甸的,令牌是俞勍歡的,攔路的是白洛晨,這些人到底有何聯係?
“李施元死了,誰的得益越多誰就是凶手!”
葉禹聞言,立即轉過身,“是你,夜淨!”
夜淨嗬嗬一笑,“好你個夜禹,你以為改了姓,我就找不到你了?怎麽?月季候府待膩了,跑靖北侯府來了?”
葉禹一見夜淨,那段不堪的往事又湧入他腦海中。
三年前,葉禹練功走火入魔,被族人當成怪物一樣拋到了山下。
山下群狼一見他,便將他視為獵物,原以為自己難逃一劫,沒想到夜墨煊和夜淨徒手打狼,硬是將他從狼窩裏救了出來。
原以為出了狼窩,苦難就此結束。
可令葉禹沒想到的是,族中長老趁著夜墨煊不在之際將他活活填埋,幸好俞勍歡路過將他搭救。
這次護送李賀之回靖北,原是想著將人安全送達便回京都。
沒想到這一路上奔波頗多,俞勍歡又不讓他回京都,因此,他隻好留在靖北。
更讓葉禹沒想到的是,夜淨竟會找到這裏來。
按理說這夜淨也是他救命恩人,怎麽也得對他客客氣氣的。可葉禹一想到苗疆的那些人,他又對夜淨客氣不起來。
他一臉冷冰冰的看著夜淨,問道:“你找我有事?”
夜淨本就對葉禹沒多大好印象,一個好好的少年,偏偏去練那些邪門歪道的玩意,整得自己走火入魔不說,還連累了族人!
要不是夜墨煊想救他,夜淨才懶得理他!
不過為了打聽消息,夜淨隻好強顏歡笑的說道:“這些年,你可好?”
“還好。”
“因何來靖北?”
“侯爺讓我來的。”
“可有見過寧沁?”
“見過。”
“她在哪?”
“穎州。”
“穎州?”夜淨睜大著雙眼,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葉禹。
葉禹一臉平靜,“怎麽?穎州很可怕?”
夜淨訕訕一笑,“可怕倒是不可怕,就是有些驚訝!那她去哪做什麽呢?”
“不知道。”
葉禹依舊語氣冷淡。
夜淨撇撇嘴,“大丈夫頂天立地,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為何改姓?”
“改了就改了,這很重要嗎?再說了,他們也不認有我這族人吧?”
夜淨被葉禹這話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他悶悶的哼了一聲。
葉禹見他如此,尋思著若不把話說開了,恐怕日後還得和他糾纏不清。
“夜淨,你是幾歲習的武?”
“大家都是五歲習得武,你這問題,難道你不是五歲?”
夜淨一臉好奇的看著葉禹。
葉禹微微點了點頭,“你們十歲就在學輕功了吧?我十歲還在連基本功。”
夜淨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他動了動嘴唇,“你,到底想說什麽?”
“其實,是我爹一直不讓我習武。所以,我隻能偷偷的學,無師自通,最後走火入魔,成了你們眼中禍害苗疆的大魔頭。
不過,夜淨,我很好奇,你家少主,會不會後悔救了我。”
葉禹的話聽著夜淨是一愣一愣的,最後這句話更是莫名其妙。
“你把話說清楚,什麽後悔救了你?為什麽要後悔救你?”
葉禹詭異一笑,夜淨越想越莫名其妙,他迎上前將葉禹的手腕抓住,“你把話說清楚!”
夜淨突然感到葉禹的手冰涼無比,他緊擰著眉,正猶豫著要不要將手鬆開時,葉禹突然說道:“你不覺得很涼嗎?”
“涼…”
夜淨將手一鬆開,葉禹立即飛上高空,隻見高空中的一片葉子緩緩落入夜淨的手心裏。
那片葉子竟是黑色的,倒讓夜淨有些錯愕,他仔細的看了許久,才脫口而出道:“哼,雕蟲小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