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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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是不會為了區區幾個忠臣而選擇將自己一次次置身於險地的。
以其說是不會,不如說,先帝根本便沒有李牧這等膽量與勇氣。
麵對晁錯攜二十四臣聯名血書脅其廢後,先帝更不會如李牧般與晁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甚至於據理力爭。
猶是李牧向晁錯感慨其命運的那一句……
“那可是一個本該統領後宮,享受萬民敬仰,群臣擁戴的尊位啊!”
李牧隻這一句便道出了她這三年來所受的心酸與所遭的種種委屈。
三年多來的執守卻比不過區區幾日的相知!
相比先帝,李牧才是在這冰冷皇城中那個更懂她,更知她,也更在乎她的人。
眼見李牧一步邁過王翦,龐涓亦豁然將眼睛睜的老大。
這陛下可知他在做什麽嗎?這陛下可知在這個時候,他這邁出去的一步代表著什麽意義嗎?
龐涓是有心想將李牧給拉回來,可卻沒這個敢將李牧拉回來的膽量。
事實上,李牧所越過王翦邁出的這一步也同樣震驚了此刻站在宮牆下的所有人。
鄧艾看李牧的目光是灼熱的,灼熱中夾雜興奮,興奮中夾雜振奮。
王翦看李牧的目光是驚訝的,驚訝中帶著難以思議,難以思議中帶著誠服與欽佩。
便是連冉閔、白起等二十餘名赤衣軍們此刻也向李牧投來了欣賞的目光。
老大果然沒說錯,原來這陛下並非如傳言般那般所傳的是個棒槌。
一邊振奮,一邊陰沉!
唯有那已然成為全場焦點的李牧仍在那些宮外所站的官民中搜索那一雙方才在如毒蛇般注視著他的眼睛。
一陣搜索無果後,李牧心中亦是有些動搖。
方才莫非是他看錯了?還是說他太過於敏感了?
因為搜索無果,李牧隻得悻悻從宮外收回目光。
這目光一收回來,他自然而然的也便發現了他此刻所身處的位置。
四下一望,但見身旁無人。
李牧忽而打了一個激靈,爆了一句粗口。
“臥槽!”
這句“臥槽”一出,李牧立馬便往回撤步。
隻是這開弓哪有回頭箭。
便在李牧正要撤回時,王莽的聲音忽而於對麵響起。
“陛下!”
陰沉著一雙眸子,王莽緩緩向前邁出一步向李牧沉聲道:“臣很失望。失望你我君臣這些年來所建之情分竟比不得他人的一朝得勢!”
他人的一朝得勢?這王莽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他怎麽感覺有點聽不明白?
便在李牧正在琢磨王莽此話中所藏深意時,王莽又開口說道:“臣繼先帝遺誌討伐不臣之臣,為實陛下宏願每幾出生入死,若臣這些年來不是念及陛下所托,臣怕是也不能拖著這幅殘身撐至至今。”
向李牧說此話時,王莽亦是緩緩解下上衣。
隨著王莽上衣的脫落,李牧亦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疤。
他這一身傷疤當真是用體無完膚形容也不為過,讓人一看也實之令人揪心,隻是,在這等時候,他選擇脫下衣服給他看這一身傷疤是何意思?
難道是他想讓他李牧知道他王莽對他有多盡忠?
不,不對!
王莽之所以要解下他的上衣,並不是要給他李牧看的……
而是要給——
便在李牧已然猜到王莽解衣的真正用意時,王莽的聲音突而再起。
“陛下!”
露著上身再向前一步,王莽手扶胸口向李牧痛心疾首道:“臣為陛下拚死沙場、征戰四方,陛下卻為劉裕幾個部下寧與臣對立,陛下所為,讓臣心寒。”
“劉裕?”但聽王莽所說,也不管王莽接下來究竟要做什麽,李牧睜大著一雙眼睛向他詫異問道:“大將軍方才說劉裕?劉裕是誰?”
向王莽問完此話,李牧亦接著轉身向正在看他的王翦問道:“王翦將軍,你們是劉裕的部下?劉裕現在何處,他的裕是又哪個裕?”
“嗯?”但聽李牧這不知所雲的詢問,王翦雖心有疑惑但還是向李牧誠不我欺的回道:“回陛下,末將之前確實在禹州太守劉裕手下任職,但末將已於半月前便向劉裕辭去北府將軍一職。”
“為何?”
“還能為何?”但聽李牧所問,冉閔扯開嗓門大聲喊道:“劉太守聽了向彌、何無忌的進言背著我大哥與那些北蠻子結了一個什麽傭兵自立的結盟,我大哥聽後去找劉太守理論,劉太守不但不聽,還設下埋伏要殺我大哥,要不是大哥聰明留了一手,我們哪裏能千裏迢迢跑來鄴城投效陛下您?”
冉閔道出了他們來鄴城始末的同時,也道出了他們來鄴城的目的。
如今話已挑明,王翦他們來鄴城當是為了投效李牧而來。
“投效朕?”
但聽冉閔所言,李牧不顧王莽眼中的不耐向王翦詫異問道:“王翦,禹州離鄴城可不算近,你怎麽會想到千裏迢迢跑來鄴城投效朕?”
“陛下,亂世之下無完土,隻有投效陛下才不是賊。”
“哦?”但聽王翦解釋,李牧亦是恍然大悟。
原來他這天子的身份還有這等便利?
也是,隻要大岐的國號還在,他這天子還在,一切擁兵自立者皆為叛賊。
“還有一個問題!”
不看王莽一眼,李牧收了心思向王翦問道:“王翦將軍,朕問你,你帶人衝進宮來是趕了個湊巧還是?”
李牧這一問雖未問明,但站在這裏的所有人皆能聽懂。
而李牧的這一問,也正好問到了馬謖的心裏。
馬謖本以為王翦進宮乃是陛下與王翦或是劉裕的預謀,但現在看來,好像真相並非如此。
因為李牧根本就不知道王翦的身份。
這一點從方才李牧問王翦話時所呈露的表情便能看出。
馬謖能看出,王莽自然也能看出。
但看出了又怎樣,這並不能動搖他殺王翦等人的決心。
羽鷹衛在“王莽”的久等下終於趕來。
當這支由百名弓弩手所組成的羽鷹衛衝進宮門的那一刻,他們已紛紛拉開陣型,張弓搭箭,直指冉閔、白起等二十餘名赤衣軍。
王翦但見羽鷹衛已經將箭頭瞄準冉閔他們,他亦是自身後取下了雕花大弓。
“先別忙著魚死網破,回答朕的問題先。”仿似是沒有感覺到當前局勢的緊張,李牧依舊我行我素道。
“陛下,這都火燒眉毛的時候了,陛下還有閑情問末將這個?若是陛下沒有救末將的法子,末將倒是有個法子能自救。”
“哦?”但聽王翦所說,李牧亦來了興趣向他問道:“什麽自救的法子說來聽聽?”
不敢去接觸李牧那一雙人畜無害的眸子,王翦壓低著聲音向李牧扭捏道:“末將想到的法子是劫持陛下您。”
“劫持朕?”橫眉一挑,李牧向王翦調笑道:“王翦,這法子你是不是一早便想好了?”
不等王翦回答,李牧又向他道:“你可真有你的。”
向王翦說完這句,李牧又不等王翦作答,繼續催促他道:“趕緊的,回答朕的問題。”
“這個問題對陛下很重要?”
“這朕可說不準,隻是感覺,感覺這個問題可能能救你與冉閔白起他們的命。這還得你回答了朕才能知道。”
“能救我們的命?”但聽李牧所言,王翦心中亦是一驚。
現下他們已然被王莽包圍,即便是他與冉閔四人能殺出這皇宮,那他另外這二十餘名兄弟呢?
要他丟下這二十餘名兄弟不管他做不到,要他劫持李牧,他心裏亦有芥蒂。
但見王翦仍再遲疑,李牧亦是再向他催促道:“王翦,你趕緊的。回個問題怎生這麽墨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