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蚺首麵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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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是有鄧艾這個殿前將軍在,但是,陛下要想在那一百羽鷹衛眼皮子底下出得宮來,這倒還真不是他鄧艾這個殿前將軍能夠做到的了。
難道說,那一百羽鷹衛裏也有陛下的內應?
想到此處,馬謖心中忽而一凜。
一定是了!此刻馬謖對他的猜想已深信不疑。
如今,便連大將軍的親軍也有倒向李牧者,那這大事何愁不成?
“陛下當真是深藏不露啊!”
信心於一刻間倍增,馬謖的腰杆挺直了,不但腰杆挺的筆直,便是連邁出的腳步也是帶著風。
一名推車的小販隻管埋頭推車,並未看到走路帶風的馬謖。
於是,也便直挺挺的撞在了馬謖的身上。
馬謖便要發作嗬斥這小販幾句,卻突而發現他的懷裏多了一物。
不容多想,馬謖緊忙將懷中之物握於手心。
推車的小販走了,馬謖握著這絹絲帛,加快腳步打道回府。
回到府中,闔上院門,馬謖便迫不及待的將絲帛展開來看,並於相看中,笑容愈綻愈開。
“天手、天魁、城北、還有菜頭彭越與其供的幾家大戶。”抓住這幾個關鍵的字眼,馬謖怎麽也沒有想到李牧僅用了一日的時間便給了他如此之多的線索。
“陛下啊,您在城中究竟有多少耳目?可不可以向末將稍微透露那麽一點啊!”
雖心中是有些抱怨李牧對他的隱瞞,但是這不也恰巧說明了李牧那不為人知的勢力究竟有多麽龐大嗎?
此刻,馬謖的信心又暴增了不少,不但信心暴增不少,便是連為李牧誓死效力的決心也於瞬間拉滿。
如今手上既有如此之多的線索,那麽當以首要的便是將這些線索坐實以證據呈報於王莽。
於是,馬謖也不敢耽擱,準備去城備營找些精明的人手去城北暗查。
隻是,便在他正欲拉開院門時,一道人影忽而越過院牆從他頭頂落下。
“你是叫馬謖?”
不等馬謖反應,一道聲音先於他身後響起。
本是緊張備至,卻沒想自他身後響起的竟是一女聲。
“姑娘是?”
“我長話短說,你可以叫我聶隱,也可以叫我隱娘。昨夜彭越於城北黃廟見了赤龍。我本是要跟蹤赤龍到他的住處,可卻沒想此人很是謹慎,竟在半途埋有人手,我怕暴露,便沒跟著。”
“赤龍?”但聽此女所說,馬謖亦是於心驚中轉過身來。
這一轉身,也讓他看清了此女的全貌。
藍衣、葛巾、星眉、傘劍!
此女這一身裝扮好不颯爽。
雖然震驚於赤龍此名,但是馬謖更想弄清楚此女的身份。
“姑娘是陛下的人?是陛下派姑娘來告知末將的?”
“非也!”麵寒如霜、不苟言笑,聶隱向馬謖淡聲回道:“我不為朝廷做事,今插手此中,乃因師妹所托。”
“師妹?”但聽聶隱所回,馬謖亦向她疑惑問道:“不知姑娘的師妹是?”
“皇後義妹石小虞。”
向馬謖回完此話,聶隱又向馬謖淡聲說道:“你府中可有吃的?去以我備些。”
“有,有……”
“再給我騰出一間房來,在此間事了前,我要住你府中。”
“啊?這恐怕不妥吧,畢竟末將與姑娘身份有別……”
“哼!你以為我是圖你這府宅嗎?方才我按著暗人給的住址尋來,發現我好像便是在這附近發現那赤龍埋有的人手,我懷疑那赤龍極有可能便住在這內坊。”
“姑娘說什麽?”但聽聶隱所說,馬謖驚的就差原地跳起。
鄴城雖分有東西南北四市。
但實則卻隻分為兩市,一市劃以南北,名為外郭城、一市劃以東西,名為內裏坊。
外郭城有南北向大街八條,東西向大街十四條,乃為鄴城最繁華之地。
這最繁華,人員也便最雜。
因為這外郭城便是供給那形形色色的市井百姓、商賈大戶的居所。
而這內裏坊!
西坊是皇宮,東坊便是內裏坊。
這內裏坊不言而喻,便是那些王宮貴胄、朝中大臣的住處。
大將軍王莽住內裏坊、商鞅、晁錯、蕭何等也住在這內裏坊。
而他馬謖自然也是住在這裏。
這內裏坊雖大,占據一城以半。
但住在這裏的人卻全是朝堂中人。
如今,但聽聶隱說那赤龍便極有可能住在這裏,他馬謖如何不驚?
如果那赤龍當真乃內坊中人,那麽那天魁與天手呢?
他們是不是也?
馬謖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因為他愈想愈感到後怕。
“姑娘,你可能確定?”懷著忐忑與驚懼,馬謖緊盯著聶隱問道。
“怎麽你是不信還是怕了?”
不回聶隱所問,馬謖緊盯著她繼續問道:“敢問姑娘可曾看清那赤龍的長相。”
“沒有,此人十分謹慎,便是與彭越會麵他也是帶著麵具。”
“麵具?什麽麵具?”
“一麵似蛇非蛇,似蟒非蟒的蚺首麵具。”
“一麵蚺首麵具?”但聽聶隱所說,馬謖實是想不出這蚺首麵具究竟是個怎樣的樣子。
雖想象不出,但是馬謖卻問了聶隱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
“那姑娘住在下這裏,彭越那邊呢?”
“冬眠!我在他們的對話中隻隱約聽到了冬眠兩個字。想必,他們是要學那長蟲一般將自己蟄伏起來吧。所以,那彭越即便跟下去也無甚意義。而且,你不覺得查出這個赤龍的身份要遠比繼續跟蹤那個彭越更有意義嗎?”
“冬眠?蟄伏?蚺首?”默念著這三個似有相連的詞匯,馬謖忽而向聶隱交代了一句,便轉身拉開了院門。
“姑娘,現家中隻有在下一人,姑娘自便便可。”
向聶隱丟下此話,馬謖奪門而出。
他們要蟄伏?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如今,方對他們有了一些線索,若是他們一旦將自己蟄伏起來,那麽若想再查出他們,便是難如登天了。
既然一方要蟄伏,既然一方勢必要揪出這些蛇來……
那麽!
馬謖目光一凝,一個既大膽、又瘋狂的計劃忽而湧上於心頭。
今日浮雲遮日,天地昏暗,明明還是晨間,這天卻如那薄暮冥冥的傍晚一般。
看這天色是要下雨,隻是這雨能否下下,卻不是這天色所決。
一方池水,池水中不時有魚躍起。
池水旁一座涼亭,涼亭中,有一老人不時舉目望天。
“這昨夜還是繁星滿琅,今日卻是烏雲壓頂。這倒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天有不測風雲啊。”
涼亭外共立三人,這三人中,一人乃之青年,一人一身甲胄乃一中年將軍、另一人書卷氣雖濃,但渾身上下卻透著一種陰戾之氣。
亭中老人所言,亭外三人無人敢接。
非但不敢接老人之言,甚至於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聲。
這也足見,這亭內所立的老人於此三人心中究竟有著何等的地位。
此刻,這亭內之氣氛尚比之這烏雲壓頂還要壓抑,這亭外之氣氛更是如隨時都會凝冰的寒水般隨時都會將此三人凍結於其中。
便在這三人的脊背已被汗水侵濕浸透時,一聲急促的腳步聲忽而於此三人耳邊蕩然開來。
隨著這腳步聲的愈近,一名小廝快步越過此三人步上涼亭。
還沒等這小廝向亭內老人行禮,老人已是迫不及待的自這小廝手中奪過絹帛。
將絲帛展開,老人開始屏氣觀看。
於屏氣觀看中,亭下那名年輕的書生亦是撞著膽子向亭中老人說道:“父親,您這是不是有些太小題大做了些……”
“小題大做?”但聽書生所言,亭中老者亦是忽而步出涼亭向書生說道:“你說老夫小題大做?若老夫當真是小題大做,那你且看看這畫中之人是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