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祭壇上光芒匯聚，陣陣空間波動的漣漪擴散。一道人影從光芒中走出。

    秦澈從穢神秘境中出來，腦袋中有輕微暈眩的感覺。

    石殿中秦宸正麵色焦急地等待著，不知自己兒子是否獲得了那一份機緣。

    “父王，我回來了。”看到自己父親，秦澈興奮喊道。

    “澈兒！你，你沒事吧？太好了，安然無恙就好，若是你有什麽意外，回去我怎麽跟你母親交代。”秦宸驚喜道，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秦澈也是感動，父親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是詢問自己安危，而不是關心這石洞裏秦氏祖上所流傳下來的大機緣，血濃於水，正是如此。

    秦澈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道；“我沒事。而且，父王，我已經獲得了這裏機緣的認可，如今我已經開辟脈輪成功了！您看。”

    “真，真的嗎！？”

    秦宸神色震動，朝自己兒子走上前兩步。

    秦澈扯開身前的衣衫，露出結實的胸膛，他運轉體內的力量一個若影若現的光影便在胸膛處暗淡地閃現，一明一暗，光芒還很微弱。

    這個光影便是修行開辟的脈輪，位於人體的胸膛中心，它周圍還連接著七經八脈，都處於一片黯淡的狀態。因為此刻秦澈隻是剛剛開辟脈輪，還沒有打通任何一條主脈。

    “真的是脈輪！好好好——真是太好了！澈兒，你成功開辟脈輪了，你終於可以修行了！”

    秦宸十分激動，眼角都濕潤了起來，伸出寬厚的大手摩挲秦澈的腦袋，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秦澈能感受到父親手掌顫抖中流露出的內心激動。

    秦宸高興，秦澈也高興。

    他召喚出自己的脈輪展現於體外，就是為了讓父親看看，終於自己也能踏上修行路途了。他沒有令自己的父王失望！

    “祖上所留的機緣果然不同尋常，真有逆轉絕境的威力！先祖機緣出世，這是上天要助我大乾啊！”

    秦宸看著自己的兒子依然難以平靜，祖地之中不知有什麽，無數的先祖包括他自己都曾來此尋求，但最後都不被認可，如今他的兒子卻是獲得了這一份隱秘傳承。秦宸相信，這是天不絕大乾，大乾秦氏要重新崛起、再現祖輩輝煌的征兆！

    “孩兒定然不負父王期望！”

    “嗯，好——好！”

    秦宸點點頭，一直以來秦澈無法修行乃是他這個作父親的心中難以割舍的痛和遺憾。若非當年他無用，無力承擔兒子的劫難也不會造成後來自己的親兒子當了十幾年的廢人，受盡人心的冷暖，這一份自責常常伴隨他心裏深處。

    如今秦澈終於擺脫命運的枷鎖，秦宸頗有感懷，不禁欣慰道：

    “當初，你弟弟也是天生脈輪自開，更是足足有拳頭般大小，金光璀璨，神異非常。雖然你如今開辟的脈輪隻有豆粒般大小，色澤黯淡無光，遠遠不足湛兒那般令人震動。但你曾經遭遇劫難，能夠重新開辟脈輪已經是萬分難得，你以後要努力修行，就算沒有湛兒重瞳者那般的天賦，但隻要刻苦奮進，日後也定然成就不凡。”

    “······”

    秦澈低下目光，沒有說話。

    這明明是父王對自己的勉勵話語，但秦澈聽在耳裏還是覺著有那麽一絲絲的難受，像一根刺紮在他內心。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但秦澈又想，父王說的話也是為自己好，何況自己乃是兄長更應該大度才是。

    他勉力擠出一個笑容，然後輕輕點點頭回應。

    尋常武修者一開始開辟的脈輪都隻是大約拇指頭般大小，自己豆粒一般大小的脈輪自然不用說了，拳頭般大小的脈輪那的確是已經不能用妖孽的程度來形容。

    秦澈的脈輪比一般人的還要小上不少，但它的顏色卻是漆黑色的，黑暗中帶著金色的紋絡。正常來說，脈輪都是淡金色，金色越盛，越純淨，也代表個人天賦越強。先前秦宸看到秦澈的脈輪隻如豆粒大小，顏色更是黯淡無光，他隻以為是雜質太多，所以並沒有在意。

    他不知道的是，秦澈體內的脈輪乃是由穢力開辟。天地元氣開辟的脈輪屬金色、淡金色，穢力所開辟的脈輪則是屬黑色、漆黑色。而且，連幫助秦澈開辟脈輪的白眉老者都沒有預料到的是，秦澈漆黑色的脈輪中居然還有金色的紋絡蔓延分布，這更是萬古難遇的奇跡！

    這奇跡，意味著秦澈能夠一體雙修，同時吸收和運用天地元氣和穢力兩種屬性相反的力量，也就是能同時修行靈紋術和黑紋術。

    “咦，你還有一個弟弟麽？還擁有重瞳冕？”

    就在秦澈沉默的時候，腦海中響起凶神的聲音，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秦澈情緒低落，原本曆經艱苦終於能開始修行的喜悅心情都莫名覺得索然無味。他以意念在心裏回答道；

    “呃，是吧。名字叫作秦湛，他一出生就被送走了，我也沒有見過。”

    對於自己這位親弟弟，秦澈一向隻在父親和母親的誇讚聲中聽聞，一次也沒有見過麵，甚至連對方長什麽模樣都不知道。隻有一點，就是對方天賦逆天，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重瞳冕，與秦澈曾經擁有的至尊冕一樣，都是世間最頂尖的靈紋天賦之一。據聞擁有重瞳冕的人，天生就是為修習靈紋而存在，無論任何品階的靈紋術，隻要觀摩過一遍，就能達至心領神會的境界！

    “重瞳者，世無雙——或許，這次來的如果是我弟弟，你們若是選擇他的話說不定，就會更加······”

    “你這是說的什麽話！”

    能夠聽到的是，凶神的聲音遠去，遠遠地傳來最後一道冷哼聲，然後便沒了動靜。

    “凶神，凶神？”

    “······”

    令秦澈疑惑的是，他還沒說完就被凶神冷冷嗬斥了一句，隨後不管他怎麽呼喚，對方都沒有再應答。

    秦宸帶著秦澈走出石殿和密道，然後一路返回大乾王宮。

    回去的路上，秦澈沒有了來時的心情激動。

    明明達成了心願，但他就是高興不起來。

    “你惹凶神姐姐生氣了。”這是肚兜小童青帝的聲音。

    它們都不方便現身隻是躲在秦澈身上，以免被秦宸和隨從的其餘人發現，所以都是用意念交流。

    “我說錯什麽了嗎？凶神的臉真是如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啊。”

    “嘶——！”

    青帝猛吸了一大口氣，忽然對秦澈也是大呼小罵；“活該你被凶神不理會，怎麽這次不揍你一頓？我都想咬死你啊！”

    “怎麽你又氣惱啦？我招誰惹誰了？”秦澈覺得冤枉。

    青帝稚嫩的聲音像是在質問秦澈；“你真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嗎？”

    “錯在哪裏？”

    “我問你，你把我們當作什麽了？是邪物還是寶物！”

    是邪物還是寶物？

    秦澈心神一愣。

    供奉在大乾祖祠暗無天日的最深處，神秘而古老，無人知曉，隻有每一代的大乾之主才能觸及的隱秘。若是不被特意提出，或許秦澈自己都會忽略了這一問題——是邪物還是寶物？

    青帝對著秦澈理直氣壯地訓罵著，半點不留情麵；“你說，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不是人！”

    “當然不是！”

    秦澈語氣真摯，發自內心地回答道；

    “你們都對我有恩，我能開始修行全靠你們和金星前輩，我當然是當你們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你怎麽這麽不相信我們呢？金星爺爺幫你開辟了脈輪，一出來還沒多久呢，你就要把我們推給別人，你忘恩負義！要不是我現在不方便現身，我都要跳出來一口咬死你啊！”

    “這怎麽能算忘恩負義呢？如果有更好的人選，不是更能幫助你們完成心願嗎？”秦澈弱弱地反駁一句。

    “哼哼，那你就是不相信我們嘍？我們選擇你，你選擇我們，都是相對的。從離開石殿的封印之地開始，我們就是一個整體了，一榮俱榮，一殞俱殞。你說，你讓我們選擇跟隨其他人，凶神她能不生氣嗎？”

    “原來是這樣······”

    這確實是自己不應該說的話，但是秦澈還想給自己辯解一句；

    “我隻是說如果——”

    “如果都不要說！不然，下次我就直接一口咬死你！”

    青帝氣呼呼道，抱著手臂在身前，下巴揚起扭過一邊，兩邊的腮幫子鼓起肉嘟嘟的。

    “好吧好吧，這次是我錯了。我道歉，我誠心地道歉。”

    秦澈想想，的確是自己說錯了話，不管怎麽樣既然凶神它們都選擇了自己那就是對自己的信任，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辜負！（www.101novel.com）